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瑾譽變心

紫瑛記得從前賀芳庭在重華殿種了一片紅梅,妖嬈似火。在公子深的地宮裡,紫瑛卻看見一片綠梅,清雅如波。紫瑛站在那梅朵紛揚之地,看見滿地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精描細畫的五顏六色的花草蟲魚,像四季之色皆在這些陶瓷之上,所謂錦繡年華大約真的也被這位公子深留住了。

紫瑛走到這一處,遂停下了腳步,手裡還抱着青花方纔按着公子深的旨意取來的白瓷淨瓶,這支瓶子可比滿地的那些樸素得多,什麼花草蟲魚都沒畫。紫瑛實在不知道這支瓶子爲何會被奉得如此寶貴。

紫瑛想着,回眸望着青花,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不是說我手中這個淨瓶多寶貴麼,不直接帶我去綵衣閣麼?”

“從這片綠梅林走過去,就到綵衣閣了。姐姐莫急。”青花說着,攙着紫瑛的手往前走,紫瑛撇道,“我自己能走的好好的,你們錦瓷宮的那一套不必用在我的身上。”紫瑛這句話才落下,前頭一個杜鵑紅衣的姐姐走過來,風姿韻致倒是不錯,若是按照紫瑛的審美,畫在白瓷瓶子上豈不是更出彩一些。

不過這位姐姐的脾氣不大好,一上來就扯嗓子冷嘲熱諷地說道,“喲,這還沒真的進了我們的錦瓷宮,卻先指點起我們這裡的規矩來了。敢問姐姐這是打算哪一日入住我們公子夫人的鳳尾殿呢?莫說咱們正經的麟兒夫人沒有回來,若是果真回來了,姐姐只怕連踏進錦瓷宮的資格都沒有。”

紫瑛聞言,側目去看青花,只見青花唯唯諾諾,恭恭敬敬地對着那脾氣大的姐姐行了一禮,便道,“鳩魔夫人萬安。”

紫瑛心中,暗道,鳩魔夫人。紫瑛腦海裡快速翻閱起從前在花神殿裡被幾個芳主逼着學的神魔史記,終於想起鳩魔這個姓是朱之魔君麾下的一個蠻高貴的氏族。難怪青花對着微鳩魔夫人如此恭敬,絲毫不敢怠慢半分。

紫瑛自己在暗自出神,絲毫沒有感覺到對面站着的這位鳩魔夫人已經火冒三丈,欲對她殺之而後快的心昭然若揭,她厲聲道,“怎麼,青花都給你行禮示範了,你卻還不知道如何行事麼?像你這樣沒有眼力見的人,還妄圖入住錦瓷宮的後亭麼?”

紫瑛挑了挑眉,卻不覺得一個堂堂神女該跟這麼一個什麼魔族的貴族行禮,何況她之前也只是和公子深行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平禮。紫瑛故意把眼光擡高,正眼都不瞧着這個人冷言冷語地說道,“我可沒有想過要入主你們的後亭,我這就去把你們的麟兒夫人請回來,好好教教你什麼是待客之道,別真的丟了錦瓷宮的臉面。知道的,知道你是個側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只是個侍妾,還是你根本就是個侍妾呢?”

那個鳩魔夫人聽了這樣的話,自然是再也忍受不住,擡手就要衝上來和紫瑛撕打,紫瑛一個閃身,她那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青花的臉上,青花的半邊臉紅了起來。紫瑛皺了皺眉,正要施法,卻被青花攔道,“小姐,莫與她計較。她可是我們麟兒夫人的表妹呢。”

紫瑛聞言,遂道,“那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紫瑛說罷,領着青花正要往前走去,哪裡知道這位鳩魔夫人根本就沒有罷休的意思,手中凝了一圈玫紅色的魔法陣,罩着紫瑛的頭頂襲擊而來,紫瑛擡眸的時候,看見那魔法陣的中央開始慢慢地飄落而下的如暗黑色流星雨一般灼亮而尖銳的箭雨,每一支箭都目標明確地直擊紫瑛的眉間。

原本被紫瑛用靈力隱藏在皮膚之下的幻焰神印被這強大的靈力給逼了出來,紫瑛的腳跟也跟着略微有些踉蹌。青花見情勢危急,也顧不得許多,遂念動咒語喚起了一羣耗資,嘰嘰喳喳地奔着那些暗黑流星箭而去,耗子張嘴吞了那些箭,自然是身死。但鳩魔夫人魔法陣裡下下來的箭要遠比青花變幻的耗子來得更多更快,這便是靈力高低,修爲深淺的差別所在了。

紫瑛自然也感覺到了青花的弱勢,她正要祭出自己腰間的凝脂胭脂盒時,一襲湖藍色的清影從那魔法陣的頂端驟然而降,將那原本密不透風的魔法陣給踩得米分碎,碎片幻滅在他的腳下,竟是這般快就無蹤無影,無聲無息了。

鳩魔夫人見了他,花容失色,趕忙俯身跪下,道,“公子,怎麼倒過來了?”

公子深笑道,“我若不來,你就會把幻焰神女了結在我的錦瓷宮麼?難道你這是要挑起天族與魔族之戰。”

鳩魔也不等公子深發話,自己就從地上起身,義正嚴詞地說道,“反正魔帝大人的護法綠惜已經發起了雙方之戰了,原本我們就是魔族皇室一脈。公子倒好,拒了綠惜的邀戰,綠惜已經很不開心了。難道公子是不知道綠惜在魔帝大人面前的分量,也許她一句話,魔帝大人就會讓這錦瓷宮不復存在。”

公子深卻不以爲然地一笑,又道,“無所謂阿,如果魔帝大人果真這樣不喜歡我的錦瓷宮,就當是我送給大人的了。大不了,我再另尋一處,再建一個宮便是了。”

“公子是不是傻阿,若是魔帝大人不允,公子還能找到什麼地方呢。”鳩魔夫人嬌嗔道。

紫瑛卻忍不住發笑,鳩魔夫人遂又把矛頭指向紫瑛,道,“你笑什麼笑,我們公子輪得到你來笑麼?什麼神女不神女,按階品算過來,也不就是我宮裡的一個二等宮女罷了。”

紫瑛冷哼,又道,“你說得對,我的確沒有資格笑公子深。所以我也很有自知之明,我是不會傻到提着自己的腦袋來笑話公子深的,縱然我果真笑了,也不會怎麼樣,但是公子深卻也沒有什麼值得笑的地方。倒是你,你明明是公子深的枕邊人,卻不知道公子深所想。”

“你說什麼,難道你知道?”鳩魔厲聲道。

紫瑛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人家都說了人家不怕魔帝來滅宮,人家是拱手相送。也就是說人家真的跟魔帝打起來,也不一定輸,人家不願意打罷了。倘或人家真的怕,就不會公然拒絕綠惜,而去公然拒絕完綠惜,你還能夠在這裡得瑟這麼久。”

“你!”鳩魔夫人氣得花枝亂顫的。

紫瑛卻雲淡風輕地對着公子深道,“你家的夫人你自己教,我原就不應該多嘴,失禮了。”

公子深衝着紫瑛點點頭,道,“還是早些去綵衣閣吧。”

紫瑛別了公子深,一路隨着青花那些耗子打的地洞的路線,又重新回到了司徒府的門前,憑着公子深給她的那支白瓷淨瓶收伏了綠惜設在司徒府四周的魔障。那魔障裝入瓶中化作一縷墨綠色的魔漿,卻把原本純白無瑕的淨瓶染成了墨綠色,瓶身上那幾多白梅花才赫然顯現。

紫瑛驚奇地望着青花道,“原來這瓶子上是畫了花的阿?”

青花點頭道,“你看,四面都有。白色的牡丹,白色的海棠,白色的蓮花,好看吧。”

紫瑛讚不絕口,又道,“你家主人的心思這樣巧,只怕也是有顆七竅玲瓏心的吧。”紫瑛這句話脫口而出後,忽然心上一疼,想起了還在淨月宮裡長眠的長軒靜,沒來由的一陣心疼發悶。

然而,青花卻道,“的確,我家主人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很多年前爲了救一個凡人,而把那顆心給了她。”

“什麼?”紫瑛驚奇道。

青花不置可否地點頭,又說,“這個事,我沒必要騙你。因爲主人逃婚而離家出走的時候,救了一個凡人,爲此都和魔君鬧得不可開交了呢。魔君說我們魔族不要擅自去管凡間的事兒,原本和天族就太多瓜葛,再牽扯一界又是作何呢。可是我家主人卻不這麼想,他覺得他救那個女子只是舉手之勞。後來,也因爲這顆心的緣故,主人不得不去凡間歷劫。託身爲人,也走了一趟凡間,魔君說這是不可逆轉的,因爲那顆心本就是主人的,遲早得還回到主人身上。哦對了,方纔與你糾纏的那位鳩魔夫人,也因爲主人去了凡間,跟了去一趟,在凡間的時候還混得頗有出息呢。”

紫瑛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遂問道,“你主人去凡間的時候叫什麼名字?”

青花搖搖頭,道,“我哪裡知道,這個恐怕連主人自己也忘了吧。歷劫這種事大都痛苦,所以我們體內也有自我修復心緒的能力,一旦劫數一過,靈力飛昇,便也會忘了那些事,這就是所謂的看破了。”

紫瑛深深嘆了口氣,又道,“那你主人現下可是尋回了那顆七竅玲瓏心?”

青花偏着頭,思量了一下,道,“應該是的吧,不然主人沒有心怎麼活呢?”

紫瑛聞言,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心中卻百轉千回。倘或他真的是賀芳庭的話,那他的心還在彩嫣的身上,那麼他就不能活。所以,很大的可能他並不是賀芳庭。想到這一層,紫瑛心底失落與惆悵幾乎要漫上喉頭。

青花卻又道,“雖然我不知道我家主人在凡間時的名字,可是我卻知道鳩魔夫人在凡間時的名字。因爲鳩魔夫人不是爲了歷劫而去的,她純粹是爲了照顧主人而去的,而且還奉的是麟兒夫人的旨意。不過,就算麟兒夫人沒有這樣的旨意,她也會去的,她那麼喜歡主人。”

紫瑛嗯了一聲,青花又道,“你知道麼,鳩魔夫人還沒有嫁給主人的時候,就很喜歡主人了。當時和我們主人有婚約的是麟兒夫人,但是以鳩魔夫人的身份是不必作爲陪嫁的,是她自己執意要作爲陪嫁,入錦瓷宮的。有時候,我會覺得鳩魔夫人很讓人欽佩,雖然她很兇,可是她對着主人的時候,真的是千依百順。就連去凡間找主人的時候,她也是愣沒說出自己的身份,一直默默陪着主人,不想打攪主人。不過你知道麼,爲了救主人,她特意去魔醫那裡學了醫術,爲了試藥,有一回差點就毀容了。一個女子,沒有容貌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你這樣說來,她的確很令人歎服。”紫瑛應道,紫瑛遂問了一句,道,“那她在凡間的時候,叫什麼名字?”

紫瑛問青花鳩魔夫人在凡間時的名字,青花是作答了,但是卻被後面突如其來的綠浪的咆哮聲所掩蓋。紫瑛只覺得自己的腰被那洶涌的魔氣所擊,疼的直不起來,青花趕忙衝過來扶起紫瑛道,“不好了,一定是綠惜發現我們用淨瓶收了她的魔障了。”

紫瑛道,“一定是這樣,我們得趕快去綵衣閣。”

青花點頭,然而她二人還未起身,只覺得身體被洪流浮起,一個來勢兇猛的浪頭又要壓下來,紫瑛忽然想起她有青玉扇。紫瑛揮出青玉扇,那浪頭果真被紫瑛嚇了一跳,往別處打去,半空忽然響起了了落的千里傳音。

“幻焰神女,速速去找殿下,我還能與這魔女再打一陣子,但也怕拖不了多久了。”

紫瑛聞言,着急忙慌地擲出青玉扇,拉着青花站在那扇子上,青花剛開始是拒絕的,但被紫瑛硬拖了上去,紫瑛急切道,“彆扭扭捏捏的,我知道,你是怕這玩意兒是太子的隨身之物,很珍貴,褻瀆不得。而我們就這樣站在上面,諸多不妥。但是情勢危急,不靠青玉扇,我們躲不開這魔陣,何況用跑的,也跑不過綠惜變幻出來的魔浪。”

青花點點頭,他也明白紫瑛說得有道理,但青玉扇的靈力實在是太大了,她又是一個花魔,只覺得腳下慢慢地融化。青花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紫瑛纔想起來,趕忙問青花道,“你的原身是什麼?”

青花的神智都開始遲鈍了,想了片刻,卻答不上來。

紫瑛急得打開腰間的凝脂胭脂盒,唸了決,取出一些試香米分,撒在青花的眉間。紫瑛嗅到了青花眉間飄散出來純粹乾淨的芍藥香味,遂道,“我說你既然是芍藥,賣什麼牡丹阿。”紫瑛說着,擡手施了個法,將青花變成芍藥米分拖在掌心,又唸了個決,將她藏入胭脂盒裡,嘆道,“放心吧,我這盒子乃是花神殿的鎮殿之寶,能容納千萬種花草,管你是妖魔神仙,只要化作花草之米分末,都能蘊藏,傷不了你。先到綵衣閣再說吧,但是你可別貪心,偷了我盒裡其他花草的仙氣,否則回頭我得跟你算賬。”

紫瑛語畢,盒子裡卻沒什麼動靜。紫瑛遂安安穩穩地坐在青玉扇上,手中託着個淨瓶,沒多久就飛到了綵衣閣。彼時,綵衣閣裡客似雲集,紫瑛不敢大大咧咧地降落在綵衣閣的大門前,遂選了後院那棵老樹作爲降落地點。

紫瑛坐在樹杈上,收起了青玉扇,眸光卻恰巧可以落在老樹對面的鈴兒的閨房之內。鈴兒的閨房倒是整理得清雅別緻,窗戶開着,窗前還擺了盆蝴蝶蘭。蝴蝶蘭的顏色豔麗光鮮,且香氣清甜,的確宛如少女情懷。

鈴兒正在侍弄這盆蝴蝶蘭,正好走來一個男子,身形修長,眉目清俊的男子。他微微擡手扶着那嬌羞堪比鈴兒的藍葉,正溫聲同鈴兒商討養蘭之道。鈴兒偶爾擡眸,與他四目相對之時,眸子裡情誼依然如此濃烈。

紫瑛氣得恨不能立時折了這樹幹,她卻不知道,她這一時的意念,讓那把通靈體貼的青玉扇感同身受,呼啦一下飆出青綠色的靈力,這粗得四手相抱的樹幹瞬間折斷。紫瑛從那樹上撲通掉了下來,聲音驚天動地。好在那淨瓶砸在了紫瑛的肚子上,並沒有摔碎。

紫瑛一手拿起淨瓶,一手拿起青玉扇,對着青玉扇道,“你發什麼火阿!”

青玉扇傲嬌地揚起扇子上的玉片,紫瑛無奈哀嘆,又道,“有本事你去把那個鈴兒給我扇了。”

紫瑛的話才落下,青玉扇已然掙脫出紫瑛的手,嗖地一下飛進鈴兒的房間。紫瑛一路追過去,也管不上什麼禮節,奪門而入。見那青玉扇啪啪兩聲就要打在鈴兒漂亮的臉蛋上的時候,瑾譽卻擋在了前面,替鈴兒生生捱了這兩掌。

青玉扇自知犯了天大的過錯,見瑾譽橫眉冷目地望着它,它立時一溜煙躲到紫瑛的懷裡,好像一切都是紫瑛的指示,做了一副被脅迫的無辜模樣。紫瑛衝着青玉扇,冷冷瞥了一眼,罵道,“有賊心沒賊膽,做得出你還怕擔阿!”

青玉扇把扇柄一歪,直接蹭到紫瑛的衣襟裡,整隻扇子藏到紫瑛的懷中去。紫瑛擡眸望着瑾譽,只見瑾譽的面色愈發黑沉,紫瑛遂哈哈笑道,“那個,就是把扇子麼,難免失靈了。而且也沒有傷到鈴兒姑娘不是。”

紫瑛說完,看到瑾譽難得地對他挑了眉,還沉沉點頭,這神色便是怒了的樣子。紫瑛自己也冒出冷汗,顫顫微微地道,“好吧,好吧,是我指使扇子的,但是我也就是那麼順口一說,哪裡想到它還這麼較真的。”

瑾譽聞言,眸光更深了,說道,“青玉,你如果再不出來,什麼後果,你是知道的。”

瑾譽的聲音落下,那扇子從紫瑛懷裡探出了個扇頭,呼啦一下溜到地上,是個半大孩子的模樣。紫瑛一驚,道,“你怎麼還能化成人形阿。”那孩子看着也就是凡人三兩歲的模樣,像是剛剛學會走,還走的不穩,說話也奶聲奶氣地含含糊糊地,道,“幻焰姐姐,你同殿下說,是不是你叫我打的。”

紫瑛木訥地點頭,又擡手摸了摸青玉的頭,笑道,“你叫青玉阿?”

青玉指着瑾譽道,“他也不給我起個好聽的名字,我其實不喜歡青玉這個名字的。”

紫瑛擡眸看着瑾譽,瑾譽冷笑了一下,目光直勾勾地逼着青玉道,“我和你說了多少回了,你是個男孩子,不要動不動就鑽到女子的衣襟裡去。還是神族聖物呢,怎麼沒有一點聖物的矜持呢?”

青玉犟嘴道,“從前,幻焰姐姐和我說我是小孩兒,沒有什麼男女之分。”

幻焰撫額,仔細在腦海裡思索了一下萬年的回憶,萬年的事兒太多,實在想不起這一句兩句的話,但看着這孩子一臉無辜擔憂的神色,於心不忍,遂一力承當道,“額,這話就是我說的,我也的確不覺得哪裡有什麼問題阿,瑾譽哥哥,你說是吧。”

瑾譽也不搭理紫瑛,只對青玉道,“既然來了,見了本君也不行禮,還不快點變回原身。”

青玉聞言,立時變回原型,飛入瑾譽的手中。瑾譽遂道,“回去綺舞宮再和你算賬。”而後,擡眸望着紫瑛,道,“你不錯麼,讓我被自己的法器打了兩巴掌,史上頭一例,可以讓那些史官好好潤色一下,把幻焰神女的神蹟好好載入史冊。”

紫瑛低頭道,“呵呵,好說好說。”

瑾譽此番才斂了怒氣,和顏悅色地對着身邊的鈴兒道,“方纔可有傷了你?“

鈴兒搖搖頭,瑾譽卻還不放心,又道,“還是去裡間,讓我替你好生瞧瞧吧,我這青玉扇的戾氣也重,被他傷了卻不是等閒的內傷,即便一時半會兒沒有什麼感覺,只怕等有了感覺的時候就晚了。“

紫瑛聞言,心中更加不悅了。從前瑾譽只和她自稱我,對着旁的人都是自稱本君的。今次,頭一回在紫瑛跟前對着另一個女子自稱我,可見他二人之間的關係已然是不一般的。紫瑛想到此處,十分懊惱,憤恨道,“瑾譽哥哥!”

瑾譽回眸,冷冷的說道,“幻焰你既然已經恢復意識了,也知道天族天規的吧,你該喚我瑾譽殿下!”

紫瑛聞言,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從前那個與她親密無間,毫無階層之分的瑾譽哥哥,竟然忽然與她說起了天族天規,甚至還要她將稱呼都改爲與其他人一致的敬稱,這讓紫瑛十分傷懷。瑾譽這是要和紫瑛劃清界線麼,在鈴兒面前劃清界限麼?“

紫瑛氣得不得了,卻也挑不出瑾譽的錯處,只得悶悶道,“是,殿下。”

瑾譽說,“既然來了,鈴兒,你就先給她安排一處住着吧。走,我帶你去屋子裡好好看一看。”

紫瑛聞言,皺眉道,“殿下,綠惜來了。司徒府現在危在旦夕,了落拼命拖延,只怕也拖不了多久了。殿下不隨我去看看麼?”

瑾譽聽紫瑛這樣說,並沒有如紫瑛料想的那樣,即刻動身。他卻依舊是從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比從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更加無所謂一些,道,“這個,你以爲本君算不到麼?本君若是想知道,根本不需要你前來報告。本君只不過是不想知道罷了,本君現在的心思並不在那上面,綠惜想要如何是綠惜的事兒,本君只想要在這裡和鈴兒姑娘雙宿雙棲,不問世事。”

“殿下,你說什麼?”紫瑛難以置信,心口像是被什麼利爪猛然撕裂一般,鮮血奔流的速度比她腦子裡運轉的速度快。連疼痛的感覺也比理智跑得快,所以她便是失了理智,衝到瑾譽的跟前,拉着他的衣袖,質問道,“你方纔說什麼,你敢再清清楚楚地同我說一次麼?”

瑾譽望着紫瑛,看見紫瑛眼睛裡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他卻是這樣的平靜,平靜地注視着她,彷彿在注視着一個陌生的女子,所有這個女子的愛恨情仇,都變得這般的無關痛癢。他看着紫瑛,神色篤定,字句清晰地再一次說道,“本君說,本君只想要和鈴兒姑娘雙宿雙棲,不再問其他俗事。至於你說的了落和綠惜,那是他們之間的恩怨,與本君何干。”

紫瑛劇烈的心痛過後,開始慢慢地沉澱下來,遂道,“瑾譽殿下,你是不是被她施了什麼幻術?你的心智是不是被什麼攝去了?”

紫瑛說着這話的時候,眸光飄向立在瑾譽身後的鈴兒,鈴兒的眸光依舊十分沉定,她擡眸看了看瑾譽,瑾譽擡手摟着她的肩膀,這個姿勢和從前他摟着紫瑛的姿勢是一模一樣的。紫瑛只覺得山崩地裂也許不過如此,看着一個與自己相愛相擁的人,用同一種方式相愛相擁着另一個女子,若不是山崩地裂,那也是斗轉星移的疼痛和滄桑。

紫瑛點點頭,道,“是了,你是堂堂天族的太子殿下,又有誰可以冬的了你的心魂,除非是你自己願意的。否則誰能夠逼你。我知道了,你是真心待鈴兒的,既是如此,我,”紫瑛說到這裡,強忍着淚水與哽咽,擺出一副無風無雨的神色,淡淡道,“就當是我求求你,去救一救了落好了。淨月宮的那些仇恨,如果你也不報了,反正也是你的事兒。淨月宮是你創的,你都無所謂了,我也無所謂。但我不過是心疼那些曾經與我風雨同舟的師兄姐妹,剩下的事兒,我自己解決便是了,你放心,我不煩你。現在,我只要你去救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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