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鼻血

挽瀾開着劉主任的車,胖子坐在副駕駛座上警惕的觀察周圍情況,劉主任和祖兒坐在後排顫顫巍巍一言不發。挽瀾此時才感到身上的責任巨大,在如今四面楚歌的險境下要帶着大家衝出重圍,逃離小鎮的使命感重重的落在他的肩頭。

四人坐在車裡,挽瀾不敢按喇叭,甚至油門也踩的很小心,車靜悄悄的滑過死寂的小鎮。小鎮豔陽高照,街上空無一人,街邊的民宅幾乎都已經大門大開,衣服細軟、甚至鍋碗瓢盆撒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舉家逃亡了還是已經被活死人破門而入了。挽瀾對胖子說道,“經過昨晚的事,我發現了,這活死人晚上及其兇猛,白天就安分多了。它們對於聲音和味道,尤其是活人鮮血的味道很敏感,一旦引起了它們的注意,一個傳一個,很快就會來一羣的。”

車子開過菜市場的活雞點殺攤位,一地雞毛和血水,腐肉味彷彿透過車窗玻璃都能聞到,挽瀾知道這裡原來是個菜市場活殺雞的鋪子,如今籠子裡所有的雞都被撕碎,丟棄的雞骨和雞血將地面糊的密密實實,到處都是蒼蠅嗡嗡飛舞,爭先恐後的在嚼爛的內臟裡產下蛆蟲。想到這時的安仁鎮就如同這個待宰的雞籠一樣,出不去進不來,只能在恐懼中等待着慢慢腐爛的命運,挽瀾不禁打了個寒戰。

一路再無話,也還好是風平浪靜,車小心翼翼的向着小鎮西邊開去,不多時,便找到了在路邊的加油站。

夏天的暑氣還正勝,不過還好有風,挽瀾警惕得在車內環顧寂靜的四周,加油站空無一人,陣陣微風颳起路邊的塵土,挽瀾按下車窗玻璃,陣陣蟬鳴刺破的悶熱空氣傳來。挽瀾和胖子分別拿起刺刀和斧頭還有準備好的油桶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兩人緩緩走進加油站,劉主任擰不過非要下車的祖兒,緊緊抱住祖兒,捂着祖兒的嘴,縮着脖子小心的跟在後面。“胖子,你在這兒看着祖兒和劉主任,我先進加油站看看情況。”挽瀾說完,邁着小碎步走進加油站。“瀾哥,你小心點!”胖子在身後壓低聲音說着。

加油站內依然空無一人,風把地上的幾張掉落的宣傳海報吹起。挽瀾在外圍環顧了一圈後走向了加油站裡的小超市。挽瀾在門口停下,“我來取點油!有人就答應一聲!”挽瀾壓着聲音向門內喊了一聲,沒人迴應。挽瀾回頭,望向進車道路口等着的胖子,伸出手指指了指小超市裡,表示要進去看看。胖子仰起頭張望着,看着挽瀾點了點頭。挽瀾小心的邁進超市門檻,緊緊握住手裡的刺刀,向小超市裡走去。超市確實很小,挽瀾一眼就望到了頭,幾個貨架倒了,上面的礦泉水、零食灑落一地,除了便沒有什麼異樣。挽瀾見一切安全便轉身準備離開,叫胖子來取油,這時卻突然感覺腳脖子猛然被人用手一把抓住!

挽瀾心裡一驚,向下看去,一隻骨瘦如柴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從超市收銀臺與地面的間隙裡伸出來,正牢牢抓住他的腳踝。挽瀾掙了幾下,那隻手卻越抓越牢,根本掙不開。還好櫃檯和地面的縫隙比較窄,裡面的東西除了一隻手可以伸出來,身體更本出不來。挽瀾一急眼,順手抄起身邊的捲簾門拉鉤,全力向那隻手手手腕處重重杵下去,啪!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這一下幾乎將那隻手的腕骨砸斷。手腕處畸形的向下凹了一塊進去,但手指卻還是牢牢抓住沒放開。挽瀾一看,這是跟我耗上了啊,猛的高高舉起金屬拉鉤,一下一下的砸向那露出的手腕,有幾下砸偏了,砸到旁邊的瓷磚上,將瓷磚也砸的粉碎。櫃檯後的身體猛烈的向外撞擊着,想要出來,挽瀾用身體緊緊抵住櫃檯。胖子在外聽到超市裡咚咚作響,動靜不對,估計挽瀾有情況,急忙拿起斧頭跑了過來。

“我說瀾哥,你這一下下的,玩搗米呢!”“別貧,你去看看收銀臺後面什麼東西在抓我的腳!”挽瀾向胖子說。胖子也看見了地上那隻手,急忙繞到收銀臺後,“呦,這他媽是個什麼噁心東西!你他媽給我起來!”一彎腰,想要一把拉起收銀臺後的東西。挽瀾用杯口粗細的實心鋼製拉勾幾下就已經把那隻手手骨砸的粉碎,只剩一張血糊糊的皮肉與小臂相連。胖子在收銀臺後面使勁一拖,挽瀾見前面被砸的骨斷筋碎的手腕直接與前臂徹底撕脫,斷了手的手腕一下被拖進去了間隙裡去。

“瀾哥,你看,就這麼個半身玩意兒!”胖子一隻手抓住一把頭髮提起一個頭來,挽瀾一看,還真是隻有半個身子,那怪物上半身穿着紅黃相間的工作服,下半身從腰以下就沒了,面向挽瀾大張着嘴,牙齒咬得咔咔響,翻起的嘴皮下可以看見潰爛的牙齦,一隻手在空中揮舞,被胖子提起的下半身稀里嘩啦的向下淌着膿血,幾截青灰色的腸子在劃開的肚皮下晃晃悠悠得掛着,這下一隻手又被挽瀾砸斷,更是一副惡鬼模樣。此時被胖子抓着頭髮提起來,這半個身子的喪屍卻是毫無辦法了,只能扭來扭去的蠕動着。

“這一定是被感染了的超市的售貨員,下半身在活的時候就被其他喪屍吃掉了。”挽瀾看着這怪物說,“你就被分析人家的死因了,這東西不打頭根本死不了,你看看,都他媽這樣的,還想着吃人呢,今天爺爺就給你解脫了吧。”胖子一把將半個身子扔到地上,不由分說舉起斧頭,斧刃向着脖子處就砍去。一斧頭勢大力沉的砍下去,頓時血肉橫飛,齊刷刷砍斷了脖子,那半身的活死人便不動彈了。

“哥哥,哥哥,你們幹什麼呢?”劉主任沒攔住祖兒,挽瀾看見祖兒邊喊便向超市跑來。挽瀾和胖子見狀,趕緊幾腳將那砍下的頭和半個身子一股腦踢進收銀臺後,想着可別嚇小朋友。祖兒邊跑邊喊的跑進超市,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超市的門檻,一個踉蹌,啪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超市地上,哇的哭了出來。劉主任跟在後面,趕忙一把抱起他,祖兒臉朝下磕在地上,一抱起來已經是摔的一臉鼻血,鼻血順着下巴都流到了胸口上。劉主任一看,臉都嚇白了,趕緊拿出手紙,心痛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沒事啊!沒事,祖兒不哭,祖兒乖,啊!”

挽瀾看見這一臉的鮮血,心裡不由得一緊,後背一陣發冷汗,轉向胖子,“胖子,你還記得剛纔我在車上跟你說什麼了嗎?”

胖子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望着祖兒一臉的鮮血,“當然。。。當然記得,它們對活人的鮮血味道最敏感了。”

挽瀾呆呆得望向窗外,一陣風呼呼的從小鎮西邊吹到東邊,這風裡此時帶去了些東西,馬上也一定會帶來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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