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沉重的聲響,鉛色的烏雲卷着木葉上空的天空。
偶爾劃過的雷電讓人下意識止住呼吸,等到爾後的悶雷轟隆作響才舒了口氣。
宇智波慎司站在木葉忍者學校的大樓門口,看着遠處訓練場被風吹得狂顫的木葉旗幟。
三個學生正聚在旗杆周圍彎腰避着雨將旗降了下來,但當一個男孩抓住被風吹得烈烈作響的旗幟時,卻被旗幟帶着他向後倒飛出去。
另外一個男孩下意識撲了上去想要抱住他,結果重量不夠一起被帶着吹飛,撲進滿是泥水的草坪裡成了狼狽的落湯雞。
最後那個男孩指着兩人滑稽的樣子捧腹大笑,跌進泥水中的兩個男孩面面相覷看清了彼此,原本還惱怒的他們也指着對方哈哈大笑起來。
而看着自己終於成功釋放的忍術,宇智波慎司的眼中掠過一絲喜色,下意識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
“什麼爲什麼?”水門伸出手去接雨水,頭也不擡地明知故問。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擡頭看向前面,問道:“爲什麼?”
所以,阿飛這種有“理想”的白絕,其實是非常令很多白絕羨慕的。
但即使是白絕,他們的個體能力,其實也都有着很大的區別。
除此以外,這位乖乖的好學生最近卻是做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歡迎回來。”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知道木葉能下這麼大的雨,不知道和課本上寫的雨之國比起來怎麼樣。”
遠處的一棵樹上,看到這一幕,原本惰懶的宇智波斑坐直身子。
他回到街區,一路穿過幾條街,走到一處二層的破舊老房,從樓梯走到二層打開了門。
像是發現了什麼,他的瞳孔一滯,不太熟練地結印。
雖然斑大人總是罵阿飛是白癡,但是,真好呢。
“什麼話?”慎司下意識問道。
水門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顯然已經可以確定了。
只見,老態龍鍾模樣的宇智波斑出現在樹上,如果不是沒有排汗的功能,阿飛和那名白絕現在肯定已經一身冷汗了。
他不明白,這傢伙和自己素未謀面,是怎麼認出自己的,而且還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
所以,慎司語氣冷漠地吐出兩個字,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他需要的,是有潛力開啓萬花筒寫輪眼的孩子。
“啊哈哈,斑大人。”
不只是“認識”,那個人還很“重要”。
話音落下,卻沒有得到同伴的附和,反而是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宇智波慎司確定自己以前和他從未有過一面之緣,但他卻如今自然地蹲坐在自己的身邊和自己搭話。
彷彿出生最大的意義,就是沒有存在意義。
波風水門走到了他的身邊蹲了下來,和他一起躲在教學樓的屋檐下,看着眼前雨升雨落般的幻景笑問道。
宇智波斑很清楚,想要開啓萬花筒寫輪眼,天賦確實很重要,但那只是最基本的東西。
在陰雨天氣的遮掩下,此處的動靜無人發現。
慎司沉默了一下,旋即語氣淡漠道:“你在上週把幾個學生揍進了醫務室,然後又打走了他們叫來的下忍哥哥。”
溫柔正確的人,是難以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因爲這世界既不溫柔,也不正確。
聽到自己的名字,慎司低頭看向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而在遠處的樹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枝葉的遮擋下百無聊賴地晃悠着身體,低頭看向樹下的那處草叢問道:“吶,阿飛,那個人類小鬼真的能讓斑大人滿意嗎?”
直到大多數的學生幾乎走盡,宇智波慎司禮貌而冷漠地拒絕了老師帶自己回家的建議,靜靜站在那裡像是在等什麼。
大多數白絕都是普通級別,從出生開始,他們的意志就被人支配了。
水門撐着大腿站起身,看向慎司溫和地笑道:“既然伱有人接,那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下次再見吧。”
另一側,放學的學生身上披着雨衣抱頭鼠竄,像無頭蒼蠅一樣找着來接自己的父母,各種大呼小叫聲被大雨砸碎了浸入泥土裡消失不見,感覺像是一羣在混濁的水中找不到媽媽的小蝌蚪。
“你應該是乖寶寶那種類型吧。”慎司皺了皺眉,“這樣做不怕被老師訓斥記過嗎?”
除非……
看出了慎司的不解,水門眨了眨眼笑道:“你的苦無和手裡劍投擲成績和我一樣都是A+。”
“你在等人嗎?還是回不了家?”
波風水門也有些驚訝他的冷漠,但是顯然沒有介意,臉上明媚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我記得,你是叫慎司?”
水門拍了拍溼漉漉的手,歪了歪頭無奈笑道:“大概類似於妖怪、怪物、醜八怪、去死什麼的?”
“斑大人的話,肯定是一個人在陰暗的基地裝深沉吧。”阿飛抱怨道,“人類真是複雜,不是算計那個,就是算計這個,結果跑腿的全是我們這種毫無怨言的白絕。”
扭頭看了看左右,確定周圍無人後,他擡頭看向天空,眼中雙勾玉浮現。
“……等人。”
宇智波慎司用餘光向身後瞥了一眼,便看到一個金髮男孩走到自己身邊。
在他面前的地面上留下一道裂痕,雨水積成的水泊中泛着片片電絲,在那股高溫下升騰爲白色的霧氣。
轟!!
慎司推門進入房間,頓了一下,輕輕開口道:“……我回來了。”
雖然心裡並不想理會他,但慎司很清楚,如果自己什麼都不說的話,這傢伙應該會默認爲自己是沒人接的孩子,一定會一直纏着要和他一起回家。
父母雙亡,七八歲的年紀,就開了雙勾玉?
藉助寫輪眼強大的洞察能力,觀察陰雨天的雷電走向規律,使用極少的查克拉勾聯雷霆。
在他看來,如果一個很溫柔,對每個人都很喜歡,對每個人都很溫柔,也就等同於,他對每個人都很淡漠。
“我幫老師整理東西的時候見過你實戰課的成績表。”
戰國巔峰時期的宇智波一族,擁有三勾玉的族人有三位數,每一個都位於上忍以上水平,大部分都可以說是上忍中的精英。
這道熟悉的聲音讓阿飛的身體頓時僵住,像機器一樣嘎吱嘎吱地擡起頭看向樹上。
他剛纔用的那個忍術,看上去也是有些眼熟。
這讓慎司對這位“小太陽”的印象稍微有些改觀了。
因爲,他們還是孩子。
與此同時,確定自己已經學會“雷遁·雷擊之術”的宇智波慎司擔心有人發現所以沒有再過多停留。
父親唯一留下來的雷遁忍術,雖然早有感覺自己已經學會,但這還是他第一次成功釋放。
“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符合斑大人您要求的人了。”阿飛無奈地攤了攤手,但很快就嘻嘻哈哈地笑道,“放心,斑大人,您就繼續看吧,肯定讓您滿意。”
儘管現在才傍晚,正是休息逛街的時候,可今天這種天氣顯然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出門,大雨再加上灰青的晦暗天色讓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街上往日的人流都被如刀的雨水斷絕了。
而在忍者學校的門口屋檐下,宇智波慎司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渾身都散發着淡漠的氣息,彷彿面前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與周圍情緒化的同齡人完全割裂。
這種藉助天象地勢的忍術其實並不少,一般都能發揮出遠超自己實力的威力。
而且,以慎司對面前這個金髮男孩的瞭解,在聽到有人用這些話侮辱別人時,第一反應也應該是去告訴老師,不會因爲這個就直接將學生揍進醫務室。
見慎司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水門拿書包頂在頭上衝了出去,身影逐漸模糊在他的視線中。
“也不知道斑大人現在在做什麼。”白絕晃晃悠悠地喃喃道。
畢竟,這些話,以前也有人拿來罵過他,現在或許還有,只是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們罵的是你認識的人嗎?”慎司問道。
無父無母,沒有親人,光是這一點,就註定宇智波慎司不可能成爲他的“代行者”。
宇智波斑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但語氣依舊冷淡:“僅僅如此,還遠遠不夠。”
只需要這一個理由,任何錯誤都能寬恕。
他需要的不是三勾玉寫輪眼。
“雷遁·雷擊之術!”
“喂喂,阿飛,你在幹什麼?”那名白絕從樹幹中好奇地伸出腦袋問道。
話音落下,戴着圓框眼鏡的女人從廚房探出頭來,穿着睡衣掛着廚房圍裙,腳底踩着個粉色的棉拖鞋,手上還拿着鍋鏟。
就在這時,在宇智波斑的注視下,原本告訴水門自己有人接的宇智波慎司,在看到周圍已經無人的時候,同樣頂着雨走出了學校。
遠處,緊跟着他的阿飛見狀,頓時興奮起來,擡頭看向斑嘿嘿笑道:“斑大人,就是他,宇智波慎司,父親是宇智波一族的上忍,母親只是一個平民忍者,雙親都已經死在戰爭中了,但別看他年紀小,其實已經開了雙勾玉哦。”
阿飛正想解釋什麼,宇智波斑卻沒有聽他解釋的打算,看着遠處的宇智波慎司語氣淡漠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只有萬花筒寫輪眼,才能揹負他的名字,代替他行走在忍界。
咔嚓。
“呼!該走了。”
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暖意,慎司臉上的冷意逐漸消融了。
“……我也記得你。”
“哦?阿飛,看來你對我很不滿。”
作爲曾經宇智波一族的族長,一路從戰國時代走到如今,他見過太多因爲戰爭和恐懼,在五六歲開啓寫輪眼的孩子了。
宇智波慎司以前對他的印象僅限於傳聞,但現在看來倒是能再給他加上一個標籤。
草叢中,阿飛沒有理睬白絕,而是一個人拿着樹枝,一邊蹲在地面上畫着什麼,一邊又在嘴裡嘀咕着什麼。
就在他失神注視着雨幕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也打亂了他腦海中的思緒。
上百個開啓了三勾玉寫輪眼的宇智波族人,最後,也只出現了幾個覺醒萬花筒寫輪眼的存在。
這讓在學校沒有任何朋友的慎司感覺有些彆扭,他們站在同一個屋檐下就像是一隻鴿子和烏鴉,雖然同樣是在避雨卻完全不是一個種類的生物。
應該是某個族人自創的引雷之術?
雨水砸在宇智波慎司的身上濺躍出水花,就這樣無聲走到了一處靜謐無人的密林。
宇智波慎司發現自己對這個男孩居然有點印象。
聽上去有些刺耳,但是在慎司看來,這些詞彙其實也就只有那種程度。
“嗯,還是怕的,畢竟是第一次呢。”水門笑了笑,擡頭看向他,“不過,他們說的話太難聽了,所以沒忍住。”
“喔,這樣。”
——自來熟。
但現在看來,這位“小太陽”也沒有那麼“正確”和“溫柔”。
波風水門,和自己同期不同班,但他們的老師在平時上課時,經常會讓他們學一學隔壁班的波風水門,誇他是平民忍者中的典範,天賦好還很積極努力。
“……”白絕撓了撓頭,語氣羨慕道,“真好啊,阿飛你還可以找到有意義的事情做。”
像阿飛這種特殊的個體白絕,在整體白絕之中,是佔據極少數的特別存在。
“不要打擾我啊笨蛋!”阿飛有些不滿地嘀咕道,“經過我的觀察,人類拉出來的大便,其實形狀和色彩都是有些許差別的,我在嘗試區別各種各樣的大便,說不定能找到拉大便的方法呢。”說着,他頭也不擡地在地上劃來劃去,彷彿以爲這是什麼極爲重要,可以震驚忍界的論題一樣。
一陣白光伴隨着雷聲從天空劈下,洶涌的白光裹脅着閃電擴散開來,瞬間照亮了周圍半邊漆黑的雨幕,就連暴雨都被那股衝擊震散開來,一個規矩的圓形空間內滴水不流。
“有點意思。”
看着房間中的兩人,他眯了眯眼睛,終於提起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