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便來到所謂分配好的房間, 迪達拉只是默默了環視了下四周,然後倒在牀上就開睡。
完全沒有理會另外一個名爲搭檔的人的想法。
“你……”蠍看着態度如此明顯的某人只得欲言又止,拖着龐大的身軀邁進了另外一間獨立的小屋。
【啪嗒】
門關上的下一刻, 假裝熟睡的迪達拉就睜開了眼, 一個翻身後雙臂放在腦後, 透過窗子看着那一片璀璨的夜空。
嗯, 想到了呢。還是跟手鞠一起在屋頂呢,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像還是給千代婆婆配藥的時候,嗯。
那天,莫名其妙得到的蛇毒解藥;那天, 終於瞭解的手鞠心中的傷痕。
——赤砂之蠍。
砂之國的天才傀儡師,手鞠的青梅竹馬……
那個時候沒能追上蠍的手鞠, 無神的跌坐在地上的樣子、躺在屋頂仰望夜空的樣子、說起他回憶發呆的樣子……
全部都歷歷在目。
自己當時有多麼羨慕他, 能夠有這樣一個思念着他的人。不過, 他肯定是有苦衷的吧……不然,爲什麼要捨棄呢?
但是, 一切的一切都顛覆了嗯。
就在今天,就在揭開他回憶的那一刻。
…………
迪達拉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蠍的樣子,手鞠那麼思念的人,會是什麼樣呢?
清秀還是俊逸的臉,精緻還是粗獷的五官, 魅惑還是低啞的嗓音?
爲什麼, 是你呢?
迪達拉眼前一熱, 臉頰劃過鹹鹹的眼淚。
不敢閉上。
因爲閉上眼睛, 只會看到那個從來都是和藹可親的土影, 是怎樣死在了他最喜歡的藝術上。
不想睜開。
因爲睜開眼睛,只會想到那個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搭檔, 該如何面對已經空無一人的屋子。
爲什麼,是你呢?
把自己帶入地獄的人,爲什麼就是手鞠心心念念要找尋的思念呢?
他無法殺、也殺不了的人。
可是,爲什麼是你呢?赤砂之蠍!
迪達拉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加入‘曉’,得知了真相的自己應該以死謝罪纔對。
可是,不想死呢……
被開啓了塵封記憶,看到了一切事實,震驚迷茫後悔全部都有,唯獨死掉這個想法。
難道說是自己潛意識裡畏懼着死亡嗎?!
這是迪達拉第一次,這樣討厭自己,討厭一直堅持的藝術。
藝術就是爆炸。這是迪達拉一直以來的口頭禪。
是的,它很美。雖然只有瞬間,卻是耀眼的璀璨,把光華在一刻間發揮到極致。
但是,當它奪取了你最重要的人的生命時,它還是那麼美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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蠍在自己的實驗室安靜的坐着,外面一丁點動靜也能聽的很清楚。
……翻來覆去的聲音。
沒由來的煩躁。
一向冷靜的他爲什麼會這麼反常?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迪達拉,迪達拉。
在心裡默唸着這個名字,想到了那兩個人同樣的金髮藍眼。
…………
當初剛進入曉的蠍作爲新人要接受比其他人更多的任務,一方面是理所應當另一方面也能從側面證明他的實力。
所以,當佩恩表示出對那個孩子的興趣後,蠍很自然的應下了這個任務。
看到他樣子的一瞬間,蠍確實有些恍惚,但是依舊出色的完成了它。在土影居爆炸的時候,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晝,流星一般短暫的美。
然而蠍看到的,是那個孩子被刺激到瞳孔放大的雙眼。
那雙透着明亮的清澈的眼睛,如今變得紅腫而無神。
【這樣子,真醜。】
蠍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想,不受控制一樣鑽出的想法。
他大概是瘋了,居然自作主張趁着迪達拉昏迷的時候封印了他的記憶。
【封住他的記憶讓他認爲兇手不是自己,應該會讓他更加拼命的與巖忍戰鬥甚至找出兇手,更利於他的實力增長。】他如是的向佩恩回覆着。
原本在死與不死之前選擇的迪達拉,被他強制的推上了變強的道路,這樣做對嗎?
大概吧。蠍這樣想着,人的心理一向如此。
刻意的忽略掉自己的怪異,把昏迷的孩子安置在隱秘的亂石堆中,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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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不想讓他死嗎?”
佩恩唯獨留下了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我不懂你說的什麼,零。”
“那麼你又爲什麼要揭開記憶刺激他呢?”明明只是一個影子卻讓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一層肅殺,“難道不是想要迪達拉毫無還手之力嗎?”
“連朱雀都打的很辛苦,而這樣更方便。”
“這樣嗎?”語氣中帶着少有的調侃之意。
宇智波鼬擅長幻術,迪達拉的攻勢只是一時佔了上風。而沒打算加入他們的迪達拉戰敗的唯一後果只有死,不論是處於迪達拉自己的驕傲還是零的命令。
而這個時候,蠍居然破開了那道封印……
從結果來看,這樣不費絲毫之力的不戰而勝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蠍的做法……太不合時宜。
甚至讓一向以力量爲中心不擔心背叛的零也起了疑惑。
蠍他,想要做什麼?
……………………
…………
時間不會因爲他們的糾結而停留,依舊快速流逝着。
就這樣過了數月。
“迪達拉,走了,任務。”迪達拉一醒來便聽到赤砂之蠍嗡嗡的嗓音。
“知道了。”
相比不急不緩的走在路上的蠍,坐在飛鳥上緊跟在後的迪達拉顯得有些不耐煩。
“喂,赤砂之蠍,按這種速度要什麼時候才能到目的地!”
“這次是水之國的長老,不要毛躁。”
聽到他如同家長般的廢話,迪達拉很不情願的“戚”了一聲。
當然,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更像是向家長撒嬌失敗而鬧彆扭的小孩。
迪達拉很煩躁。
幾個月下來,赤砂之蠍幾乎很少和他說話,態度十分冷淡,但是相比於其他人已經好太多了。總是大聲的挑釁飛段、愛若有若無冷哼的角度、藍皮膚怪人鬼蛟、豬籠草陰陽臉絕,啊!還有那個萬年面癱宇智波鼬……
原本單純可愛的陽光少年迪達拉在這種詭異的低氣壓下,越來越壓抑,也沒有理由的開始煩躁起來。因此,每次所謂的聚會都讓他十分牴觸。
而赤砂之蠍……
沉默寡言,脾氣不大好。
這是衆人對他的評價,但是在迪達拉眼裡,卻不大一樣……
像是例行的機會,赤砂之蠍最近老是用‘在製作新傀儡’爲由拒絕參加。自然,作爲玉女搭檔的青龍同學就獲得了同等福利;對於少數人不滿他坐上【青龍】這個位置的挑釁,赤砂之蠍也會以‘這些傢伙鬧的我心煩’爲由,毫不留情的一人一針扎的人嗷嗷亂叫面色發青口吐白沫。
而讓迪達拉對赤砂之蠍大爲改觀的一次,是他意外的出去透氣回來聽到那個醜人鬼蛟八卦大媽一樣的散謠言“啊呀你們不知道吧,蠍那個大叔怪里怪氣不說還是個正太控。……嘖嘖,你看簡直是把那個臭小子小媳婦一樣養,看吧看吧例會都不參加!”
“……”在迪達拉眼裡,那張本來就醜的人神共憤的臉再掛上一幅八卦的申請,其畫面之詭異已經到了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地步。
更糾結的是作爲觀衆的飛段似乎還聽的津津有味,不時的以“啊,哦”此類詞語附和。
“……還有啊你知道伐,當時那小子跟鼬對打本來應該是死路一條哇。蠍居然插手出來用精神控制了那小子!哼,不然按他拼死反抗的性格,零可是下了命令‘不加入就幹掉他’的!……”
…………
後面的話迪達拉已經聽不進去了,只有那句‘不加入就幹掉他’在腦海中久久迴響。
赤砂之蠍,當時那麼做,是爲了救他的命嗎?
感情想要否決但是理智獲得了勝利。是的,如果真的是這樣,赤砂之蠍的確是爲了救他纔會這麼做。
仔細的回想到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他似乎也十分照顧自己。
但是,新的問題也應運而生——赤砂之蠍,他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呢?
對了,是手鞠。赤砂之蠍可是手鞠的青梅竹馬呢!
那麼這樣看來的話,他似乎也是一個好人……
不對!怎麼可能!
迪達拉的頭腦突然一疼,他是讓自己殺了土影的罪魁禍首,是把自己推入地獄的人!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好人?
【或許他和你一樣,都是被脅迫加入‘曉’的,那些事情都是不得已而爲。】
心中冒出另一個小小的聲音,讓迪達拉有些認同這個說法。
迪達拉從聽手鞠說起過他們的從小到大,他的事蹟他的實力和他的莫名叛逃。愈發的覺得事實就是這樣的可能性十分大。
嗯,說不定,赤砂之蠍也是被脅迫的……
這麼說,他還是好人對吧?
嗯,不然也不會救他。
……………………
…………
“迪達拉,你在發什麼呆?”一句天外來音把陷入思考的迪達拉喚了回來。
“啊,嗯?”
“動作快點,我討厭等待。”
依舊是那種又悶又冷的聲線,迪達拉突然覺得這種聲音也並不是那麼討厭了。
“知道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