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北英爾國的霍雲艽,撂下手中的筆,身體後仰倚在辦公椅背上。
他語氣隨意地問:“二哥給我打電話不止是這事吧?”
以往秦阮不是沒往外跑過,二哥也沒有專程給他打過電話通知。
三爺猜測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事。
霍奕容笑了,直奔主題:“還真有事,弟妹對宋情的維護是不是過頭了?”
霍雲艽擰眉,語氣透着肅穆:“你動宋情了?”
宋情的身份不止是霍家暗衛,她更是阿阮身邊最得力的侍女,是阿阮兄長安排到她身邊的。
聽出三弟語氣不對,霍奕容臉上笑意收斂:“還沒來得及,人就被弟妹給拐走了。”
霍雲艽對他沉聲道:“二哥,你別動宋情,如果不喜歡她可以送回宋家。”
語氣透着不容置疑的嚴肅。
霍奕容面容冷豔,語氣也不太好:“爲什麼?”
讓他放了宋情?開什麼玩笑!
他不把對方身上扒層皮下來都不解恨。
“你動不起她。”
霍雲艽聲音低沉,帶一些磁性。
“呵!”霍奕容氣笑了,輕嗤道:“她我有什麼動不起的,如果不是看在弟妹的面子上,我今天就能讓她丟半條命!”
霍雲艽單手按揉着眉心,如果早知道宋情的身份,他絕對不會用對方做誘餌,導致她跟二哥糾纏在一起。
他直覺爲了避免日後二哥吃虧,應該及時把兩人分開。
宋情當年在阿阮身邊十分忠心護主,脾氣也是隨了她的前主子九尾狐神君,一等一的傲然不羈。
霍雲艽語氣柔和,低聲勸道:“二哥,聽我的,別動宋情,伱可以把她遣回宋家。”
難得見三弟態度執着的插手他的事,霍奕容偏執神情閃過訝然,直接問:“三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霍雲艽揉着眉心的手撐着頭,心中思慮着是不是該把宋情的身份告知。
兩年內宋情身份必然會暴露,而他也快要離開人界。
想到二哥日後要肩負起霍家的重任,霍雲艽溫潤嗓音低沉道:“二哥,宋情不止是宋家女,她跟阿阮有很深的牽絆,你沒必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阿阮早晚會離開,到那時所有當年的舊人都會消失,即便再糾纏也沒有意義。
霍奕容仰頭望着走廊的燈,低嘆一聲:“怪不得弟妹這麼護着她。”
雖然他不知道秦阮跟宋情之間有什麼關係。
不過就衝三弟這話,他想要動宋情是沒什麼可能了。
霍雲艽聽出他的妥協,說起其他事:“二哥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有時間可以好好扶持下霍琦,他以後會是你最得力的助手,再過幾年你也能輕鬆一些。”
霍奕容並未把這話放在心上,話題扯這麼遠,認爲三弟是在爲宋情開脫。
他笑着說:“你都開口了,我不動宋情就是,不過以後她要是再犯我手裡,可別怪我心慈手軟。”
霍雲艽無奈道:“她現在就是個暗衛,你跟她置什麼氣。”
霍奕容語氣痛心疾首,開始吐苦水:“三弟你不懂,第一次被人算計走,還是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這是關於男人尊嚴的問題。”
他語氣低落,在霍雲艽面前難免露出真實情緒。
說到底,霍奕容終究還是在意人生中的第一次,就這麼被人莫名其妙算計走。
他這人性子霸道,想要什麼可以親自千方百計去爭奪,卻不能被人矇在鼓裡,成爲被人算計的那個。
霍雲艽卻心道,這分明就是閒的。
如果有事情分擔注意力,他也不必執着宋情的問題。
想到這裡,霍三爺眼簾微垂,聲音不疾不徐道:“二哥,我後天回去,之後就不再出門了,霍家一切出面的事務都要交付給你。”
霍奕容沒等來安慰,反倒是肩上被壓上了重擔,立刻哭訴道:“三弟,你不能這樣,我管理HEA集團還要處理其他公司的事,每天都要忙得暈頭轉向,這還不算每年代表你這個繼承人出面處理的事。”
手機那邊傳來霍雲艽輕咳聲。
“我只剩兩年時間了。”
他輕飄飄聲音,隔着數萬裡傳入霍奕容耳中。
倚在牆上姿態隨意的霍奕容,聞言下意識挺直身體,後背緊緊貼在牆壁上。
他握着手機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着,語氣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鬆:“三弟,這玩笑不好笑,因爲一個宋情,你至於用這樣的事來嚇我嘛!”
霍雲艽拿起辦公桌上的筆,一下下點在桌面上,筆帽敲擊在桌上的聲音清脆有節奏。
“二哥,我沒開玩笑,這兩年時間我要做的事很多,阿遙跟安祈還年幼撐不起霍家,你總要爲兩個侄子撐起來,等到他們能獨當一面的那天。”
他聲音緩慢而低沉,竟還隱隱夾雜着笑意,好似快要死的人並不是他。
霍奕容久久無言,像是正在調整情緒。
霍雲艽給他緩和時間,隨口說道:“二哥應該也知道,我是入不了霍家祖墳的,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不過時間是提前了,我不屬於霍家,這麼多年來承蒙關照。”
霍奕容一下子紅了雙眼,用手背狠狠揉了揉眼角,聲音哽咽道:“確定嗎?會不會是搞錯了?”
他情緒有些激動,說出來的話都帶着顫音。
想到三弟對秦阮的在意,他像是抓到了關鍵救命稻草:“弟妹怎麼辦?她會知道嗎?她是不是有辦法救你?”
一連三問,語氣又急又顫。
能讓霍奕容如此失態的,也只有霍家三爺了。
霍雲艽語氣淡淡道:“阮阮也沒有辦法,她還不知情,不過早晚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霍奕容又問:“祖父那邊呢?”
霍雲艽這次言語中透着顧慮:“他老人家身體看似硬朗,這麼多年費心勞力內裡早就虧了,別讓他老人家擔心了,等我回國後會安排好後續事宜,告訴你是爲了提前做好打算。”
霍奕容咬着牙,哽咽怒吼:“霍艽艽,你不地道啊!”
這事只告訴他一個人,他心底承受多大的壓力。
這種感覺也太難受了,他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