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離開雲深國

雲深國的那些瓷器,卻終究沒有一個是公子深看得上眼的,唯有他們王的宮殿裡幾尊瓷像倒還算得上能看。終究是公子深動用了自己的關係,見了均亦忘,又從他的宮殿之中挑了五尊,在那些紅絹紮成的紅梅花樹裡,執筆仔細勾畫。五尊瓷像被公子深妙筆一畫,卻成了五個風格迥異,卻傾國絕美的女像。

當雲深國的司典大人將這五尊女像呈給雲深國的王,均亦忘的時候,均亦忘只覺得六宮粉黛頓時失色。只是均亦忘不知道,第一尊女像的眉眼是燼夢的眉眼,第二尊女像的鼻脣,是燼夢的鼻脣,第三尊女像的前額是燼夢的前額,第四尊女像的臉頰是燼夢的臉頰,第五尊女像的耳朵下巴也一樣是燼夢的模樣。

均亦忘十分欣然,將這五尊女像樹在雲深國的最高之處,各村個寨的人看到這五尊女像後,果然又重拾了對女子之美的希冀與企盼。而芹芹所在的那個村落裡,那些斷袖匹夫也從此更懂得欣賞女眷起來。唯有芹芹的哥哥,依舊病入膏肓。

均亦忘倒是無所謂這麼一個人斷袖,但公子深的性子比較執着,不大願意一件事已經接近完美而不讓它完美下去。公子深還是去了芹芹家,找到了芹芹,芹芹領着公子深和燼夢往那阿斌所隱之處。

那地方還算清雅,一座小木屋躲在鬱郁蒼蒼的松樹林後,風過之時可以聽到松針攢動的聲音,如浪起伏在耳畔,卻比海浪更溫婉柔和,又綠得生機盎然。那小木屋十分齊整,連一扇窗前懸着的風鈴都纖塵不染。

燼夢走進去的時候,公子深擡手攔了攔,道,“你還是跟在我身後吧。”

燼夢問道,“爲什麼,我堂堂司藥府的仙子,還怕一個精怪麼?”

公子深遂笑道,“我能感覺的到這裡的靈力十分渾厚,只怕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司藥府的仙子可以抵擋得了的。”

燼夢不解道,“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公子深便笑,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阿斌應該就是我們魔族尋了許久的和氏璧之靈,是麼?”

芹芹聞言,皺了眉,道,“賀哥哥,你說什麼呢?”

公子深一拂袖,袖下風掠過小木屋的門前,門前那株桂樹微微振動,金色的小花紛紛揚揚地落下,香氣襲人。他是籠着香氣而來的男子,一襲雲灰色的長衫,手中提着一串松子,淡若從容地立在衆人跟前。

芹芹纔要向前,高聲喊了一句,“哥哥。”卻被燼夢拉了回來,那男子遂道,“芹芹,我並不是你哥哥,你哥哥阿斌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裡,因爲風寒而發作的高燒,已經死了。我借了他的身體,因爲我要躲避天族瑾譽太子的追殺令。”

公子深衝着他說道,“挽宋,多年不見,不曾想竟在此處相遇。”

“公子此次來,是代表天族,還是我們魔族?”挽宋說道。

公子深便說,“我不代表天族,也不代表魔族。只是恰巧這一路與瑾譽殿下爲伴,又是去見魔帝陛下。你有沒有興趣與我們同行?”

挽宋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

公子深遂點頭,道,“你的魔陣被我破了,我並不是有意的。前塵往事也與我無甚關係,不過,雲深國終究是虎精的地界,你在這裡緬懷尹唐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擾了均亦忘的族人,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挽宋遂笑道,“我和尹唐爲魔族馳騁沙場,我們又落了個什麼下場。尹唐死於疆場,我只求要回尹唐的真身,瑾譽又何曾同意將尹唐還給我。我聽說,均亦忘和瑾譽的交情不錯,我在這裡等他三千年之久,他倒怎麼不來呢?”

公子深淡笑道,“你不是均亦忘的對手,也自然不會是瑾譽殿下的對手。他不來,許是願你用這三千年散盡仇恨。可你卻執迷不悟,其實尹唐早就輪迴於凡世,你又何必苦苦執着呢?”

挽宋遂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他在哪裡?”

公子深便道,“司徒府,司徒南端便是尹唐。”

挽宋有些詫異,公子深竟然這般乾脆就道出真相,公子深卻笑道,“離開這裡,這裡不屬於你,你也不屬於這裡。若是找到尹唐,就回去魔族,若是在魔族無立足之地,就來我的錦瓷宮,我不喜戰事,但卻差一雙人爲我擦洗那些淨瓷。”

挽宋遂俯身對着公子深一拜,公子深不自覺便拉起身旁燼夢的衣袖,道,“從前他救了我的一隻寵物,這份恩情當是我還給他的,走吧。”

燼夢卻道,“你還養過寵物?什麼寵物?”

公子深聞言,沉聲道,“狐狸崽子。”

“狐狸崽子?”燼夢聞言,笑道,“多大了?什麼顏色,還有我認不得的狐狸崽子麼?”

公子深遂道,“還在襁褓之中的狐狸崽子,因爲先天不足,當時的妖王蘇雨晴抱着皺巴巴的狐狸娃娃來魔族相求。狐狸崽子的八字奇異,需得寅時出生的上魔度一些靈力給它,方能存活。是挽宋度給那狐狸崽子的,也是魔族與妖族素來交好,也是蘇雨晴制的香粉頗得尹唐喜歡。”

“那現在那隻狐狸崽子還在你們魔族麼?難怪我從前從未見過它,長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入了你們魔族?”燼夢問道,卻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到芹芹家村口,芹芹的奶奶期許地望着他們。

公子深還來不及回答,老人家已然跪倒在燼夢的跟前,哭訴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孫子,請大祭司救救他吧。”

燼夢正爲難,芹芹已經扶起了老人家,道,“奶奶不是他們不救哥哥,而是哥哥……”

公子深遂道,“芹芹,讓你哥哥去我那裡,倘或你們想他了,我便也讓他常常回來看看你們可好?”

芹芹年紀雖小,卻是個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公子深如此說,是爲了安她奶奶的心,遂道,“好,賀哥哥照顧我哥哥的話,我和奶奶都會狠放心的。”

公子深對着芹芹溫柔一笑,芹芹只覺得心頭一暖,彷彿苦寒的冬日裡瞬時綻放開的萬丈陽光。芹芹走過去,問道,“賀哥哥,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臉?”

公子深遂蹲下身子來,把臉湊過去的時候,芹芹小小的手撫上他的臉龐,眼睛裡滿是晶晶亮亮的淚水,便道,“從前的大祭司說過,我能夠看穿人心所想。可我卻看見哥哥的心不在哥哥的身上,因爲哥哥把心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那個地方讓哥哥覺得溫暖,覺得安逸,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既是如此,哥哥爲什麼不肯與她在一起,既成全了那顆心,又成全了哥哥這半生沉浮。”

公子深聽到芹芹這麼說的時候,眸光微微一震。芹芹笑道,“從前的大祭司預言我將是未來雲深國的大祭司,所以我說的話一定會應驗的。賀哥哥,你會幸福的,我會用我的一生來祝福你。”

芹芹說罷,擡眸去看着燼夢,道,“我知道,你不屬於我們這裡,你也不會永遠坐在大祭司的位置上。但是,如果沒有你在,我是不會知道大祭司這個位置對於雲深國而言是多麼重要。我從前不願意繼承大祭司的位置,因爲大祭司是不能夠婚嫁的,作爲女孩子若是不能夠婚嫁,我卻覺得着實沒有什麼意思。但今日起,我想不會再有旁的男子走進我的心底了,所以不嫁便不嫁吧。姐姐,謝謝你替我承擔了三個月的責任。”

燼夢皺着眉,擡手去撫摸芹芹的小臉,芹芹靠在她的掌心,手掌附上燼夢的手背,道,“我把我餘生所有的情愛都交託給你,請姐姐一定替我好好珍惜。”

燼夢鄭重點頭,芹芹忽然拂開燼夢的手,縱身躍起,飛在半空,隨着她口中念動的咒語,一道彩虹從燼夢和公子深的腳邊拔地而起,那彩虹一直綿延到村落的上空,綿延到高高的雲端。芹芹便對着他二人說道,“這便是出去的路,你們快走吧。倘或王知道了,只怕又要橫生枝節。”

燼夢又道,“我們走了,你怎麼和均亦忘交代?”

芹芹笑道,“我是大祭司,姐姐難道還不知道大祭司在雲深國的地位麼。大祭司的話,王也必須謹遵,因爲大祭司的預言永遠不會出錯。”

“芹芹!”燼夢喊了一聲,卻被公子深拉走,道,“不要辜負那個小姑娘的心意。”公子深和燼夢走後,那灣彩虹慢慢失去顏色。然而,燼夢卻十分清楚,芹芹那種滿目不捨的眼光,她也曾說過要出去看看,可若是坐在大祭司的位置上,她的一生都不可能離開雲深國了。

燼夢想到這裡的時候,十分頹散。公子深卻說,“你知道麼,她是命定的大祭司,即便沒有你,沒有我,她也逃不開宿命。倘或宿命逃得開,就不叫宿命了。只不過她是幸運的,因爲有你,也有我。”

“有你什麼事阿?”燼夢沒好氣地說道。

公子深無奈笑着,卻又不知道如何應答。他知道芹芹的少女心事,卻終究是不能說破的愛戀。公子深望着燼夢的時候,終究還是說道,“彩嫣,其實你不見的時候,我就決定不要再逃了,那些事,我一件也沒有忘記。我只是在想,我原本是天族的飛鴻神將,如今卻成了魔族的公子深,我有那麼多過去,曾經攪亂人間,爲禍六界。曾經使妖族哀鴻遍野,也曾經顛覆神族,所以這樣的我,你還會像當初那樣誓死相隨麼?”

燼夢原本走在雲端,輕快的步子終於凝止不前了,她幾乎不敢回頭,怕這一切只是幻聽,又怕不回頭會錯過這如夢似幻的聲音。

公子深等了良久,終究沒有等到燼夢的迴應,遂道,“我就知道,你還是接受不來,其實說出來也好,總比惶惶不安地猜測要強得多。”

她回過身來,笑道,“我以爲我在做夢,然後狠狠地掐了一下手臂,果然是痛的。我剛剛只是狠糾結,我應該叫你公子深,還是芳庭哥哥。你應該喚我爲彩嫣還是燼夢,可是我還是喜歡彩嫣這個名字一些。我沒有你那麼多的過去,可是我的過去總是與你有關,所以我還是喜歡作爲彩嫣比較好些。”

公子深心之欣然若狂,舉步走到她的身後,又道,“可你如今可是司藥府的仙子,同一個魔族的公子在一處,還是一個罪債累累的公子深在一處……”

彩嫣轉過身來,道,“那些沒有我的過去,也的確是你的一部分,從前不知道便罷了,如今知道了,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齒之處,反而覺得十分榮耀。愛上一個攪亂了六界的公子深,曾貴爲神族,又可以迴歸魔族,沒有什麼不好。從前的你,原來六界都不在眼底,如今的你依舊六界不在眼底,卻有我。如果在你心裡,我比六界都重,我沒有什麼不值得的。”

他笑着,擡手將她攬入懷中。

她卻忽然冷了顏色,道,“你之前對紫瑛姐姐頻頻示好,是幾個意思?”

他被冷不防這麼一問,倒是十分緊張地解釋道,“那時候,就是覺得我已經配不上你了,你終日來糾纏我,反而讓我覺得心痛欲裂。後來,我就想紫瑛是你的摯友,倘或我說喜歡她,你大約也不會對她如何,甚至也就死心退出了。現在想來,還好你沒有真的死心。”

她看着他,搖頭嘆道,“賀芳庭,你真的狠幼稚耶!那你有沒有想過紫瑛姐姐若是真的喜歡上你,你又要如何?”

“不大可能吧,倘或真的,只怕殿下會殺了她吧?”他說道。

她便冷笑道,“只怕先死的那個是你。”

他搖頭道,“也不一定,如果以賀芳庭的修爲也許是輸定了,但是我是公子深阿,公子深的修爲可不一定會輸。”

“所以,你是想要和本君比一場麼?”雲海翻滾之處,傳來瑾譽的聲音,他擲下去最後一張骨牌,又對着一旁的鈴兒說道,“焰苒公主,我贏了。看來,你不能夠做我和紫瑛的說客了。”

彩嫣從他懷中探出頭來,正看見瑾譽和紫瑛,還有鈴兒和蓄蓄都站在雲端。彩嫣便問道,“你們怎麼都下車了?”

紫瑛便道,“車上太悶,又只能一直停在這裡等你們,覺得無趣,乾脆出來看看風景。沒有想到風景這麼好看,方纔我也和瑾譽哥哥賭了一局。”

彩嫣便問道,“賭什麼?”

紫瑛笑說,“賭今日是你一人回來,還是你們一雙回來。”

彩嫣不悅道,“紫瑛姐姐你該不會賭一人吧?”

紫瑛呵呵乾笑,便道,“這個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誰去告訴司藥府的藥君一聲,他剛剛收的大弟子跑了,而且一心向魔。”

被紫瑛這麼一提,彩嫣才恍然若悟,偏頭問公子深道,“和藥君打,你會贏的吧?”

公子深頗爲難,思量了一下,說道,“藥君是老人家,多少該讓三分的。其實也要看讓幾招,百招之內勝他應該也還不算什麼問題了。不過,對一個老人家只讓百招算不算不厚道呢?”

紫瑛冷哼,道,“公子深口氣倒是不小呢。”

瑾譽拉了拉紫瑛的手,道,“他也的確沒有說謊,雖然口氣囂張了一點。不過,藥君與他硬碰硬打是打不過了,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點藥什麼的。”

彩嫣挽着公子深的手,衝着瑾譽,道,“殿下,他若是下藥,我還會解呢。大弟子也不是白當的。反正我可不回去司藥府了。你回去的時候,告訴藥君一聲,燼夢這個名字太難聽了,我實在不願意再叫燼夢了。就當司藥府的燼夢仙子死了好了。”

瑾譽便笑道,“要嫁給公子深,是不是要先討好一些焰苒公主,畢竟人家可是正妻。”

彩嫣聞言,還沒有等身旁的公子深說些什麼,已經飛身落在鈴兒跟前,道,“你從前是焰苒公主,今生卻不過是用金茱萸重塑的身形,但法力倒還不低。但是我彩嫣如今也貴爲狐族妖王,與你打一場,也不算丟了你的顏面吧。”

鈴兒勾着紅脣笑道,“別說你一個狐族,就是你們整個妖族的妖王見了魔帝陛下也是要行禮的,何況我是魔族的公主,與你動手是擡舉你。你既然果真要與我動手,我又何必手下留情。”鈴兒說着,擡眸望向一旁的公子深,道,“還沒進門的妾,夫君不會現在就出手護着吧?”

公子深望着鈴兒,道,“你大可以出手試試看。”

鈴兒笑道,“夫君的意思是,夫君要先與我打一場麼?夫君不是魔族之中最溫潤的公子,從不打女子的麼?”

公子深搖頭,道“這個傳言不真,因爲目前爲止還沒有哪個女子跟我動過手,所以我也還沒有還手的機會,當然我希望我永遠不要有還手的機會。”

瑾譽原本可以雙手環胸站在一旁看好戲的,可是紫瑛卻推了一把瑾譽,道,“果真打一場要誤了去見魔帝的行程。”瑾譽便也只好硬着頭皮出來當一回和事佬,道,“焰苒公主,可是忘了與本君的賭約,既然贏了,卻又不好好珍惜抓住七竅玲瓏心的機會。”

鈴兒目光輕輕一晃,皺着眉望着彩嫣,道,“公子深的心,在你那裡。”

彩嫣回眸,看着公子深道,“應該是這樣的,當初我本該形神俱滅了,若不是栩曼妙做了的一味藥,也許我不復存在。死去的本該是我。”

彼時,一直默然的鳩魔蓄蓄在那一刻慢慢走到他們之中,道,“的確如此,因爲我就是栩曼妙,我按照公子最後的願望,救活了彩嫣。”

鈴兒啞然失笑,良久的沉默,她轉過身去,背對着彩嫣。彩嫣看到她瘦弱的肩膀在微微地顫抖,彩嫣擡手,卻終於又放下了。然後聽見鈴兒嘶啞而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羨慕你,可以和相愛的人經歷生死,一次又一次地相攜着站在一處。而我呢,我愛上的一個不曾愛過我的人,我只是想告訴他而已,竟是這樣難。”

彩嫣雖是明朗的心性,卻也有着女兒家的柔軟與同情心。她終究還是輕輕一嘆,道,“你是公子深的妻子,自然可以要求他爲你實現願望。而我搶佔了你夫君的心,所以你想要如何,我都應該要滿足你不是麼?”

“我想見塵殷。”鈴兒說着,回過身來,那張豔麗的容顏被淚水割得支離破碎。

彩嫣回眸望着公子深,公子深沉沉點頭。彩嫣遂道,“你要的,我答應你。”

鈴兒握起彩嫣的手,萬分感激。公子深卻道,“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塵殷是神,神的殞落是不可能復生的。但七竅玲瓏心的一瓣能做的不過是顛覆時空,也就是彩嫣許願,把你送到塵殷還在的那個時空裡去。可你這麼一去,便是永遠回不來了。你有沒有想過,倘或塵殷並不接受你,你可能要孤老終生。”

鈴兒遂笑道,“孤老終生,並不會比遺憾終生來得可怕。”

鳩魔蓄蓄拉了拉鈴兒的衣袖,道,“也許不必說,也是另一種美呢?”

鈴兒搖頭道,“那是你,你的公子深有彩嫣,而我的塵殷誰也沒有。即便他不愛我,仍然可以擁有一個愛着他的我,不離不棄,永遠相隨。我和你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不求他的愛,只求一場眼睛能夠看得見的默默陪伴。”

鈴兒的話落下的時候,鳩魔蓄蓄的手緩緩鬆開。她心底嘆道,何嘗不是如焰苒所說。她這一生求的只是眼睛能夠看得見的默默相陪,卻也怕這場陪伴,如今到了盡頭。從此以後,公子深有彩嫣相伴,鳩魔蓄蓄卻終究成了個多餘。可鳩魔蓄蓄素來是個知趣的性子,她早已下定決心,再一次尋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不再讓公子深看見她,而她也不再看公子深。

愛到某種境界,於是便變成了一種自傷的不打攪。可戀而不可追,可戀而不可隨,可戀而不可棄,這是鳩魔蓄蓄的方式。而彩嫣卻不懂鳩魔蓄蓄的方式,因爲她是幸運地與公子深真正兩情相悅的那一個人。所謂不打攪,於彩嫣而言,不過是錯過的另一種形式,她對於公子深的愛也只能夠是緊握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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