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吧賴小摩, 你吃醋了。嗯。”
“……”迪達拉這一反應，讓剛纔還得意洋洋的一時摩耶跌爲下風，耳垂被他的鼻息摩挲得癢癢的, 渾身上下像有千萬只螻蟻在亂竄。
迪達拉更得意了, 伸出右臂環過她的肩膀, “是不是從見到黑土開始就不高興了？嗯。”
“……沒有。”
“嗤, 嘴硬。”傲然哼了一聲, 他繼續，“說吧，賴小摩有多愛迪老大了？嗯。”
“……愛意像砂之國的積水一樣深。”
“這還……”剛剛擡起下巴, 迪達拉陡然一怔，繼而滿臉莫名其妙, 盯着摩耶, 眼裡冒出幾分審問之色, “沒搞錯吧賴小摩？砂之國有積水嗎？”
“有~~”
“別學阿飛講話！好吧，就算有。砂之國的積水纔多深啊喂！”迪達拉怒了, “你其實想說和雨隱的積水一樣深的是不是？嗯！”
“不是。”
“啊不對，你應該說和雷之國的海一樣深！嗯！”
“沒去過。”
“……賴，小，摩！嗯！”
“迪老大，你太讓我失望了。”
“啊咧？”
“原來你在土之國已經多次私定終身了。”
“……”
迪達拉忍無可忍, 額上頂着一個十字路口, 閉上眼睛, 咬牙切齒, “要不要我回去親手滅了那羣女人向你證明……賴小摩？！”
看着摩耶的瞳孔驟然一縮, 手臂感受到她渾身一顫，滿臉蒼白, 迪達拉嚇了一跳，想要用左手去觸她的手，卻突然意識到左臂已經被一尾這臭小子毀了。
突然痛恨起自己只有一隻手這件事來。
摩耶半張着嘴，身子忽然不受她控制了。又是昨天下午那樣的感覺，體內好像有某股力量在撞擊身體。
“哪裡不舒服？”見她這副樣子，又不說話，迪達拉急了，側過身子，收緊右手把她拉入懷裡，“剛纔就看到你搖搖晃晃的，是不是黑土傷到……”
“唔……”一聲低吟，摩耶掙扎着扯動自己的四肢。
這一動作在迪達拉看來就像是痛苦過度的痙攣，他心口一沉，加大力道將她禁錮在懷裡，試圖鉗制住她的身子，強迫她停止抽搐，幾分鐘下來卻徒勞無功。
在迪達拉看不到的地方，摩耶的靈魂正在和奈良摩耶廝打，兩人都試圖操縱這具身體。
“迪達拉。”
一道低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迪達拉反射性地擡頭望了一眼，看到的是正從林子裡走出，向這裡徐徐前行的蠍。彷彿看到了救星，已經手無足措的迪達拉對着蠍喊了一聲，蠍加快了步子，不多時便抵達了兩人面前。飛快彎下身，一隻手捉住了摩耶痙攣的左手腕。
“查克拉很不穩定。”蠍沉了沉眉，立馬斷言。
“該死！難道黑土學了什麼稀奇的忍術？！”低頭看向懷裡瞳孔漸漸放大的人，恐懼感鋪天蓋地地朝摩耶襲來，“不準睡聽到沒有，賴小摩！嗯！”
身體已經漸趨冰涼，迪達拉整顆心顫抖不已。
賴小摩這個狀態，就好像……好像一個正漸漸邁向死亡的人。
不！怎麼可能，賴小摩說過她是小強，就算爲他，她也會保命活下去。也正是因此，她才掌握了高超的逃跑技巧。
“旦那，救她！”少年擡起頭對上蠍的眼睛，語氣裡帶了幾分從未有過的哀求。
“快死了。”蠍擰了擰眉，斷言道。
“旦那你不是精通百毒嗎？看看能不能用毒……”
“不知道中了什麼忍術，總之，脈搏很弱了。”
嗡的一聲，頭頂一陣蜂鳴，洶涌的巨浪一波接一波地敲打起迪達拉的神經。
鳥啼、樹林、陽光，周遭的一切相互交疊，形成一幅無聲的黑白照片。迪達拉第一次覺得感受到如此洶涌的恐懼，第一次飽嘗絕望的滋味。
不，這是夢吧。
剛纔，剛纔明明還和他有說有笑的人……
半年前在雨隱的廟宇裡，曾點頭答應和他共度餘生的人……在飛段的調侃下曾默認自己已經是小迪的老婆的人……半年來溫柔似水靜靜地陪在他身旁不離不棄的人……
右臂狠狠地將她揉入懷裡，彷彿這樣就能夠捉住她，不讓她溜走。
如果此刻有兩隻手，就能抱得更緊一些，緊緊捉住她吧。
要他答應不輕易丟下她，可到頭來，是誰先做出了這樣可惡的事？
“等等，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蠍的話像是一記重錘將迪達拉從麻痹中敲醒。
悲極而喜，迪達拉驚然張大眼睛，“有辦法？”
“做成活人傀儡。”蠍面不改色。
活人……傀儡。
一盆涼水劈頭蓋臉澆下來，迪達拉機械地低下頭，看着懷裡已經合上眼簾的人。
“活人傀儡？嘖嘖嘖……那可是會出大事的啊。”
一陣微帶笑意，像是幸災樂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戳痛了迪達拉的耳膜。蠍調轉身子，和迪達拉一起看向聲源處。
青草蔥蘢的草地上，兩片突兀的闊葉從地面上鑽了出來，葉裡半黑半白的人笑得格外張狂。
絕？
這個人的出現讓迪達拉幾乎已經心如死灰——這個時候，愛吃屍體的絕出現，意味着什麼？
“別急，迪達拉。我不是來吃東西的。”白絕攤了攤手，隨即指向摩耶，頗爲友善地與迪達拉協商起來，“我來帶她走。”
一股黑氣竄上迪達拉俊美無鑄的面頰，稍稍鬆開懷裡的人，濃郁的殺氣翻滾着從他眼裡席捲而出，“你沒資格碰她。嗯。”
“臭小子，別太囂張！”黑絕眼色一沉，同等強大的殺氣翻滾而出。
“嘛，別激動別激動。”白絕飛快打破了黑絕和迪達拉劍拔弩張的氣氛，語氣頗爲輕快，“沒資格碰她，那有沒有資格救她呢？”
“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迪達拉冷笑一聲。
“難道你想讓她成爲傀儡？”
白絕一句話直擊迪達拉心臟。
“離冥王殿已經不遠了，你們先把一尾帶過去。”黑絕沉聲，舉手投足頗爲老氣橫秋，“如果不想讓他成爲傀儡，也不想讓她死，就把她交給我。”
“撲哧”一聲，一隻憩息在黑絕身後那棵參天大樹枝頭上的鳥逃竄似的飛離了樹枝，衝向萬里無雲的藍天。
迪達拉擡起頭，和側過頭來的蠍交換了一個眼神，又低頭看了看懷裡已經趨於死亡的摩耶。
再度看向絕，少年緊擰的劍眉滿載質疑，“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嗯。”
“有位比佩恩還舉足輕重的大人不想讓她死。”白絕嘴角一咧，勾起下巴，“這個理由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