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我都在胡思亂想。
下了車後,冷風迎面吹來,我伸出雙手揉了一下臉,輕聲罵了句:“狗日的生活!”
回到場裡後,我把行李包往牀上一扔就往焚化間跑去了。
“老李,我回來了。”看着操弄機器的老李,我直接說道。
“幫我把這個弄一下。”老李立即就給我指派任務了。
今天活不多,我和老李一起燒了兩具屍體就沒有了。一天剩下的時間就是自由分配。
我們這的風俗,如果家裡有人去世,正好碰上過年或者婚娶等喜事,會找個地方讓亡者“待”上幾天,等出了這日子再操辦白事。所以相對來說大年三十到初七這段時間,相對而言會比較輕鬆。
但火葬場跟其他地不一樣啊,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死亡那咋辦?也簡單。如果有屍體送來,跟家屬協商好,先在冷藏室裡放幾天,等出了年關再燒屍體出殯。所以這些天場裡其實還是有人值班的。
我在小賣部買了點熟食和兩瓶酒拎回宿舍,就和老李吃喝起來。
“瓜娃,你和我說說進鬼市的情況。”老李說道,吧唧一下嘴巴。
“能有什麼?還不是糊里糊塗的進去了。”我沒好氣的說道,“富貴叔說我運氣好才進去的。老李你說我運氣是不是真的好?”
老李點點頭,說道“肯定好啊。不知道多少人想進鬼市都找不到地方呢,被你一個生娃瞎碰進去了。”
那些鬼大爺賣的啥東西啊?這麼好。連老李都說我運氣好。也不想想我可不知道出來的法子。
“老李,問你個事啊。鬼奶奶是真的碰巧撞上我的?”我認真的說道,直視老李的眼睛。
老李瞥了我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說道:“難不成她還跟在你身上了。”
這個不可能!我搖了搖頭。
吃飽喝足後,我和老李都躺到牀上睡覺,反正下午沒啥事,也只有睡覺了。
就在我睡得正香時,被人給叫了起來,我揉揉眼睛看去,是大腹便便偏又喜歡穿西裝的場長。
“張巖你回來得剛好,和老李一起去接下屍體。”場長說道。
聽到這話,我頓時睡意全無,疑惑說道:“接屍體?老李一個人不夠嗎?”我和老李都不會開車,肯定有個夥計開車的,加上老李就兩人了。我根本不用去的。
再看老李,這貨正往自己身上套厚厚的襖子。
“事情有點麻煩,反正你也沒啥事,一起去。”場長搖搖頭說道。
我去,肯定又是什麼幺蛾子!我在心裡翻了翻白眼。場長這人我還不知道嗎?一遇到幺蛾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李和我。因爲整個場裡只有老李是鎮場子的,我又一直跟在他身邊也懂一點。
走到門口,看到靠在牆上抽菸的老王……就知道是我們仨倒黴蛋去接有問題的屍體。
上了車後,我在後車廂探頭在小窗子上問道:“老王,我們這次要接的是什麼樣的屍體啊?”
“在小豐村,一個女的跳井自殺了,我們就是去接她的屍體。”老王說道。
“跳井自殺,什麼時候的事。屍體不在家擺幾天嗎?”我疑惑的問道,心裡還有一絲震驚。
“這個我哪裡知道。我一個小時前纔得到場長指示的,就跟我說去接屍體,去哪接。”老王沒好氣的說道,似乎對場長不說清楚的做法很不滿意。
沒過一會,我們到了小豐村,老王徑直開進去,他應該是知道路線的。就算不知道,看哪裡圍滿了人也就知道了。
我們三下了車,立即就有三個人從人羣裡走出來,迎向我們。
“是火葬場的師傅嗎?等你們很長時間了。”一中年漢子向我們說道。他穿着很乾淨,可以說有點講究了,不像是莊稼漢,大概是常年在外打工過年回家的吧。
老李點了點頭,問他屍體在哪裡。聽到這麼直白的兩個字,中年漢子的臉色立馬變得很難看,說道:“進來說吧。”
我沒有急着進去,而是看了一旁的兩輛警車,竟有警察過來了。不過我沒有看到一個警察,應該都在屋子裡面吧。
“唉,老楊你說到底啥事啊,警察和火葬場裡的人都來了。”
“我那知道,警察站在門口攔着,誰能進去?”
“不會死人了吧。”
“我看有可能,嘖嘖,這架勢。”
我豎起耳朵聽着周圍熙熙攘攘的聲音。心裡嘀咕道,難道這些圍觀熱鬧的村民都不知道有人跳井自殺了?
我也沒過多停留,就急忙擠進人羣。
嚯,還真有兩警察站在門口,維護秩序。我急忙開口道:“我是火葬場的夥計,和剛纔那兩人一起的。”
不過他們還不放我進去,要我證明身份,不管我怎麼好說歹說都要我證明身份。頓時我就有點冒火,難不成要我抓一把骨灰給你看啊。
幸好中年漢子跑出來接我了,要不我他孃的還進不去了。
依舊是個小平房,不過一個比較寬敞的小平房,有個院子,而兩警察就站在院子門口,不讓村民進來。
“到底啥事啊?架勢這麼大。”我不禁問道。警察非要我證明身份才能進去,不就是側面說明事情很嚴重嗎?
“唉,一言難盡啊,本來大過年好好的,竟出現這檔事。”中年漢子搖了搖頭。
院子裡的人不多,十來個,都圍在一口井旁邊,老李和老王也在其中,其他的就是穿着綠色制服的警察了。
我狐疑的走過去,看向井裡面,屍體到現在都沒有被弄出來?
“秦隊,你小心點。”一警察朝下面大聲說道。
“老李,咋回事啊這是。”我問道,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這幺蛾子不簡單啊。
當我看清井裡面的人後,我下巴都快掉下來。
居然是秦川!
他身體蜷縮在吊籃裡面,一隻手緊緊抓住吊繩,一隻手在井水裡撥弄着,在尋找着屍體。
嘶嘶~~
我猛地吸了一口涼氣。我注意到了飄散在井水裡的細長頭髮了。
“咯噔。”我心頭一顫,瞪大眼睛看着蔓延的頭髮。
“秦川,小心!快上來!”我大聲焦急的說道。
隨後我急忙扭頭對拉住吊繩的警察喊道:“快把他拉上來,下面有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