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後,兩人都沒再見面,水十忙着新得的工作,下意識把這件事壓在心底不再提起,霍雲霆是懊惱自己唐突,一時間竟然默契地與水十達成平衡,各自相安無事地度過幾日。
“楚小姐,我算我求你了,可以把我姐借我幾天嗎?”
黎敬千這一天都纏着初楚,一邊點頭哈腰一邊討好地許出各種好處,“下回你接了急單,我幫你應付。”
初楚掀了下眼皮,不鹹不淡,“借了你姐你就能趕完單子?”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黎敬千訕訕撓頭,狗狗眼中閃過一抹心虛,“而且我看着姐姐,效率會更高的。”
女孩兒靠在牆上,雙手抱胸,上下打量他一眼,“既然這樣,你就自己跟她說,她答應了我就答應。”
黎敬千哭喪着臉,“我早就找過她了,她不答應。”
“你怎麼跟她說的?”
黎敬千神色爲難,初楚抿了抿脣,“你不會跟她說的和跟我說的理由一樣吧?”
“差不多......”
黎敬千眼神飄忽,“除了趕不完單子,都說了。”
他不想在姐姐面前示弱,至少要讓她覺得自己很可靠吧,畢竟在姐姐失憶之後,他一直都是以大畫家的身份出現的。
大畫家怎麼能有來不及的時候?那必須不得沒有啊!
初楚嘖了一聲,兩隻手指捏着他袖子把人拖起來,“你好好跟她解釋,不然我也沒辦法。”
要緊的事不說,就扯些七啊八的,真夠煩人。
黎敬千有些不情願,小聲嘟囔,“她會不會覺得我沒那麼厲害,還需要人幫忙啊?自己的事情做不完還要來求外援,怎麼都說不過去。”
“你覺得你在她心目中有高大過嗎?”
女孩兒毫不留情,冷冰冰地戳穿現實,“她看你就是個弟弟,你自己心裡沒點底?”
黎敬千欲哭無淚,早知道就不找初楚幫忙了,被懟得無話反駁還得乖乖找姐姐坦白,還不如一開始就纏着姐姐讓她答應。
畫室裡,水十跟個小蜜蜂似的來來回回搬東西,初楚的畫室有些凌亂,她按照功能將材料整理分類。
一陣腳步聲響起,畫室的門被打開,水十面不改色的將顏料放到籃子裡,頭也不擡,“回來啦?桌上有小點心,先吃點墊肚子。”
初楚應了聲,一把推將黎敬千推進門,端起桌上小點心慢慢品嚐。
黎敬千木訥地站在畫室中央,看着一臉賢惠的姐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初楚等得不耐煩,乾脆道,“有什麼事就說,待會兒我還要工作。”
水十動作一頓,回過頭才發現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有什麼事嗎?”
黎敬千抿了抿脣,怎麼也沒法兒在姐姐的注視下求幫助。
初楚嘆了口氣,“這單子弄不完,你可沒機會見偶像了。”
“姐,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
黎敬千心下一驚,瞬間開口,“我最近接了個重磅訂單,報酬很高,主題還是我最喜歡的自然風光,一時心動就答應了那邊的要求,但他們催我在近期交稿,我這邊人手不夠,想問問你可以過去幫我嗎?”
水十眨了眨眼,“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
黎敬千悶悶點頭,不敢看姐姐目光。
這一刻,他偉岸的身軀倒下了,黎向姿會怎麼說他?那麼多助理都搞不完工作,他是吃乾飯的嗎?
“好啊。”
黎敬千倏地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水十,“你答應了?”
水十點了點頭,“對啊。”
“你真的答應了?”他十分不安,緊緊盯着姐姐表情,生怕看出點嫌棄。
“那我還能不答應你嗎?”
水十莫名其妙,“你不是工作做不完嗎?”
黎敬千屈辱點頭,就聽水十道,“那不就結了,我是助理,你忙就去幫你,正好初楚的畫稿結了,最近在修生養息。”
女孩兒一畫起畫就容易廢寢忘食,她這幾天盯得可緊,等交稿結束,她輕鬆許多,自然也有時間幫黎敬千。
黎敬千睜大眼睛,指着初楚,“你早就畫完畫了還不告訴我!”
要不是怕水十說他,加上自己心裡彆扭,他會那麼不敢找姐姐嗎?!
初楚看他一眼,一口吞下最後的點心,“我就不告訴你,你有意見?”
這幾天黎敬千拘着自己在黎向姿面前的表現,她早看煩了。
“沒有......”
弟弟同學默默扭頭,雙眼放光地看向水十,“那就說定啦?你待會兒到我工作室來幫我!”
水十答應一聲,臨走前對初楚叮嚀一句,“這幾天少接單子,休息好了再說。”
初楚笑了笑,神色柔和,“好。”
水十暫時被借到黎敬千工作室,一進房間就感受到緊張的氛圍,三四個人圍着一副巨大的畫稿描摹,作爲主力,黎敬千一人站在高高的架子上,豪氣地揮下一筆。
“你就是小千老師的姐姐吧,你們長得可真像啊。”
一名助理放下畫筆,走過來迎接她,水十神色一愣,“我跟他不是......”
“聽楚小姐提起過你,你對這份工作很熟練,真是幫了大忙了......”
助理神色匆匆,語氣誠懇中還帶着迫切,將水十帶到工作區講明要點,又急急地回到自己崗位。
看着面前一大片畫布,水十嘴角一抽,認命似的端起調色盤和畫筆,“那傢伙到底怎麼介紹我的啊......”
怎麼人人都把她看成黎敬千的姐姐?
多了一個人幫忙,畫稿成型速度快了些,黎敬千如他所說,看着水十就來勁,跟打了雞血似的效率奇高,可就是這樣,在截止日期的前一天,他還是沒能完成。
“怎麼辦啊啊啊!”
黎敬千趴在桌子上哀嚎,有氣無力地看着還差一部分才能完成的畫稿。
他畫得很快了,怎麼還是有這一分部分弄不完?
截稿日期就在明天,後天慈善晚會開場,好想怎麼都來不及啊?
初楚坐在地上,仰頭看高出那片空白,“沒辦法,這部分只能你自己畫。”
她中途過來看了幾眼畫稿,就被抓壯丁了。
黎敬千的繪畫風格跟她很不一樣,這部份如果她來畫,雖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但肯定沒那麼出彩。
“可是我好想去慈善晚會......”
抹了把眼角淚花,黎敬千垂頭喪氣,他不可能讓初楚幫他畫這部分,畢竟是他喜歡的主題,自然想把它做好。
水十嘆了口氣,給他塞了塊糯米餈,“再過三分鐘就起來畫。”
黎敬千抽噎一聲,“我不要,大不了我不去了,等明年追到偶像的畫展上圓夢!”
“明年這個時候,你偶像可能在北極採風,你想跟着去北極求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