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踩着一地的活死人,看着面前滿車血污的防暴車。幾人站在老馬身後,防暴車沒有任何動靜,既沒有開走,也沒有迴應。
“咱們現在要啥啥沒有,完全赤手空拳,你們就別這麼戒備了唄,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胖子說道。夏姨也跟着說道,“都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救了咱們一次了,就行行好,再幫幫我們吧!”凝春頭一昂,“你現在可以殺了我們,也可以幫我們,或者選擇離開,但你們如果就這樣頭也不回頭的離開,把我們幾個手無寸鐵的人扔在這裡,和殺了我們有什麼區別,倒不如現在就開槍吧!”
防暴車就這麼靜靜的停在幾人面前,依然沒有迴應,車頂黑洞洞的機槍口毫不客氣對着幾人。老馬腦門不斷冒着冷汗,喉嚨發乾,畢竟這麼近的距離,要是對方開槍,速射的機槍彈一秒鐘就可以把幾人打爛。
老馬見對方依然沒有回答,心裡想着對方應該是沒有殺心的,但戒備心很重。老馬頓了頓繼續說道,“車裡的兄弟,大家萍水相逢,我們萬分感謝你們救了我們,我想請求兄弟們再幫我們個忙,我們有個朋友被另一夥人抓走了,我想請求兄弟們幫我們將他救出來。”老馬直直看着防暴車,接着說道,“第一,我們沒有武器。第二,我們沒有惡意。如果兄弟們幫我們將人救了出來,我們就各自上路,絕不瓜葛!”
胖子眼見老馬苦苦哀求,對方依然見死不救,氣的轉身就走,“老馬,別求他們了!咱們還是靠自己吧!”
夏姨嘆口氣說道,“哎,咱們要是能找到政府的救援隊就好了,他們一定會幫我們的。。。”
凝春也氣憤的附和道,“哪像這幫人,用着上好的裝備,只曉得龜縮在裡面,圖自己活的自在!”
幾人說完便要轉身離去,只有老馬還站在車前,等待着。咔嚓!突然一聲響動。
防暴車車窗頂的一個直徑不到一米的蓋板打開了!
一個穿着褐色城市迷彩軍裝和防彈背心,帶着頭盔,看起來稍顯稚氣的小夥子從防暴車駕駛倉裡鑽了出來,“誰說我們只知道龜縮在裡面的?!”
老馬喜出望外,急忙說道,“小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會一直不肯出來的!能幫我們個忙麼?”小夥子有些爲難的看着老馬,轉頭說道,“老班長,你出來看看啊!”
防暴車炮塔頂的艙門一下子打開了,一個同樣穿着迷彩服的三十歲出頭的人鑽了出來,眉頭緊鎖看着幾人,“你們哪兒來的,在這裡幹嘛?”
老馬見是兩個穿着迷彩服,一個立正後便敬了個禮。兩人一見老馬敬禮,反而更緊張,端起了手機的槍便對準了老馬的頭。胖子急忙上前,“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位大哥是退伍老兵,你們新兵見老兵給你們敬禮,不回禮也就罷了,怎麼還動起武來了?!”在駕駛倉前的小夥子聽到後轉身對另一人說道,“老班長,是退伍的!”兩人對視了一下,盯着幾人上下打量,見確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便慢慢放下了槍。
老馬笑了笑,“我不知道兩位兄弟爲什麼這麼警覺,但我們確實沒有惡意,我們是一路從安仁鎮和嶺山縣逃出來的,被萬興商場的人給害了,剛纔又不慎被活死人圍住,還好有二位相救,謝謝!只是我們還有位朋友被扣押在萬興商場那個所謂的避難所內,不知生死,想請兩位兄弟幫忙把他救出來。”
被喊作老班長的人說道,“剛纔得罪了,現在人心險惡,我們以前救別人,沒想到卻被人所害,所以不得不防。至於幾位說的那個忙嘛。。。”老班長面露難色。
凝春急忙上前一步說道,“你們當真不是救援隊麼?現在到處都亂成這樣,你們難道不應該負責救人麼?有人爲非作歹,你們難道不管麼?”
老班長看着凝春,緩緩的說道,“現在這樣的環境,人人各自爲營,已經不是從前了,這樣的臨時避難所太多,有些甚至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團體,聲勢很大。我們恐怕也幫不了你們。”
幾人見老班長拒絕,低頭嘆了口氣,夏姨又問道,“你們是部隊的對吧,那你們知道政府的救援隊在哪兒麼?我們想去找他們幫幫忙。”老班長和小夥子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夏姨。
老班長目光暗淡的說道,“沒有救援隊了,我們就是最後的救援隊。”
幾人一聽,大驚失色,沒想到期盼中可以帶領幾人走出困境的救援隊居然只剩下區區兩人。沒想到連救援隊也崩潰了,一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孤零零的世界裡,看來也只有幾人能相依爲命,艱難求生了。
老馬急忙問到,“那,你們其他人呢?”老班長嘆了口氣說道,“說來話長了,我們是仁濟支隊的,支隊的所有人員都參與了這裡救助和撤離倖存者,對抗活死人的行動。但沒想到,感染擴散的很快,變異很快在我們中蔓延開來,很多戰友變異了,我們從上到下被擊潰,最終也沒有等到支援。我們得到的最後一條命令是原地待命,等待下一步部署。我們當中有很多戰友死的死,走的走,後來,更有甚者,各自爲營,建立大大小小許多所謂的避難所,其實是以自己爲中心的團體。我們不願和他們一起,只想在原地繼續等待上級命令,便留了下了。所以現在,根本沒有什麼救援隊了,你們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老班長繼續說道,“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很多臨時避難所是我們當初的戰友建立的,我們覺得這樣違背上級救援的命令,不想和他們爲伍,但畢竟是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我們也不想和他們正面對抗。所以幾位要幫的這個忙,恐怕我們幫不了。”
老馬聽後,心裡不免有些佩服起這兩人來,要知道,在這種時候,依然選擇堅守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而違背大部分人的建議,選擇孤立無援的留守等待命令,這是需要很大勇氣的。老馬對兩人說道,“兩位放心,我們第一絕不會讓你們違背命令,那個避難所就在市區內;第二,那個所謂的避難所也和你們的人也完全沒有聯繫,他們是一個靠歪理邪說來對人進行洗腦教育的組織。”
老班長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先過去看看再說吧,不一定能幫上你們。但有一點要說明,我們絕不能濫殺無辜!”
老馬高興的一口答應下來,“好!我們也只是想救出同伴,不是求你們去大開殺戒的。”幾人滿心歡喜的上了防暴車,走到車後,準備上到可以滿載8人的載員室內。
走過車身,站在車頭的小夥子向幾人敬了個軍禮,笑着說道,“我叫武斌,你們可以叫我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