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敏帶着一干小輩在外間,因着霍青薔、霍青予、霍青昭等小孩與霍青敏分隔四年多,特別是霍青昭,霍青敏離家的時候不過才幾個月,而霍青敏也不曾與這般多的小孩們打過交道,所以衆人也不是多熟悉,也親熱不起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尷尬的氣息,一大羣孩子坐在那裡乾瞪眼。
霍青敏見屋裡一片安靜,覺得怪怪的,就對霍青予招了招手,“青予過來姐姐好好看看。”
霍青予不疑有他,乖乖地走到霍青敏面前。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霍青敏。
霍青敏伸出手,捧起霍青予的臉與自己對視,一時覺得手裡的小臉滑滑的嫩嫩的,就忍不住狠狠地揉了揉,“真是可愛的包子。”
霍青予嘟着嘴皺着眉毛狠狠地看着霍青敏,又不敢推開她。真是討厭的大姐,爲何要揉我臉,我又不是小孩子!
霍青敏見他這樣子,越發覺得可愛,忍不住再揉了揉,又不自覺的大笑了起來。“自家大姐摸摸你的臉,你生哪門子的氣?”
霍青予轉過頭,翻了一個白眼,從嘴裡擠出幾個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能在弟弟妹妹面前給我點面子?
霍青敏心裡好笑,才七八歲的小屁孩就老氣橫秋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於是就笑嘻嘻的順着他的話,“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是大孩子。”說着又捏了捏霍青予白白胖胖的小臉。
霍青予輕哼,“真是一點姐姐的樣子都沒有。”
“哦?”霍青敏故作驚奇的問道,“我沒有姐姐的樣子那你說誰有姐姐的樣子?那青予弟可否告知大姐,姐姐該有個什麼樣子?”
霍青敏繼續嬉皮笑臉的看着霍青敏,目光不經意間掃到霍青昭,見他忙往後退了退,這是在怕我?霍青敏搖頭。自己這麼親切可愛,自己的弟弟爲何要怕自己?她哪裡知道霍青昭怕自己也和哥哥一樣被她揉臉。
霍青予擡頭仰望着霍青敏,嘴裡嘟噥着,“人家黛眉姐姐就不會像你這樣揉我的臉。姐姐就該像黛眉姐姐一樣,溫聲細語的關心我們的學業,或是給我們繡好看的荷包。”怎麼也不應該擰我的臉。
“哦?這黛眉姐姐又是誰?”這安國候府裡沒有一個姑娘是叫黛眉的罷?
霍青昭糯糯的聲音插了進來,“大姐,你連黛眉姐姐都不知道?”又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一臉得意的和霍青敏講到,“黛眉姐姐就是二嬸家來得那個漂亮姐姐。”霍青昭眨巴眨巴着眼睛,好不可愛。
原來就是以前住青敏苑的那個表姐啊!好似自己昨日把她的菊花給弄壞了的表小姐?
“那爲何我與祖父祖父回來時沒有見到黛眉姐姐?”
霍青薔站起來微微皺着眉頭細語,“因爲半個月前黛眉姐姐就生病了,一直臥牀不起。”
霍青敏點頭,“既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你們的黛眉姐姐罷。”
衆人沉默,算是默認了霍青敏的提議。於是一干小孩便浩浩蕩蕩的帶着丫鬟婆子往徐黛眉的院子裡去了。
才進院子,霍青敏就聞道一股濃濃的藥味,不禁皺了皺眉頭,微微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個嫩綠衣裙的丫鬟忙迎了上來。
見走在前面的姑娘有些面生,碧落便知這就是剛剛回府的霍大小姐了,忙行了一禮。“大小姐安好。”
霍青敏將她扶了起來,故做溫婉的細語道,“是我聽弟弟妹妹們說表姐生病了,冒昧來打擾了。”
碧落不管心裡是怎般想的,面上恭敬的答道,“大小姐這般關心我們小姐,我們做丫鬟的感激都還來不及呢,大小姐何來打擾之說。”說着便將衆人迎了進屋。又道,“只是小姐現在身子不是十分利爽,怕過了病氣給小姐少爺們,小姐少爺們就先在外間坐坐罷。”
霍青敏霍青予等人才坐下,便有丫鬟端了茶水糕點上來。霍青敏坐下細細打量房裡的擺設。案上設着一個大鼎。左邊紅漆架上放着一個瀘州窯的大盤,盤內盛着數十個碧綠的玲瓏珠。右邊紫檀架上懸着一對白玉比目磐,西牆上當中掛着一幅《映日荷花》圖。倒是十分的雅緻。想必是人如其擺設般溫婉吧,不然怎惹得自己弟弟妹妹這般喜愛。
霍青敏聽得珠簾晃動,裡面似有壓低了的咳嗽聲。便見碧落掀了簾子笑道,“各位小姐少爺莫怪,小姐的病又犯了,奴婢要進去伺候着,小姐少爺們請恕奴婢招待不週了。”
“自是不會怪罪,碧落姐姐趕緊去照顧表姐吧,這麼嚴重趕緊派個丫鬟去請大夫來。”霍青予等人聽得是十分焦急。
霍青敏瞧見碧落的神色因霍青予說給徐黛眉請個大夫來時有些慘白,很快又恢復正常。很是詫異,自己小姐都病了這麼久了,她爲何聽說要請大夫還有些微微害怕?
只見碧落笑的有些僵硬,“二夫人和奴婢已經請了許多大夫來看了,只是大夫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霍青敏與霍青予霍青昭等人做是懂非懂的樣子點了點頭,正準備在問幾句徐黛眉的病,只聽得珠簾內傳來一聲嬌弱的低喚,“碧落。”緊接着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明顯聽得出,雖是極力壓低了咳嗽聲,仍是聽的人一陣難受。似是那心肝都要咳出來了一般。
碧落忙和霍青敏等人告罪,跑了進去。
霍青敏等人見碧落等丫鬟端藥端水忙緊忙出,而她們幾個坐在這裡倒不像是來看病的,倒像是添亂的一般的,霍青敏也就拉住一個丫鬟,“你待會兒告訴表小姐我帶着而小姐二少爺三少爺先回老夫人院子了,讓表小姐安心的養病。”
那丫鬟也不挽留霍青敏等人了,將霍青敏等人送至院門口便進了徐黛眉的房裡轉訴了霍青敏的話。
徐黛眉聽完丫鬟的稟報,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們都退出去。碧落忙攆了衆人出去,又去打開窗子。掉過頭來時只見徐黛眉雙目無神的看着帳頂,臉色一片蒼白。
徐黛眉心中一陣苦悶,只覺得喉嚨一熱,嘴裡一陣腥甜,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徐黛眉用帕子擦了嘴,慢慢攤開帕子放在手心,只見白絲帕中心一片殷紅,十分的刺眼醒目。徐黛眉曉得悽慘,爲何老天要如此對我!手掌緊緊地握住了那塊手帕,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一時房裡安靜下來了,只聽得碧落壓抑的抽泣聲。
都沒有人看文麼?暮暮弱小的心靈求安慰,求評論,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