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年他才十四歲,但是他說,我們會有永遠!
他去扯他,想要推開他。
他死死的抓着他的腰,仰頭看他。
蒼藍色的天穹下,巨大的飛鳥鳴叫着劃過天空,白色的眼睛裡流下兩行淚水,滑落在臉上,彷彿兩道深刻而又透明的刮痕,男子墨色的瞳孔裡倒映着自己哭泣的樣子,寧次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挽留,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去面對現實……他只是伸出手,因爲訓練包着白色繃帶的手,只露出一段小小的指尖,撫着鼬的臉,這個男人有着很溫暖的體溫,可是自己的指尖冰涼,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有着虛弱的無力,彷彿在問人,又彷彿在自問,“即使遠遠分離……仍然彼此海誓山盟的情人也是有的,可是,爲什麼我們做不到?”
“啊!大概是因爲我們不是情人吧!”沉默了許久,鼬突然淺淺的笑着說,勾起脣角,帶着抹冷淡的嘲諷,黑色的眼睛波瀾不起,似乎否定了這一事實,讓他覺得很愉悅,他拎起寧次的後領,像小時候一樣扯開他,“寧次,看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可沒心情和你玩那些喜歡不喜歡的遊戲,我只是偶爾無聊,纔會……”話剛說到一半,腹部被重重的一拳擊中,劇痛之下,連退數步……一時恍惚,好久沒被人打到,大抵剛剛的確是失神了,居然忘記了警戒和防備。
“鼬,你知道嗎?每次看見你,我都想狠狠的揍你一頓,然後狠狠的吻你,如此矛盾的心情,難以言說的心情,全部都無法改變喜歡你的這一事實……”
那個明明打了他的孩子,卻哭泣着站在他的面前,這樣說着喜歡,白色的眼睛,眼眶微紅,又一次含起了一層碎碎的水霧,卻沒有掉下來,他莫名的心中一慟,竟再也說不出一句刻薄的話來。
他說,“如果說……如果說……喜歡就是輸了的話,我已經一敗塗地了,你還想扔下我離開嗎?這次,是徹底的扔下,徹底的放棄嗎?你總是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說了喜歡,回頭也可以說不喜歡。鼬!你究竟想怎樣,想看着我求你嗎?你想要我怎麼求你,只要我做的到,都可以!你說啊!”
“我……”鼬一時怔住,一貫冷酷的臉上有了一絲狼狽,從來沒有被人逼到這種程度。
“什麼不合適……其實是你自已膽小吧!居然連喜歡兩個字都承擔不起了嗎?”寧次看着他,一雙眼睛透徹明白,他拉過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看清楚,鼬!我不是女人,不是要依靠你的女人,不是沒了你就會慌亂的女人,更不是那種一心想要朝朝暮暮的女人。我就是我,我能夠戰鬥,能夠處理自己的事情,什麼事情都不需要你管,即使是一個人,也可以努力的生存下去!我同樣支得起自己的一片天!你走多久,我等你多久,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承擔,什麼事情都不必想的太複雜,沒有什麼遷就不遷就的說法……”說着說着,他頓了頓,緩和了口氣,“這樣子,你還要放棄我嗎?”
怎麼可能捨得放棄呢?是膽小……真的是膽小了呢!鼬臉色蒼白無血色,指甲幾乎陷進肉裡,心彷彿被絞碎了一般,其實,這些,他都知道。他只是嫉妒了,嫉妒那羣人離這個少年如此的接近,他一直躲在暗處,看見那個九尾的人柱力時不時投到寧次身上的目光(其實是疑惑和猶豫),看到雛田崇拜的眼神,看到天天明顯的愛戀,看到佐助,看到我愛羅……他也許一輩子都頂着叛忍的名頭過日子,他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少年身側,他也許……會死!
他只是想在寧次離開他之前,先行離開……
這樣有錯嗎?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驕傲!
他不敢繼續下去。
這樣有錯嗎?
說出喜歡,對於自己已經是極限,怎麼敢將自己的心放在別人手上?
這樣有錯嗎?
他試着張嘴,想要說什麼,可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辯的人,他素來做事決斷,但面對感情這種事情,卻說不出一個字,全然無措。
“你真的要我求你嗎?”寧次低低的道,眼圈紅了,雪一樣的瞳裡,滿是痛意,他咬着下脣,幾乎咬出血來,擡眼看他,茫然的視線,種種情緒絲絲縷縷編織如網,搖搖晃晃的站立着,喃喃自語,“真的要我求你嗎?”他擡起頭,雙膝一曲,就真的跪了下去,“這樣子求你,行不行?還是不行嗎?”
半晌的沉寂,鼬一把將他從地上拉起,近乎瘋狂的親吻,“即使……即使我死了,我也不要再放手!寧次,這是你的選擇……如果我死了,你就陪着我一起吧!”
白色眼睛的男孩順從的依在他的懷裡,神色莫名,他主動的回吻着鼬,低低道:“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那年他才十四歲,但是他說,我們會有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