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一皺,撲地吐出一口紫黑色的毒血。而靈璧擡手一個翻轉,周遭的人都動憚不得,只能看着靈璧爲所欲爲。
靈璧得意地說道,“若不是我體內七層妖力被封,你以爲你進的了夏府的門,還能讓你親眼看到我麼?”
那道士聞言,手捂着胸口,道,“你這妖孽!就三層妖力,已然如此了。但,我記得我師尊曾與我說過,早在三百年前你就被天族太子擒獲,封於靜心臺前,你怎麼敢私自下凡作亂。”
靈璧聽他如此說,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地,氣都喘不過了,還斷續地說道,“呵呵呵,舞陽這個老頭子收的徒弟都還算聰明,你這個徒孫也真是太沒用了。你都說了我是被天族太子所擒了,我又怎麼可能逃得出來,怎敢私自下凡呢。不過,和你也說不明白,今日我心情好,給舞陽一點面子,不取你的性命。你且回去同你的主顧許家說清楚,你德陽觀玉泊真人都拿我沒辦法,他們也不必費心去尋其他什麼人來抓妖了。除非請得到天族太子瑾譽,否則莫浪費心思。”
靈璧說着,忽然化成原型,一隻威風凜凜的黑色九尾狸貓,濃密的貓毛下藏着鋒利而泛着冷光的爪子。而她的一雙眸子,也異常可怖,彷彿無盡的黑色旋渦,殺氣騰騰。她沉靜地盯着玉泊,眼光如兩道鎖鏈直接刺向玉泊的魂靈,而後嚴嚴實實地鎖住他的魂靈,使他由內而外的動憚不得,再將他的三魂七魄一併攪入她瞳孔裡無盡的旋渦,失了心智。
良久,她忽然又以黑貓之身騰空躍起,消失在陰雨連綿的天際。那玉泊卻已然瘋魔,癲狂地跑動,大喊大叫道,“許相卿不是夏紫瑛殺的,是貓妖,九狸貓妖殺的。要陪葬就找九狸貓妖,找九狸貓妖去。”他如此重複着,一路跑出了夏府,跑向了許府。
然而,紫瑛和暮煙相攜着,久久不能夠從親歷貓妖這件事之中醒轉過來,自然也包括了在場的所有人。可是,靈璧是那麼好的一隻妖,她待紫瑛真誠而良好,卻比那些市儈的婆婦可愛得多,但它卻終究是一隻不能與凡世相容的妖。對於靈璧,紫瑛只是驚愕,還來不及驚恐,甚至來不及挽留,或是問清她殺許相卿的緣故,便如此錯過了。即便妖殺人有時候不需要緣由,但紫瑛卻潛意識覺得靈璧斷不會無故殺人,彼時她同靈璧還不熟悉,靈璧爲她殺人一說也不成立。然則,一切也只有留給紫瑛一人揣摩而已。
縱然,對於靈璧,紫瑛只能不捨而無奈,再看看那些忽然不知所措的人,只是雨勢愈發的大了起來,澆醒了他們的戰慄與呆滯,靈璧的術法也漸漸消失,他們各自帶着忐忑不安離去。其實,人去樓空後的寂靜,紫瑛依舊立在雨中清醒,心下明瞭,無論是不是貓妖爲禍,自己終於不能夠再在夏府住下去了,別院纔是她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