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早上開始就眼皮直跳,也不知道爲什麼。既然不知道原因,於是我馬上把這些問題拋之腦後。依舊去上課,聽着鳴人唧唧喳喳的說自己要做火影如此之類的話。這小子成天都那麼有精神。
不過佐助那小鬼好像這兩天心事很重的樣子,每天都皺着眉頭。我還有些東西放在宇智波家沒拿回來呢。
“佐……”
“吶,吶。柒鏡,我們去吃一樂吧!”
“誒……鳴人,你別拉我阿。”一路被拖着走,趁沒他沒離開我的視線之前,匆忙的說了一聲,“佐助,晚上我去你家把剩下的東西拿回來。你記得跟伯母說一下哦。”
“切……跑的真快。”男孩的頭垂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被鳴人拉着吃完拉麪,都差不多天黑了,我還是先去拿回我的東西吧。
還未走到門口,卻聞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門虛掩着,蒼白無力的靜靜地在風中蕭瑟。輕輕的推開門,一具具屍體,一灘灘鮮血浸透在門扉的另一側,那麼快,時間就到了麼。沿着記憶中的路慢慢走了進去,入目之處鮮血淋漓,斑斑駁駁的在月色的映射下淒涼寒冷。
森冷月夜下那個人站在那裡,眼底的三輪勾玉映射着鮮血淋漓的場景,眼底如千年寒冰一樣毫無波動,大概是……心死了吧。我不知道手刃自己最親之人的感覺是什麼,只是,一定很痛。你又是否用沾滿族人鮮血的雙手拭去心中的淚。
“誰在那裡。”感覺到有人的氣息,他眼底的三輪勾玉瘋狂的轉動。
而那個女孩卻慢慢的走了進來,沒有驚訝,沒有慌張,沒有惶恐,就這樣看着自己。
“我只是來拿東西而已。沒想到那麼巧。”
他不說話,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我,轉過身,看着異常痛苦卻眼神呆滯的佐助,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第一次皺眉。“中……月讀了麼。”
鼬眼底似乎有瞬間的驚訝,在女孩回過頭的瞬間三輪勾玉開始轉動。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卻沒有任何東西出現,嘆了口氣,眼前瞬間變得清晰,“沒必要浪費力氣,你的月讀對我來說是沒用的。”
“你……”怎麼可能,沒有人可以逃過月讀。只是剛纔使用月讀的時候,鼬清晰的看見了她腦海深處不存在感情,沒有恨過,沒有痛過,沒有悲傷,一直都是淡淡的情緒而已。
低低笑了笑,“不是你的月讀失去功用,只是……”黑色的瞳清晰的倒映出了眼前少年的輪廓,“你的月讀,無法讓我產生恐懼。因爲,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恐懼。”淡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裡,是空的。有形無用。”我一直覺得連我的血液可能都是冰冷的。
可是我卻很困惑,“爲什麼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呢。從來不曾有人堅定地站在你身邊,包括,你最愛的弟弟。卻還是不惜一切代價。我不懂,我一點都不懂。”
鼬沒有回答,眼底依舊波瀾不驚,這個女孩,原來一點都不簡單。只是她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而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佐助從幻境中醒來,做不出任何反應,除了恐懼,除了悲傷,除了……絕望。
“你沒有殺的價值……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殺死我的話……仇恨吧!憎恨吧!然後醜陋地活下去吧!逃吧逃吧……然後苟且偷生下去吧!”
說完這句話,三輪勾玉啓動,佐助終於徹底昏迷。所以從始至終,他都不知道,那一晚緋色之夜,出現的人,除了他,除了宇智波鼬,還有……柒鏡。
鼬再也沒有多說任何話,血色的瞳莫測的看了一眼柒鏡,消失了。
嘆了口氣,看到不該看的了,我要收拾這個爛攤子。慢慢的轉過身扶起佐助,先把他送進醫院吧。身上的傷是小事,只是心底的刻痕,大概永遠都消失不了了。
宇智波鼬很愛他的弟弟,只是,越愛他你就越虐他麼,也不怕他以後扭曲……嘛,雖然根據劇情來說,後來他確實扭曲了。扭曲的人創造出扭曲的愛。但是我覺得那隻能證明,岸本大神非常扭曲。
把他送去醫院之後,所有人一陣手忙腳亂,我的東西,我想現在是拿不成了,等到人都離開之後在去吧。我就這樣坐在醫院外面,呆呆的看着天空,大概,要變天了吧。
“宇智波家唯一倖存的那個孩子啊,好可憐呢。”
“不好了,那個孩子從醫院離開了。”
“他的傷還沒好。怎麼就離開了。”
聽見護士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看看天空,烏雲密佈,這小鬼……一定是回去了。我把他送來的,算了,我去把他抓回來。做人有始有終。
佐助無神的走在走廊裡,昔日熟悉的走廊,今天卻變得那麼寒冷,天上開始下起細密的雨絲,點點落下,電閃雷鳴,諾大的宅子裡現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沒有親切的問候,沒有嚴厲的父親,沒有溫柔的母親,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哪怕已經被人清理了族人的屍體,可是這個諾大的宅院如今好像還是充斥着濃稠的血液味,他甚至在想,如果,連我一起殺了,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苦了。所有人都死了,被我最愛的哥哥殺了。只有我一個人了。
天堂掉落進地獄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這樣的感覺。除了巨大的悲傷,還要迎接最深的恐懼。求生不得,求死無門,被鮮血浸染到支離破碎的回憶,這一輩子都無法拔除。曾經種種的溫暖,如今變成消散無蹤的溫柔,除了回憶,他已經抓不住任何東西。昔日溫和的笑容換成滿臉的猙獰,記憶中珍藏的美好照片被鮮血浸透,被烈火焚盡。剩下的,只有名爲復仇的無窮怨恨。
最深得恨,永遠來自最深的疼。
衣角突然被抓住,行屍走肉的人轉過頭,朦朧中只看到一頭銀紫色的發,被水滴浸染的光澤溼潤。他看了很久,才發現,原來是這個曾在家寄住過的女孩。
愣愣的,他想說話,他想發泄出陰鬱的心情,他想破口大喊,只是,乾啞的嗓音裡,卻沒有任何聲音,原來,那一刻,已經絕望到無法說出任何話語,除了支離破碎的一切,再無其他。
我淡漠了二十年,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是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最痛的時候,人是連哭泣都做不到的。只是,如今我卻覺得他必須哭出來,不發泄出來,真的會瘋掉的吧。
拽着他的衣角,這小鬼真不讓人省心,傷還沒好就亂跑還淋雨。看着他這副行屍走肉的樣子很久,彷彿下定決定一般,咬了咬脣,手指輕輕的碰了碰他臉頰上剔透的水滴,然後慢慢的把手環在男孩腰上,收緊,腦袋靠在他懷裡。雖然很奇怪,但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吧。
“真是笨蛋,有傷還亂跑。別讓人擔心。你知道醫院裡的護士找你找得多急麼,還有,我一路跑過來很累的。還淋雨了,我生病了你負責。”
感覺到懷裡的溫度,壓抑的眼淚終於奔涌而出。“都沒了,全都沒了。”
直到我覺得我們兩個都已經差不多都溼透了,隨即拉過還明顯沒反應過來的小朋友走進這個充滿回憶卻同時讓他充滿痛苦的地方,即使他再無法面對,生活依舊要繼續。
“好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回醫院去躺着。二,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覺。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選吧。”
有幾分鐘的沉默,他重新開口的時候。聲音嘶啞而乾澀,“我不要回去。”
“那就洗個澡,好好休息。你還沒吃東西吧。”
認命的去幫某人買些吃的東西,卻在轉身之際被拉住。“怎麼了。不舒服麼?”
“……謝謝。”
看着眼前垂着頭的人,“這可不是免費的,下次要請我吃拉麪。你不能爲死去的人而死,那麼就只能爲他們而活。”
無關其他,至少這個地方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所待的地方,哪怕我是再淡漠,但是,我也不可能見到了卻當做沒見到。宇智波佐助,我不能幫你解決任何問題。需要面對,需要堅強,你必須要繼續活着。
親情對於一個人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是彼此的牽絆?抑或是彼此的約束?
從你身上我只明白了,那是一種,溫暖而又可怕的東西。溫暖到令人沉淪,可怕到失去之後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