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瀾一行十幾人,在深夜的虎城裡穿梭,走小路向着鎮北堂趕過去。路上,胖子告訴了其他人,關於屍叔的死訊,不斷埋怨着自己,都怪自己非要拉着屍叔去喝酒,要不然屍叔也不至於沒能第一時間撤離。魯老闆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算了,生死有命,屍叔救了我們,我們更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能讓他白白的犧牲了。”
幾人一路到了鎮北堂外,挽瀾到了他和凝春分別的那個地方一看,心裡一下涼了半截。凝春沒有在這裡!挽瀾眉頭緊皺,邁着沉重的步伐帶着衆人向着同樣是一片廢區的鎮北堂內走去。
此時聯衆軍已經撤回了,一片斷壁殘垣上瀰漫着死亡的氣息。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築和殘破的屍體,一股嗆人的煙塵和焦臭味讓人一陣陣噁心。幾人見到昔日熟悉的鎮北堂,而今一夜之間變成了這樣,都不免一陣唏噓。
所有人分頭行動,在鎮北堂簡單的巡查了一番,既沒有現有活下來的人,也沒有現老鄭、凝春、王軍等人的屍體。倒是現了齊麻子的屍體。齊麻子一身是血,靜靜的躺在一個角落裡。巴掌大的一塊彈片斜插進了他的腦袋裡,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沒想到聯衆軍竟然絲毫不顧及往日的情誼,毫不留情的將齊麻子也弄死了。趙堂主見到此景,嘆了一口氣,便轉身離開了。
誰也不敢在此地都停留了,畢竟不知道聯衆軍會不會什麼時候又殺個回馬槍。挽瀾內心如一根弦一樣緊繃着,現在只有寄希望於唯一一個地方了,那就是老鄭的藏車地點,挽瀾和事先凝春約定好的碰頭位置。如果那裡再尋不到幾人,那真的就是毫無辦法了。
挽瀾告訴了趙堂主、小武及魯老闆幾人這件事。幾人商議後,決定還是由挽瀾帶路,一起前往老鄭的藏車點。離開鎮北堂的路上,一路上都有大量的活死人向着鎮北堂方向走去,想來必定是受了爆炸聲和血腥味道的吸引,過去啃食屍體的。挽瀾和胖子見狀,一想到定西堂那邊也一定是如此場景,都惋惜於沒能將屍叔的屍體帶出來,好好安葬。雖然所有人撤離的匆忙,只有一把隨身的槍,但有陳一鳴在場,這些活死人倒是不足爲慮的。在挽瀾的建議下,陳一鳴還控制了一隊活死人,將幾人保護在了中間,隨着幾人一起趕路。這樣也可以避免被聯衆軍現行蹤。
老鄭對虎城很熟悉,他找的地方,這麼久以來,聯衆軍都沒有現過,想來現在也不會輕易就被現吧。一路上,挽瀾都這樣安慰着自己。一隊人馬七拐八拐的走到了那個在建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裡。進入了黑漆漆的停車場後,所有人在挽瀾的帶領下向着最深處走去。突然黑暗中一個身影閃過,一把槍毫無察覺的抵在了挽瀾的腦袋上。
挽瀾心裡一驚,停下了腳步,舉起了雙手。一個聲音清脆的說道,“別動,再動開槍了。”挽瀾聽見後,心裡緊繃的弦卻是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凝春。
“是我,凝春,我們來了,你沒事吧?”
黑暗中,凝春一聽見挽瀾的聲音,一把抱住了挽瀾,眼淚也涌了出來,帶着哭腔哽咽的說道,“我還以爲你出事了,你怎麼纔來。。。”
挽瀾抱着凝春安慰了幾句,這才問道,“老鄭和其他人呢?”
凝春抽泣了一下,沒有說什麼,只是叫挽瀾幾人跟着他過來。挽瀾見凝春這個反應,心裡知道情況可能不好。幾人跟着凝春一起向車庫更深處走去,在老鄭那個房車旁邊,挽瀾看見了殺馬特、齙牙和馬叔幾人。三人站在房車旁邊,手裡拿着槍警戒着。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七八個人,看樣子也是逃出來的鎮北堂的人。幾人身後除了老鄭的那輛房車外,還有兩輛卡車。由於怕引起注意,所有人都沒敢點火點燈,只是黑漆漆的守在原地。
挽瀾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見三人雖然都有不同程度的傷,但還好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心裡才鬆了一口氣。“王軍和老鄭呢?”馬叔看着挽瀾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王旗主和小魚兒兩人已經走了,老鄭受傷比較重,在車裡呢,你去看看吧。”
挽瀾一聽,王軍和小魚兒死了!老鄭還受了重傷!來不及多問了,趕緊跑上了房車。車門一開,車尾傳來陣陣微弱的光亮,挽瀾現是車尾的房間內點了幾根蠟燭。一張牀上,老鄭虛弱的躺在上面,下半身被鮮血浸染,大腿呈一個畸形的角度,很明顯,老鄭的腿斷了!
靈兒此時正在照顧着老鄭,給老鄭止血,處理着傷口。老鄭見挽瀾來了,笑了笑,“來了,就知道你小子不會就這麼死了,定西堂的其他人呢?”靈兒說道,“大執事,你還是先關心下你自己吧,傷的這麼重。”挽瀾急忙向靈兒問起老鄭的傷勢來。靈兒說老鄭左腿骨折了,皮膚和周圍組織也撕裂了,傷情還是挺嚴重的,失血也比較多,但現在沒法輸血,還好自己從鎮北堂裡帶出了些藥物,已經用夾板做了簡易的固定了,現在可以通過用藥來止血和防治感染,如果老鄭能挺過失血這一關的話,只能讓骨折處自己慢慢癒合了。但由於無法手術,以後就算長得好也多半是瘸的。
挽瀾聽說後,一臉擔憂的看着老鄭。老鄭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原本就瘦削的老鄭失血後看起來更加的虛弱,“不礙事,死不了,就是可能要提前拄拐了。”凝春此時也帶着胖子、陳一鳴、趙堂主、魯老闆幾人進了車來。兩隊人馬劫後餘生,都慶幸自己命大。挽瀾急忙問起老鄭,到底怎麼回事。
老鄭原本要說,被靈兒制止了。挽瀾此時纔想到老鄭失血過多,還是需要多休息,便招呼衆人下了車,找殺馬特打聽起事情的經過來。
殺馬特的嘴比胖子還要碎,說來說去,有的沒的說了半個多小時。挽瀾這才明白了幾人至自己離開後的遭遇。自己離開堂口時,由於老鄭的探子來了消息,大家已經提前知道了轟炸的事。挽瀾和老鄭已經在開始準備撤離堂內人員和轉運堂內物資和武器裡。鎮北堂得知了消息的人,已經開始四下逃散。在第一輪炮擊開始前,老鄭帶領王軍、小魚兒、馬叔、齙牙和殺馬特等人,準備好了四車的物資,準備先轉運一部分再說。老鄭和靈兒一車、馬叔和齙牙一車、王軍和小魚兒一車、殺馬特自己開一車。就在幾人要離開時,轟炸卻毫無預兆的開始了。小魚兒和王軍所在的貨車在離開途中不幸被迫擊炮擊中,貨車瞬間被炸的四分五裂,連車架子都沒有剩下。兩人吭也沒吭一聲,直接便喪生了。
而老鄭和靈兒所在的一車被倒塌的建築直接砸中,老鄭的腿被變形的駕駛室當場壓斷了。幸好被路過的馬叔和齙牙所救,四人同乘一輛車和殺馬特一輛車一起逃了出來。剛出堂口後,便遇到了躲在牆後的凝春,凝春告訴幾人,挽瀾已經去定西堂了,叫大家在老鄭的藏車出匯合。途中又遇上了幾名逃竄的鎮北堂的兄弟,便都一起帶上了。
大家聽完殺馬特說完後,都長嘆了一口氣。挽瀾看着身後的三輛車、三十來個人,不知道以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