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多事之秋啊。”
聽完黃土彙報的情報,大野木趴在病牀上,皺緊了眉頭,低聲道:“半藏,三代風影,看來都不是易與之輩。”
半藏率領雨之國公開向風之國和砂隱宣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打出了赫赫威名。
任誰也想不到,一個位於三大國之間,常年遭遇三大國打壓,作爲戰爭犧牲品的小國,居然會冒出一個“劇毒兵器”。
雖然在大野木看來,還遠遠達不到雨忍吹的所謂“半神”的程度,但半藏本身確實位於五影之下數一數二的梯隊了。
再加上那頭巨型通靈獸·山椒魚井伏的配合,在戰場上的殺傷力甚至能夠超過他們五影了。
也真是爲難三代風影指揮的砂隱部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和木葉、雨隱打個有來有回了。
“哦,對了。”大野木像是想起了什麼,眯了眯眼睛,“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鬼……”
大多數人,只看到站在明面,光芒萬丈的半藏,卻忽視了站在陰影中的那個身影,那個同樣在此次事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必不可少的的角色。
應該是叫月見裡雲川吧?
真沒想到一個被屠滅全家、僅剩自己一人的貴族之子,能夠從地獄深處掙扎着爬出來後又在暗中潛藏這麼久。
更令人沒想到的是,還真讓他找到了機會,一口狠狠咬在“仇人”的脖頸上。
不僅將當初與大國合作清洗雨之國主戰派的武藏砍死,更是恩怨分明地與半藏達成合作共同擊潰了砂隱部隊。
如果沒有那個小鬼的協助,半藏與砂隱忍者的那一戰,絕對不可能贏得那麼漂亮。
可以說,正是這兩人的果斷和氣量,才硬生生扭轉了雨之國的頹勢,從正面瓦解了砂隱忍者的部隊,爲雨之國帶來了現在的一絲曙光。
讓那些原本輕視他們的大國明白,他們也擁有一副能夠在大國身上咬下一口肉的利齒。
雖然半藏一直沒承認這一點,但如今他們兩人分江而治的局面,就已經能夠說明很多事情了。
只要那個小鬼對雨隱村的首領之位不感興趣,只要那個小鬼不將手伸到更加繁華重要的南方,半藏就會漠視他在雨之國北部範圍擴張勢力。
只要大國的威脅一日不除,兩人的合作就是堅不可摧。
“不過這樣一來,雨之國那邊的戰場,我們就無法參與進去了。”
黃土也是一臉愁容,但語氣依然很沉穩:“我擔心,砂隱同時面對木葉和半藏的攻勢會獨木難支。”
巖隱與砂隱早就已經在暗中達成了盟約,約定只要砂隱能夠順利攻破木葉的防線,他們巖隱村就會二話不說直接出兵援助。
簡而言之,他們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只想着痛打落水狗,不打算在局勢不定的時候,冒險介入戰場。
他們本來都已經調動部隊了,結果原本趨向不利的局勢突變,突然跳出來兩個意料外的傢伙,反手就啪啪給了砂隱兩巴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野木搖了搖頭,淡然道,“別忘了,雲隱村那些傢伙還沒動靜呢。”
他們現在如果派兵支援砂隱的部隊,確實能對雨之國形成前後夾擊之勢,但大野木是絕對不可能這樣下令的。
因爲如今雲隱還在土之國的北部海域虎視眈眈呢,想要派兵的話就要把村子裡的主力部隊一分爲二,必須留一部分在家裡防備雲隱村可能到來的背刺。
就連他這個土影也必須坐鎮村子,否則不但無法達成擊潰雨之國、攻入火之國的戰略目標,連自己的國土還有可能被雲隱踐踏蹂躪。
就算能贏又怎麼樣?
到時候,等他們打完勝仗回來一看,連自己後院都被別人偷了。
“砂隱的千代究竟在搞什麼?不是說全都安排妥當了嗎?”
黃土握了握拳頭,皺眉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居然做出那種屠戮平民的愚蠢行爲,觸及底限把雨隱逼急,讓他們不得不牽扯進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半藏早就向風之國宣戰的時候,就已經公開了砂隱的“罪行”。
三十多個村子,九個小鎮,一座城池,盡數遭到了輕重不一的損傷,三千多名平民都被屠戮,再加上被劫掠的糧食資源……
雨之國本就是環境惡劣的小國,全靠發展重工業和漁業強撐着,國內經濟從上一次忍界大戰開始便不怎麼景氣。
加上這次的忍界大戰,人人自危,連年的匪患不絕,人口流失就更嚴重了。
這個數字對於雨之國來說,完全是非常沉重的損失了。
別說半藏和雨隱村的忍者,就算是那個和豬一樣的雨之國大名看到這個數字,都要從牀榻上坐起身怒上一怒。
如果砂隱村沒有如此猖狂地肆意屠殺平民,雨隱村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直接撕破臉皮,半藏爲首的主戰派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
雨隱的突然介入,徹底打亂了他們巖隱與砂隱的聯合佈局,導致入侵火之國的計劃徹底失敗,黃土難免會在心中埋怨砂隱的愚蠢行爲。
畢竟,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戰機啊,就這樣錯過了!
“不不不,千代那老太婆還沒老到糊塗呢,正值木葉防線即將崩潰的重要關頭,她不太可能會做出那種不智之舉。”
面對自己這個兒子的想法,大野木搖了搖頭,臉上浮現一抹冷笑:“這背後沒有木葉搞鬼,把老夫的腦袋割下來掛在村口都行!”
“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恐怕,是那個志村團藏做的好事吧!”
聞言,黃土明顯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手中的情報,脫口道:“是陽炎村和瀧隱村口中那個‘忍之暗’?”
“……陽炎村和瀧隱村叫他‘忍之暗’?”
看到黃土的表情,大野木也是瞬間明白過來,忍不住笑道:“呵,還真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就是一隻陰溝裡的老鼠。”
大蛇丸那邊的防線馬上就崩潰了,結果團藏帶着木葉暗部趕到前線,第二天砂隱村就自己突然爆雷了,雨隱村就出現了惡性的屠戮事件。
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什麼僞裝手段能夠騙過半藏,但明顯用了栽贓陷害、借刀殺人的手段。
“我倒是覺得不符。”
黃土卻是搖了搖頭,臉色微微陰沉道:“如果改成‘攪屎棍’的話,這稱號就更加貼切了。”
“派人僞裝成瀧隱的追殺小隊殺了陽炎村首領的家人,將他妻子和兒女的屍體切碎分屍後灑到他辦公的地方,將人活生生氣死,挑起瀧隱村和陽炎村爭端。”
“雖然都是忍者,但那個傢伙的做法,未免太沒底線了,簡直讓人噁心。”聞聽此言,自認厚黑的大野木都不由得懵了一下,旋即忍不住哈哈哈地大聲譏笑道:“原來如此,本來以爲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結果是輕車熟路啊!”
“千手扉間真是教出一個好徒弟啊!他如果知道自己這個徒弟爲了木葉的勝利‘犧牲’如此巨大,不知道會不會感動到踢開棺材板蹦出來,哈哈哈!”
一想到木葉的名聲被敗壞,大野木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不過想起自己現在脆弱的腰,他只要強壓下心中的幸災樂禍之意,咳嗽了一聲看向黃土開口道:“事已至此,我們這邊也只好按兵不動……”
“不過,雖然不能直接援助砂隱村,但我還是讓人安排了後手。”
黃土從大野木手中接過一份卷軸,打開後,看着卷軸上的名字不禁微微詫異。
“角都、影子、黑武衆、僧徒衆,還有大大小小的賞金忍者和團隊,父親大人,你居然僱傭了這麼多人去探查那個月見裡雲川的勢力嗎?”
影子在黑市可是有着很大的名頭,木葉幾千萬兩的懸賞都沒逮到他,數次派出追殺小鬼都是無功而返。
有着“不死者”稱號的角都更不用說了,在地下黑市的任務完成率接近百分之百,有數次擊殺A級叛忍和精英上忍的戰績。
還有黑武衆、僧徒衆,這兩個團伙的首領都是棘手的傢伙,
雖說武士和僧人的時代早已過去,但黃土也不會太小覷這兩個集體。
既然他們能在一國一村時代來臨之前盛極一時,在一國一村時代來臨之後還可以混出名堂來,就說明他們都有着自己的本事。
黑市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麼樣的人都沒有,但唯獨沒有善人,能在這個平臺混下去的,能混出響亮名頭的,必然是手染無數鮮血之輩。
不過……
“讓他們一起去探查情報,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黃土試探着問道。
“本來就只是一次考驗而已,到時候等他們回來,就看他們誰帶的情報最多,可以加深聯繫,着重培養一下,把一些見不得光的髒活兒交給他們去處理。”
大野木直言道:“這些賞金忍者和團隊都比較有利用價值,都是戰鬥經驗豐厚的好手,只要金錢到位,哪怕是九死一生的任務,也會趨之若鶩,用得好的話,可以給我們帶來不錯的收益。”
對於自己父親的這番話,哪怕是老實憨厚的黃土都沒有表達什麼反對意見,只是點頭,默認了大野木的做法。
有光的地方,就必然存在陰影。
雖然他們巖隱村如今已經有數萬忍者的家底,但這都是他們一點一點勒緊褲腰帶攢出來的。
忍界現在這個形勢,如果派他們去做一些任務,極大概率會有死傷。
不如將這些危險任務,交給那些爲錢賣命的賞金忍者去完成,這對於他們而言,損失的不過是一些金錢罷了。
培養一名優秀上忍所需要消耗的資源,可比僱傭一名上忍級別的叛忍貴多了。
至於那些賞金忍者的品性與行事手段,他們並不在意,他們只是想利用地下黑市的力量而已。
“算一算時間,他們應該也快傳回情報了。”
大野木仰起頭,叮囑道:“趁着現在儲備資金還很充足,你過段時間需要再去聯絡一些賞金忍者,讓他們充當日後的炮灰。也能節約部分……”
嘭嘭!
大野木的話還沒說完,敲門聲就突然響起了。
大野木被噎了一下,不滿地皺了皺眉,沉聲道:“進來。”
話音落下,一名巖隱村的暗部忍者毫不猶豫推門而進,單膝跪在大野木的病牀前,垂首道:“土影大人,有急報!”
聽到急報兩個字,大野木的心頭頓時一跳,責怪的話語嚥了下去,寒聲道:“說!”
“影子、黑武衆、僧徒衆等十幾個賞金忍者和團隊被盡數剿滅,無一人生還。”
“……你說什麼?”
大野木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化,驚愕地看着那名暗部忍者:“都死了?怎麼可能?”
在他看來,那些賞金忍者和團隊,最強最有名的那幾個,已經不弱了,他們的實力,哪怕和五大忍村的上忍精英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除非遇到五大國的部隊,否則怎麼可能全部死光?
即便是五大國,想要將他們全部剿滅一個不留,也需要五影親自出手,或者派出一支小部隊才行。
“難道他們是遇到其他四大忍村的部隊了嗎?”大野木感覺只有這種可能了。
但那名暗部忍者卻搖了搖頭,乾澀道:“不,根據情報,經過我們百般確認,並非是其他忍村所爲,他們就是死在……那個破曉城中。”
“還,還有,那些已經接了任務的賞金忍者和團隊,也將定金退了回來,他們還送回了一張照片,然後說,說……”
“說什麼?”大野木表情僵硬,語氣森寒道,“說啊!”
“他,他們說,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恕他們扛不住這個擔子,請您另請高明!”
暗部忍者哆嗦了一下,將照片雙手呈到大野木的面前,顫顫巍巍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這,這是他們送回來的照片。”
大野木先黃土一步搶過照片,在看到照片的瞬間,頓時感覺一股氣血涌上腦袋,瞬間讓他的老臉變成了豬肝色。
那是掛在城門外的幾十顆腦袋,似乎在隨風飄着,就像是一排的晴天娃娃,又像是一排的風乾臘肉,看上去無比詭異和恐怖。
就這一眼望去,大野木就看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那個該死的小鬼!殺就殺了,掛在外面給誰看呢?”大野木臉色鐵青,猛地一拍枕頭,吼道,“懸首示衆?!還是殺雞儆我們啊?!老夫這就……”
咔嚓!
隨着用力過猛一聲脆響,大野木的臉色頓時一白。
“啊!!老夫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