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依舊寒冷,只是不見了撩人的雪花。
從風之國戰場離開,越靠近木葉,便感覺越發的暖和起來。
於靠近北方土之國的戰場相比,地處東南的火之國無疑在天氣方面要溫和的多,何況木葉村更是在火之國的東南方,距離寒冷的北方更遙遠,也就更溫暖。
一路跋涉了上千裡,北國的風光已經是萬里雪飄,天地素裹,而火之國東南地區尚在黃葉飄飄,只有瀟瀟不見風雪淒冷。
越是靠近木葉,越是有一種從冬天走了出來,走進了秋天,把天地之威的季節變化拋在身後的時空錯亂感覺。
芳草已經枯敗,落葉在風中飄零盤旋,卸下了戰爭重擔的包袱,即使是重傷之中的人員,在看到火之國如林的樹海用落葉充斥天空,也有種甚美的感覺。
所謂鄉情,無過如是。
秋意枯黃了大地,盤旋飄零的黃葉只接蒼穹。藍天之下,只剩這迷眼的黃色連天接地,鮮明的色彩對比衝擊裡,滿腹鄉情濃郁,踩着鋪滿厚實黃葉的林中夾道,步步迴歸,隊伍之中響起歡呼,騷動搖曳裡,有嗚咽聲抽泣。
那是喜極而泣的情感宣泄。
犬冢獠跟阿斯瑪擡着一個擔架,上面趴着白丸,靜音寸步不離的跟隨在左右,隨時都注意着白丸的狀態。其他幾個小夥伴也在身後亦步亦趨着前進。
嗚咽抽泣響起的時候,大家心中思鄉的急切與歡愉都是一滯,不用多說什麼,大家都知道,他們並非不堅強,只是目光已經可以穿透稀疏的枝椏,遠遠看見木葉大門的尖角時,感懷爆發了。
他們這些人是最後一批趕往戰場的木葉戰鬥人員,而在這邊傷病滿盈的隊伍之中,很多人已經投身在戰場數年時間,根本就沒有回到過木葉這個家庭之中來過。
說是一心投身在戰場上,可誰又能不在面對生死不能自決的殘酷戰場時,不有點思念家鄉呢?
如今終於一切都結束了,他們堅強應用的走過了戰爭磨礪,迴歸自己朝思暮想的家鄉,相比戰場的殘酷,即將回到溫暖溫和的故鄉,痛哭流涕也就不難理解。
這是一種宣泄,也是數年面對戰爭之後,積攢下來的壓力徹底的一次釋放。
所以沒什麼需要指責,也不應該在意。面對這種真實情感的流露,也不需要多說什麼,只要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聽着就好。
砥礪於戰爭,百死餘生的勇士會自己調整。
“紅,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是不是想到了那些同屆的同學。”
阿斯瑪擡着擔架的前頭,跟隨者隊伍不緊不慢的前進,犬冢獠擡着擔架的後排,可以隨時觀察白丸的狀況,於是在哭聲出來的時候,他回頭時,看到了小夥伴們的神情變化,只是想通關節之後,紅的憂鬱也沒有散去,犬冢獠便跟她聊了起來。
“嗯。大前,春田,淺草他們都犧牲了,他們沒躲過守鶴的攻擊,現在連屍骨都找不到了。跟我們一起去砂忍戰場的同屆一百多個人,算上我們,最後也只活下來不到一半。”
紅點頭,悶悶不樂越發憂鬱。
由紅這麼一說,從新高興起來的幾個小夥伴也不禁從新沉默下來。就連前頭看不見正面的阿斯瑪也不禁頓了一下腳步。
雖然想不起來紅所說的這幾個人是誰,但犬冢獠還是感覺到了幾人心中的傷感。
戰爭,就是這般殘酷。木葉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新人依舊陣亡超過半數,這還是沒有詳細數據統計,到底於此同時有多少人失去了繼續成爲忍者走下去的可能。
不過只看目前隊伍之中的傷殘比例,恐怕一起上戰場的百多號人,最後能夠全須全尾回來,繼續走在忍者道路上的人員,恐怕最高不會超過三成。
“有戰爭就無法避免犧牲。好在我們奪得了勝利,他們的犧牲就不會沒有意義。如果還是覺得難過,就趕緊努力成長吧,只有成長到最夠強大,才能夠避免再出現這種讓人傷心的場面。”
儘管犬冢獠將這些不那麼切身關聯的犧牲看的很淡,對戰爭的必要付出看的很透徹,但還是儘可能的安慰小夥伴們,並且不失時機的鞭策。
“對砂忍的戰爭結束了,但戰鬥遠沒有平息,戰爭也還在繼續。不要讓自己太過沉迷在傷悲。如果還是覺得難受,那就讓自己變得更強,做出更多貢獻,連他們的那一份也一起做了。”
“好了,快到了,大家收斂一點。”
灌完雞湯,見小夥伴們的憂鬱消散,木葉的標誌性的大門已經在望,這個話題不宜與深入,犬冢獠便藉機結束。
已經可以透過洞開的巨大門扉看到夾道的民衆在翹首以盼,衆生百像之下,有欣喜,有開懷,有擔憂,有踟躕。
犬冢獠在各種情愫洋溢的聲音交錯成嗡嗡的聲潮中跨過了洞開的大門,本平靜不波的心絃也微微的跳動了一下。
離開了大半年的木葉,終於又回來了。
有股熟悉帶着點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將整個人包裹,擔架上趴着,本來懨懨無神的白丸也有了點活躍,探出爪子勾起了一片飄過是黃葉,捧在兩爪之間小心翼翼的玩弄了起來。
風之國與砂忍的戰爭消息早已經傳回木葉,勝利已經被宣告給衆多村民。
傷病隊伍迴歸,親人相見的歡呼與哭泣漸漸充斥開來,伴隨着隊伍越發深入木葉,越來越多的傷員見到了自己的家人親朋。
傷勢尚算輕微的便開始炫耀自己的功績與木葉的勝利,傷勢較重,已經確認無法再繼續走在忍者道路上的傷員,家人相見之後,高興之餘難免更多悲傷。
至於那些已經確認屍骨無存或者戰死沙場,只剩下處理過後的骨灰盒子跟衣物代爲交託的家屬們,最有一點奢望破滅之後,只有痛哭失聲。
“獠。”
喜悅困苦交織悲痛的吵雜聲浪之中,隨着隊伍緩慢前進,犬冢獠沉浸在忽然而來的鄉情之中,精神有些放空,他的衣袖忽然被靜音扯了扯。
“嗯?!”
回過神來,就見周圍的幾個小夥伴都是一臉擔憂,目光沉鬱。犬冢獠一怔,旋即隨着目光示意四下觀望。
只見不少捧着骨灰盒或者遺物的木葉村們,哭的肝腸寸斷,悲痛欲絕之中,有不少人正用憤恨的目光看他。
在犬冢獠的目光掃過之時,有人的目光躲閃,似乎懼怕,但更多的確實越發用淚眼朦朧的憤恨死死盯着他,一副恨不能食其肉的樣子。
“媽巴子,團藏你個沒PY的老賊!”
這憤恨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犬冢獠只是一圈環視下來就已經瞭然於心,頓時心情爆炸,想要懟死志村團藏。
在砂忍的戰場上,他犬冢獠不說戰功彪炳,但真的論功排序的話也是名列前茅,何況還拼的自己五勞七傷,白丸到現在也不見有徹底好轉的苗頭。怎麼都不應該遭人恨纔對。
這件事情如果沒有團藏搞風搞雨,犬冢獠以後就敢用臉走路。
什麼鄉情鄉愁鄉思,犬冢獠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