我叫丁卓求,卓越的卓,追求的求,2012年12月28日,在我所在的城市爆發了全球性生化危機,所有的人在感染到病毒後都會極其痛苦地死去,然而他們並沒有單純的死去,而是以另外一種形式活着——喪屍。喪屍沒有意識,沒有知覺,他們渴求生肉、鮮血,一旦被他們咬到或者抓到,便會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怪物。
爲了離開已經淪陷的家鄉,到達鄭州的安全區,我們一路向東而去,遇到過屍羣,見到過喪屍犬,終於在病毒爆發一個星期後到達了位於洛陽的洛河安全所,儘管這個工廠的境況不是很好,裡面的倖存者已經開始產生了負面情緒,但我終於可以放下一直緊繃着的心絃,享受一個平靜的夜晚。
冬天的空氣是乾冷的,趁早上吃飯之前,我透過窗戶看向屋外,外面是空蕩的街道,對面看去是一棟居民樓,下面是小賣部以及理髮店等店鋪,我們所在的這棟樓兩邊連着工廠的圍牆,很好的保護了這裡,樓下已經有十來只喪屍不斷地撓牆,發出刺耳讓人心裡難受的聲音。有士兵下達了命令,所有人員待在屋子裡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音,安靜地等待喪屍的離開。不過我看這個行爲已經解決不了問題,這裡那麼多人,氣味可不是一兩個死人可以掩蓋的。
休息了一天的林小煙看起來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已經能扶着牆來到樓下吃飯,陸琦琦一早就被叫了出去,說是樓下某個大爺的哮喘又犯了,當個醫生就是累,尤其還是在這種時候。
我起牀後洗了把臉,鏡子裡是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下巴上有些泛青,胳膊上的肌肉也顯得結實很多,這些天的經歷對我來說也算是個磨練吧。儘管想要將青春期的見證給留着,但聽了胡濤的建議後我還是找了把剃刀把下巴刮乾淨了,他說出門在外,衛生和形象都很重要。好吧……
來到大堂後,依舊是饅頭就稀粥,林小煙正在小口喝湯,我端着東西坐到她旁邊,因爲這裡真的沒有別的地方是可以坐的了。
狠狠地咬了幾口饅頭,雖然食物簡陋,但對我來說還是不算什麼的,以前又不是沒有餓過肚子。正當我吃得開心,就聽見旁邊林小煙遲疑的聲音:“那個……卓求……”
“怎麼?”我扭頭,看見她猶豫的樣子,心裡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發慌,訕訕地低下頭去喝湯。
“你說的那個,還算數嗎?”她看着我,一臉猶豫和認真。
“當然算數。我說過的,我會把你,完整無缺地帶到北京去。”我回答,如果沒有這點目的放在那裡的話,我是無法繼續堅持下去的。
“我想,就算我們到了北京。”她猶豫道:“我的父母也不知道在不在,有沒有……”
“就當他們在就好了。”我說道,感覺到旁邊沒聲了,顯然她愣住了。於是繼續:“離叔那麼危險的事都去做了,我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有沒有受傷,可是我們必須得相信他還活着,只有這樣他才能活着。”要不信念靠什麼來維持?無法維持就無法堅持。
“謝謝你。”林小煙咬着下脣,眼睛一下子閃亮閃亮的,看得我更慌了:“謝謝你,丁卓求。”
“沒啥沒啥!”我振臂說道:“應該的應該的,學生報復老師,是應該的。”想了想覺得不對,又改道:“學生報答老師,本來就是應該的。”林小菸嘴角默默的抽動了一下,默默的轉過頭端着碗繼續喝湯。
我撓頭,繼續啃着手中的大饅頭。
吃過了早飯,我和胡濤便被幾個自衛隊的人叫了出去,大堂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二十多個男人,有清瘦的學生,有膀大腰粗的大漢,有戴着眼鏡一臉文弱的中年男子,也有看起來已經上了年齡的老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拿着棍子和砍刀之類的武器。就連胡濤手中也有着一把三棱軍刺,此刻他正蹲在那裡戳着地上的螞蟻玩。
我看着他玩得正開心,忽然聽見前方一陣鬨鬧,隨即擡頭,看見一個個頭很小身穿迷彩服的士兵蹦到了一個石墩上,清了清嗓子,隨即從胸腔發出不符合他身板的響亮的聲音:“各位,一大早把大家叫出來,想必大家也知道最近安全所裡的情況了,爲了讓我們的安全所運轉下去,我們必須出去尋找物資,在首長看來,沒有什麼是比我們更合適的了……”話音未落,下面就一陣喧鬧,在場的所有男人集體暴怒了。
“靠!老子就知道被叫出來準沒好事!”
“憑啥你們這幫端着槍桿的不去?偏讓我們這幫小老百姓出馬?”
“誰不知道之前出去的人全死外邊兒了,說是找物資,可不就是找死嘛?你他媽當我們傻啊?!”
胡濤站起來把軍刺別到腰間,拍了拍手裡的塵土,看着我撇了撇嘴說道:“這幫人還真有意思,吵嚷能解決問題嗎。”
我心裡一樂,問道:“爲什麼那麼說。”
胡濤一本正經,說道:“那個首領肯定是要弄死我們,元芳,你怎麼看?”見我沒有理他,摸了摸鼻子繼續說:“你看吧,這裡站着的除了咱們倆還有那邊幾個強壯的還有點本事之外,就剩下那幾個武器都拿不穩的小白臉,居然還有老爺爺!如此沒有經過訓練,戰鬥力低下的團隊,出去不是送死是做什麼?還有這些都是什麼啊。”說罷踢踢我手中的棍子。“其他人也就算了,我的朋友你怎麼也用這個?”
因爲那把刀太受矚目的緣故,我乾脆就在牀單上撕了點布條將刀包了起來綁在身後,而這把刀是剛纔到這裡的時候一個絡腮鬍大叔趁我發愣的時候塞到我手心裡的。我也很鬱悶,但是看在人家好心的份上又無法扔掉,只能握在手裡。棍子不長,前端被削得很尖銳,用來戳喪屍的眼窩的話也是可以的。
“既然首領已經要犧牲我們了,反抗還有什麼用呢?再說那個士兵還有槍,跟他鬧翻豈不是更找死?”似乎聽見了胡濤的聲音,前面那個長着絡腮鬍的光頭大漢轉過身,眼神帶着略微的欣賞,說道:“小兄弟想的還挺開嘛,不過照你那麼說,首領就不怕我們出去就不回來了?”
胡濤聽到了讚揚正在得意忘形中,聞言眯着眼睛,一臉鄙夷:“這位大叔,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還有重要的人留在這裡嘛?”
我聞言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那個大叔:“大哥,你有什麼朋友留在大堂嗎?”
絡腮鬍一愣,遲疑道:“我還有個兄弟,來到這裡之前受了點傷,所以在大堂養着。你……”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後知後覺道:“難道……你們的意思是他們把我們的親人朋友留在這裡,讓我們不得不回去嗎?”不錯,我和胡濤身邊也有林小煙和陸琦琦留在那裡,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樣。不得不說首領這個人的做法還真絕啊,如果我們死在外面就算了,如果我們企圖反抗殺死那個小個子的話,他就可以用對講機操控這邊的人,以那些大堂中我們的朋友作爲人質來威脅我們。
“呯!”一聲槍響讓嘈雜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小個子手中握着一把黑色手槍,正冒着煙。他的臉龐黑黝黝的,身材瘦小卻似乎充滿爆發力,陰冷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堂迴盪:“一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如果你們想要離開的話,我不介意多殺掉一個人。”
人羣中沒有聲音,更沒有人敢離開,所有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絡腮鬍憋得滿臉通紅,小聲狠聲道:“幹!跟他們拼了!”
我涼涼的說道:“可以,反正黃泉路上很寂寞,有我們一大幫人外加你那個朋友陪你一定會很熱鬧。”
“……”
小個子見沒有人反抗,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將手槍揣回腰間的皮夾中,向一邊蹦了下去,身影直接被周圍的人擋住,他很快走出人羣,令我詫異的是在他身後的居然是白衣。小個子似乎很想甩掉他,白衣卻若無其事地走開,視線往這邊瞟了一眼,卻跟什麼都沒看到似的撇到一邊,我勒個去!這個人是眼神不好還是我的存在感太低?!
很快,我們一夥人就被小個子以及他周圍的兩個真槍實彈的士兵帶到了後門,因爲後門平日裡沒有什麼人,被鎖的很結實,所以外面的喪屍也沒有那麼多,基本上都被吸引到了大門那裡。白衣站在人羣的後面很顯眼,尤其是他那殺馬特的造型讓前面的絡腮鬍一度皺眉,並好幾次提醒我們兩個離他遠點。
其實我很想說的是,大叔,你真的想多了!白衣是那種根本不會離你很近的人。
在一個士兵的快速行動下,小小的後門被很快打開,緊接着人們就在小個子的催促聲中一個個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外面站着好幾個喪屍,已經被小個子和手下清理掉,他收回槍大聲揮手道:“快跟上!趁喪屍過來之前!”
後門對着一條廖無人煙的馬路,對面就是草地。馬路邊上停着一輛大型軍車,我們很快地坐到了車上,就連白衣也找了個最裡面的地方蹲了下去,士兵把門一關,我們就像即將被拉往屠宰場的動物一樣,被裝載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