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5 名爲‘祭’]
對出身地牢的鳴一來說,腦子裡並沒有家族的概念,也同樣沒有父母的定義。
不過那都是之前,成爲了少主後,他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理解家族與父親的存在,並以此爲最高服從對象,終身以整個氏族的利益爲己任。
鳴一終於見到了所謂的‘父親’,同樣是家族的本家家主,更是死去的前任少主龍一的親生父親。
據說,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年逾四十的家主面容依舊硬朗,表情十分嚴肅,目光炯炯沒有任何感□彩,他的樣子與龍一很像,但不同的是,已逝的少主看起來更加和善,即使那種和善是覆蓋在厚重的殺氣之上的。
對於龍一的死,家主沒有任何留戀和不捨,而看到鳴一的時候,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親情與憎恨,這位家主是氏族幾年來培養出的成功的範例之一,就像現在的鳴一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
這是有利的,卻也是嚴重的弊端。
正如鳴一一樣,家主同樣也好戰好勝,從來不會對下屬或敵人心慈手軟,只要稍有不如意,他可以隨時要了任何人的性命,甚至不顧長老團的勸阻。
鳴一對家主沒有多餘的注意,在他看來,這個家主的位置早晚都是自己的,他只需要在有限的時間內打探出家主的弱點,然後他就是氏族唯一的權力者了。
在聽命於家主的這段時間裡,鳴一注意到了一個少年。
看起來比自己要大四五歲,面容溫和,時常會掛着淡淡的笑意,黑色短髮泛起漂亮的光澤,與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交相呼應,很是好看。
本家的大部分人都是黑色的頭髮,鳴一金色的髮絲倒顯得有些突兀了,因此,那位站在家主身旁的漂亮少年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眸子裡劃過一絲驚訝後,眯起眼睛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那種笑容,鳴一就算是死,也學不會。
很像0723的笑,卻又稍顯不同。
繼任少主的典禮過後,鳴一便擁有了自己的新居所,適合一個少主身份的寬敞主宅,比較讓他滿意的是,臥室很大,通風良好,甚至拉開拉門便可以看到庭院的景色。
鳴一進入本家後衆所周知的唯一一個弱點,便是不能單獨處在黑暗狹隘的空間裡,否則便會渾身發抖,難以行動,呼吸急促,最終發展到暈厥抽搐。
但這個弱點不足以讓他丟掉性命,因爲沒有人會被引誘到這種難以行動的地方,即使是陷阱也會很快被他識破。
這也是繼任來屢次有護衛刺殺鳴一不成的經驗總結。
鳴一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不但擁有高超的天賦,思維也十分敏捷,可以快速的組合出對自己不利的各種戰鬥因素,從而加以防備或利用。
他成爲少主一個月之後,在繼任典禮上見到的那位黑短髮的少年,便來到了身邊。
面對少年的尊敬有禮,鳴一的眸子裡仍舊沒有多餘的情緒,他只是將對方當做了又一個想要藉機暗殺自己的護衛而已。
“我是祭,奉家主之命來保衛少主的貼身護衛,”祭笑眯眯的傾身自我介紹,態度十分卑微,眸子眯成了一條線,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掩飾的非常好。
鳴一沒有說話,除了必要的交流,他總是惜字如金且面無表情,如果不是知道他健康正常,一定會以爲他不是個聾子,就是個啞巴。
祭也沒有想過會得到迴應,對他來說,這只是家主給自己的一個任務而已,不需要得到鳴一的允許和認同,因爲對少主來說,家主的命令便是一切。
祭就這樣留在了鳴一的身邊,既然是貼身護衛,也就意味着他沒有資格成爲下任少主,間接的給了鳴一一個喘息的機會,防止被其他所謂的護衛暗殺而死。
事實上,鳴一不知道的是,自從他殺死了上任本家正統少主之後,從地牢再度出來的少年沒有一個人敢於挑戰他的實力,即使沒有祭,恐怕也不會有人再動歪腦筋冒着生命危險得到這個位置
了。
但祭沒有告訴鳴一,因爲家主的意思是要少主隨時保持最繃緊的神經,沒有了競爭的對手並不代表沒有妖物入侵,作爲一個可能成爲家主的人來說,這是必要的警惕。
鳴一麻木的當着氏族的少主,極盡所能的學習着法術和管理方式,除了這樣消耗自己的生命,他完全找不到其他的渠道生活下去,對他來說,這便是生命中的所有意義。
至於祭,則一直遵從着家主的命令,盡心盡力的保護着少主,小到吃飯穿衣,大到出行聚會,一切都細心安排,只要鳴一吩咐一句,即使是過夜也是他應盡的職責。
但奇怪的是,鳴一從來不肯讓他陪着過夜,反而寧可在外面的護衛裡隨便抓一個看的過眼的少年,也不會選擇他。
只是這麼個細微的舉動,卻讓祭露出了一絲讚賞的笑容。
鳴一一直在防備他,因爲他是家主派來的護衛。
這種警惕性,對這個氏族的管理者來說格外重要,祭一直是侍奉家主的貼身護衛,可他竟然會被突然派到少主的身邊,當然不是說明家主對這個親生子有多麼的關心和照顧,而是表明家主對鳴一太過防患於未然。
正因爲是從地牢裡走出來的孩子,即使家主知道鳴一其實是他的嫡親血脈,也不能擺脫對他的陌生與恐懼,鳴一的實力太過出衆了,連家主都對他的狂放不羈產生了憂慮,一個太難掌控的繼承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對手,祭的到來並不簡單。
他的任務很簡單,監視鳴一,並殺掉鳴一。
說起來很容易,但是做到卻太難了。
在祭跟隨鳴一五個月之後,他13歲生日的那天,祭終於接到了家主的命令,準備殺死少主鳴一。
但遺憾的是,此時的鳴一在各個方面都已經超過了祭的實力,他毫不留情的殺死了祭,並提着刀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家主的宅邸。
家主的宅院防備非常謹慎,但這對於擅長法術的鳴一來說毫無用處,而且他已經出入過很多次,對護衛的巡視路線及換班時間都瞭如指掌,輕易來到了家主的房間外。
房間裡似乎不止一個人,從那微弱的呼吸聲便可以輕易探出房內的人數,鳴一屏住了氣息,將自己的呼吸聲減弱到幾乎聽不到,躲在難以被發現的角落裡聽着房內的聲音。
“這樣好嗎,家主大人,竟然讓您最優秀的護衛祭去刺殺少主,不管怎麼說,長老們對那位少主還是很欣賞的,”稍顯年輕的聲音規矩的開口輕聲說道,想必是認爲四下無人,不會被發覺才如此肆無忌憚。
“哼!那種雜種存在與否對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留着只會成爲後患,從地牢出來的狗竟然有資格坐上少主的位置,那羣長老真是越來越老糊塗了!”家主的聲音低沉嚴肅,不帶任何感□彩,從心底裡透着冷漠與不屑,沒有絲毫遮掩的意向。
就像龍一一樣,家主只是將地牢看做一個大的垃圾場而已,不屑一顧。
這就是書上所謂的‘父親’嗎?這就是所謂的‘家族’和‘親人’嗎?
歸根究底,還沒有利益和權力來的讓人心動。
“不過,憑祭現在的力量,能成功嗎?”年輕的聲音裡透出了一絲擔憂,有些坐立難安的問道。
反而是家主並不覺得擔心,向來冷漠的聲音裡隱約多了幾分安撫,“不管成功與否,那個雜種都是死,殺死家主派遣的護衛是死罪,祭是生是死對我來說都已經達到了目的,就算是長老也不能
違背。”
“……我以爲你多少會喜歡那個孩子,”年輕的聲音顯得有些錯愕。
“哼,那個雜種不愧是出雲巫女的後代,對靈力的控制果然非比尋常,也不枉當年我不顧她的反抗留下了這個根,不過再強基因的狗也會咬主人,留着他不是好事!”家主的聲音裡是毫不掩蓋
的厭惡,更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
鳴一覺得自己腦子裡最後的一根弦像是突然繃斷了一樣,耳朵裡再也傳不進任何聲音,頭腦中只是迴盪着家主那漠然陰冷的聲音。
『不顧反抗留下的這個根……』
『再強基因的狗也會咬主人……』
是啊,原來如此啊。
原來他只是家主心血來潮強行得到出雲巫女的後代!
原來他再怎麼優秀也只不過是一條基因良好的忠犬!
原來一直想置他於死地的,是他的親生父親!!
頃刻間,鳴一覺得成爲優秀少主這樣的人生已經不能滿足他的內心了,他所有的感情被一股莫名
的情緒所支配,渾身的血液像是突然沸騰了一樣,內心叫囂着,掙扎着,那是一種對鮮血充滿了渴望的野獸.欲.望,甚至讓他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連背後出現的護衛隊都置若未聞!
爆發的洪流是難以抵擋的,儘管鳴一現在只是一個13歲的少年,但他體內卻蘊藏着出雲巫女一族強大的靈力與血脈,受到感情的支配,竟然完全發揮了出來!
當氏族長老們得到消息趕往家主宅邸的時候,看到的是讓他們震驚的可怕場面!
整座宅邸像是被鮮血染透了一樣,滿目通紅,無一活口!!
而那位剛剛13歲的金髮少年,持刀立在家主座位的前面,面對長老們驚恐的眼神與質問,緩緩的轉身斜睨不語,湛藍色的眸子竟然是一片血紅,散發着無法掩蓋的暴戾之色!
鳴一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成爲了氏族最年輕的家主。
任何阻擋他的人,都會作爲祭品敬獻給死神!
這是出雲巫女死前的詛咒,竟然真的應驗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童鞋覺得龍一是尼桑,其實應該是寧次更貼切吧,那麼高傲~祭是誰很好猜吧~
其實如果仔細寫鳴一的故事那估計又要寫個幾萬字了,所以簡單敘述一下他悲慘的過往,以及今生鳴人這種變態的個性……
成長環境不同,早就的個性自然不同,鳴一是悲慘的,但是鳴人卻得到了一絲關愛,儘管來的稍微有些晚,不過還是給了他一點溫暖
鳴人曾經對佐助說過‘前世今生,你都是第一個看我的人’,不管前世今生的那個靈魂是不是佐助,其實都不重要了,他要的就是一雙能夠真正注視到自己的眼睛而已,所以佐助在鳴人的心裡無法取代
鳴人也好,佐助也好,寧次也好,我愛羅也好,佐井也好,經歷過前世今生的痛苦之後,總會迎來幸福的
希望他們能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