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成剛要開口說話,目光突然看着千語身後,臉色一緊:“表哥?”
背上驀起升起一片冷涼。
剛剛站在臺子上,很輕易的就看到了臺下的情況,他只是覺得那個穿着服務員裝的女孩背影有點像她,便不動聲色的跟來看看,沒想到,卻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我算什麼,自取其辱嗎?’
此時看着她僵直的背,霍展澤擡起手擺了一下,示意霍天成出去。
霍天成走到門口,索性也拉着他的手臂:“表哥,今天這種場合可不是鬧着玩的,你也知道叔叔身體不好,要是在公衆面前出了點什麼事情,對霍氏的影響非同小可。”
後者冷然拂掉他的手:“你出去,我有話要跟她說。”
霍天成只能悻悻的走到門外幫忙把風。
“千語……。”
聽到身後迷茫的聲音,甚至已經感覺到他的手就快要碰到自己的背,千語轉過身,並後退一步,滿臉冷漠:“霍總,有什麼話你快說。”臉上掠過一絲嘲笑:“哦,對了,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李伯伯談點事情的,還請你不要自作多情。”
難受得快要無法呼吸,她不敢相信昨天在酒店的洗手間裡,她竟然還攀附在他的身上,任他掠奪,任他把灼熱的吻劃過她的眼眸。
“千語,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喉結上下滾動,太多的承諾,他說不出口。
千語眼眸裡含着淚光:“你錯了,不是時間的問題,是……我心裡從來就沒有過你,霍總,你保重。”
她走過去,擦過他的身旁,衣袖碰擦間,突略掉他愕然而受傷的表情。
一邊走,一邊把工作服脫下來,反正裡面還穿着短袖t恤,其他的不重要了,此時大廳裡已經是一片杯光交措,千語含淚穿過這些人羣,急急向大門衝去。
她並不知道,此時陸漫玉早就收到消息在這裡等她,突然的出現在千語身後,傲驕的:“千語,謝謝你來祝福我們,也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啊。”
千語的腳步驀地停住,可她回不了頭,滿眼都是淚,回頭,尊嚴便會被賤踏一地。
她繼續往前走,只到看不到金帝,伸手招來一輛出租車,膽怯的逃開這一切。
……
鄭姨在醫院裡焦急的等待着,馬律師在一邊安慰着她:“沒事兒,如果那個姓李的真要整鄭好,我願意當他的免費律師,把他給撈出來。”
鄭姨心裡一暖,多少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站出來保護自己。
千語匆匆走進病房,看到馬律師也在,頓了一下。
鄭姨連忙坐直身子:“千語,怎麼回事兒,你快點說。沒事兒,這位先生他不是外人,說吧。”
千語緩了口氣:“找到了,李伯伯說他會想辦法幫鄭好出來。”
“好好……那就好……。”鄭姨高興的和馬律師交換下眼色:
“但願那姓李的說話算數。”
……
其實一轉眼,黨長便忘記了他曾經答應過千語的話。
只到那一刻霍逸突然宣佈陸漫玉和霍展澤會結婚,他才恍然發覺自己是不是壓錯了寶,費了這麼多心思把鄭好給弄進了局子裡去,沒想到頭來,卻對自己的計劃一點幫助都沒有。
而另一邊,自己卻又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陸達明,心裡後悔萬分。
恰好在這時候,秘書悄悄回來報告他‘剛剛霍展澤離開那一小會兒,是去雜物間和凌千語見面去了’黨長的心情才豁然開郎起來。
男人的那點情懷誰不懂得,正所謂家花哪有野花香,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霍展澤也敢這麼大膽的去幽會凌千語,可見……她凌千語這野花,可是一枚不容小覷的野花。
相比起黨長,陸達明的心情更是五味陣雜,剛剛霍展澤離開去做了什麼,他也是瞭如指掌,現如今只是臉上堆着笑意,心裡卻有苦說不出來而已。
……
霍展澤整理好情緒從雜物間裡出來,英俊的臉上深藏着冷然,爲了父親的大壽,他儘量去應酬一番。
只到賓客散盡,才身心疲憊的最後一撥離開金帝。
天空,突然下起一陣淋漓大雨……
“展澤,我送你回去吧?”陸漫玉想要把已有些醉意的他扶到車上。
“滾。”壓抑一天的憤恨終於脫口而出,被他推了一把的陸漫玉撞跌往後退,幸好霍天成連忙伸手將她扶住,招手示意管家過來。
“你先把陸小姐送回家。”
而後才扶着霍展澤:“表哥,你先上車。”雨點漸漸變大,就連身邊傭人打着的傘都遮擋不住了。
“天成,送我去個地方。”被幾個人強行扶進車裡的霍展澤醉意蒙然的一把攥住霍天成的領帶:“帶我去找她。”
“好,我這就送你去。”霍天成眉宇間掠過一絲凝重,陸漫玉的車子從他身邊經過,她搖下車窗大聲問。
“天成,你一定要把展澤送回家,我在家裡等他。”
他沒有回答她,而是上車,一腳油門衝出停車場。
……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筒子樓下。
“表哥,到了。”霍天成面無表情。
後座呢喃了一聲,霍展澤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坐直,拉開車門。
“表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不管車外的瓢潑大雨,霍展澤撞撞跌跌的走下車,仰着臉,任雨水衝涮着他的整個身體,他醉了,心亂了,可是在這小而密密麻麻的筒子樓小窗戶裡,他還是一眼找到屬於她的那一方之地。
霍天成連忙拿傘下來擋在他頭上:“表哥,你快上車去,衣服已經全溼了。”
“不要管我……我只想這樣,靜靜的陪她一會兒。”他揮開霍天成手中的傘,臉上掠過一絲淒涼美好的笑意。
天空,陣陣雷聲似乎也爲他的一腔深情動容。
霍天成面色一寒:“表哥,你這麼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值得嗎……值得嗎……迷茫的笑容散開,值的。
……
隔天,霍氏一片低氣壓。
霍天成沒有來到業務部上門,而是直接到達頂樓交待事務。
傳說,霍總出國遊玩去了,傳說,昨天的喜訊發出來之後,霍總陪着未婚妻渡假去了。
千語面無表情的整理文件,這些傳說,她全部從阿咪嘴裡聽到,樁樁件件,像綿針一樣刺痛心扉。
只到中午,黨長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千語怕他又變掛,跟阿咪交待了一下,悄悄離開公司去黨廳找他。
黨長是在的,只是關了手機在開會,黨長秘書看到千語,連忙第一時間攔下她:“淩小姐,你這樣直接來找黨長,對他影響很不好啊。”
“可是我有着急的事情,我怕這件事情越拖越難辦。”
秘書欠她:“你還是回去等消息吧,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事情,說辦立刻就能辦到的,你總該給黨長一點時間吧,不管怎樣,他是會幫你這個忙的,你放心好了。”
……
爲了穩住鄭姨,千語只能再次回到醫院。
就在她進醫院大樓的時候,突然看到迎面下來一個女人,戴着墨鏡,正在跟楊院長邊走邊聊着什麼,是霍太,千語只好躲到一邊,等他們走遠後才轉身匆匆進了電梯。
沒想到走進病房卻撞到了這麼一幕,馬律師和病牀上的鄭姨竟然手拉在一起,像一對正在熱戀中的年輕人似的。
此時千語突然進去,嚇得兩人連忙放開了彼此,略有些尷尬。
千語愕然了一下,之後爲了緩解雙方的難堪,開口問:“姨,今天早上感覺怎麼樣?”
鄭姨臉色紅了一下:“好多了,我打算下午就辦手續回家。對了,鄭好那邊怎麼樣了,有消息沒有?”
“李伯伯正在開會,我相信他開完會後會打電話給我的。”
之後沉默下來,那馬律師有些不自在的站起來告辭。
馬律師雖然矮還有些胖,可是論年紀和相貌,都要比鄭姨年輕得多。
他站起來走出去的時候,好像是一時慌亂,沒有留意到腿上放着的一張小紙片掉到了地上。
千語不動聲色的一邊跟鄭姨說話,一邊把那張小紙片用腳擋到了牀下。
躺了一會兒鄭姨翻身坐起來:“我去上個衛生間。”
等鄭姨走後,千語連忙用手機拍下那張小紙片上的字跡,她剛拍好直起身來,馬律師返轉回來了,很着急的樣子:“我掉了樣東西。”
邊說邊彎腰去找,終於看到牀下的小紙片後,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還好。”拿起紙片,跟千語客氣的點了下頭,轉身匆匆離開了。
恰好鄭姨從衛生間出來,困惑的:“咦,他又回來做什麼?”
千語扶她上牀,一邊淡淡的:“不知道,好像說什麼東西丟失了,所以回來找,然後在牀下找到了一張小紙片,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鄭姨鬆了口氣:“這傢伙,粗心大意。”
千語回到公司後,把手機上的照片翻出來放大看,只見上面寫着一個長勝律師事務所的名稱,下面一長串數字。
她還沒看清這是什麼數子,阿咪不知什麼時候悄悄湊上來:“這是誰的帳號啊?”
千語看着她:“這是帳號嗎?”
“難道不是嗎?別的我不記得,但是這種銀行帳號,我一看一個準。”
“那這是哪個行你知道嗎?”
阿咪鄙視她一眼:“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