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靈現世

黑暗籠罩住全身,冰冷如同藤蔓在身體上攀爬,某股悸動忽然從黑暗深處盪出,即將陷入死寂的眼眸中,忽然倒影出奇異的光暈:

原本沒有反應的神像,似乎感應到姜離的‘虔誠’,一絲絲如同血液般猩紅的光芒,浮現在瓦罐表面的紋路上,隨即這絲紅光如同蛇莽一般在紋路上蔓延起來,伴隨紅光閃爍蔓延整個瓦罐紋路。

空間忽然陷入凝固,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烏雲,遮蔽了天空光芒,整個空間陷入到一片陰鬱,伴隨虛空不斷漩渦扭轉,烏雲中心出現一個漩渦雲環,而在漩渦末端則是連接着一片黑暗虛空,一股荒涼、原始的氣息從無盡空間中散發而出。

所有人全部擡着頭,仰望着那個神秘空間,還不等人反應,一道虛光忽然從黑暗中投射出來,虛光凝聚成一道高達百丈千米的巨大身影,身影偉岸的如同天神般,屹立於雲空俯瞰着地下螻蟻生靈,一股突兀的威壓從無盡的虛空中傾瀉而下,籠罩住所有的身影……

“神靈現世了,神靈現世了……”靜寂人羣中爆發出一連串驚呼,部落中的一些族老,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三百年來,黑山神重新臨世,黑山神果然沒有遺棄我們……”

巨大身影如同傀儡一樣,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變化,又或是地下螻蟻生靈,根本引不起他的注意,他的目光俯瞰着地下,直接將偌大空間收入到他眼眸。

一股奇異的感覺浮現在姜離心中,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這個看不清面孔的‘神靈’,他有一種熟悉,十分熟悉的感覺,卻又不知道這樣詭異突兀的感覺來自於哪裡?

就在這時,巨大身影忽然動了,他舉起手,伸出手指,指向姜離:悸動變得越發劇烈,某種力量開始從體內覺醒,璀璨的紅光從胸口上爆發出來,一下將大部分的目光吸引過來。

姜離不知不覺中閉上眼睛,意識處在一片黑暗當中,而在黑暗深處卻又浮現出一粒光,伴隨時間流逝,光芒逐漸變得清晰,一隻滯留着火翼的火鳥,從黑暗深處飛出,衝入到姜離的意識當中,一股透過血脈傳承而來的記憶,直接涌入到意識當中,伴隨着逐漸融合,姜離化成火鳥衝出黑暗世界……

“傳承!?”

姜離不知不覺間握住了手臂,傳說當血脈濃郁到某種程度,伴隨血脈激發時,擁有極小的可能性能夠觸發傳承記憶,傳承擁有的血脈修行之法,能夠讓人少走上很多彎路,只是姜離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的幸運,要知道,整個黑山部落內的所修行的傳承之法,都是代代相傳的!

而這一幕,他們自然是看不見的,所有人所能夠見到:只是一隻渾身纏繞着火焰的火鳥,飛出姜離的胸口肉體,躍入到空間……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那隻在空間上飛舞的火鳳,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有關於姜離血脈濃郁的傳聞,他們雖然聽過不少,可是這些年來,姜離從未參過血祭,有關於其中的事實,也是聽者多見者少,加上九曲內部衆大都務實,相比起傳聞來,更加相信眼見爲實。

姜離已經達到十六歲,卻還是處於二階,因爲這樣的事實,或多或少對他,有幾分輕視,可現在……血脈達到凝神化形,這可是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畫面!

“明明都快失敗了,怎麼變成這樣?該死的,這外來種怎麼會擁有這麼濃郁的血脈!”鐵林眼中閃爍着妒忌嫉恨,他在部落內早早激發出血脈,也算是早慧的孩童,只是見到血脈凝形時,只感覺自己實在是無法和他相提並論,可隨即卻又暗自慶幸,“血脈濃郁又怎麼樣?他現今已經快要十六了,就算血脈濃郁,兩年時間怎麼比得上我多年苦工,說不定將來還比不上我呢?”

人羣中產生一陣陣**,一雙雙目光中掩飾不住的震撼與驚奇,人羣中只有着黑林,始終冷漠站立着,只是那緊握的拳頭,卻已經顯露出他的心情,特別是看到蘇扶那張閃爍着欣喜、震撼的面孔時,更讓他的呼吸加促,臉色冷如寒冰。

姜離意識化身成爲火鳥,就在空間上不斷飛舞,眼中的世界被無盡火焰所包裹,世界上的一切都好似能被自身所燃燒,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同凌駕於萬物,如同超脫這個世界……伴隨着傳承的記憶徹底與意識融合時,姜離揮舞着火翼,鑽回到那道凝固在空間下的身影。

意識迴歸肉體,火鳳直接凝聚化作一粒血種,埋葬在黑暗當中,姜離現今已經激發出血脈,只要從血粒中蘊出血脈之力,然後孕育出血紋,就能夠晉入到三階!

只是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埋種在黑暗中的血粒,忽然爆發出一團強大的血光,伴隨着血光照耀,一下將整個黑暗籠罩住,隨即這團光芒直接衝破了黑暗的束縛,蔓延到肉體當中。

奇異的血紋如同根鬚一樣,開始在肌肉蔓延遍佈,隨即將一塊塊肌肉緊密連接在一起,血脈之力融入到身體當中,姜離身體開始蛻變:手掌上的傷口自主癒合,身體上的老繭逐漸脫落,皮膚上隱隱顯露出奇異光澤,受傷沉積在體內淤血,開始從毛孔排出體外……

天空上的烏雲逐漸消褪,陰鬱的空間逐漸恢復清明,屹立雲端的身影伴隨着烏雲一同消失在空間,只是部衆們卻是僵立在空間,注意全部集中在姜離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偉岸身影的消失。

寂靜的人羣中,一個孩童啜着手指看着臺上身影,帶着童聲童氣問道:“阿爹,他這是三階麼?”

“剛剛血祭,便入三階麼!?”鐵林口中低喃着,語氣中帶着股疑惑,可神情上卻已經無法掩飾住震驚與驚恐,他是部落內有名的早慧孩童,可現今只達到四階,而姜離……

擁有這樣的想法的人不只是他一個,大多數族人見到這一幕後,同樣陷入到呆滯:大多數部衆都是花了多年苦工,這才能夠突破到三階,可是姜離剛剛參加血祭,沒過幾個呼吸時間,卻一舉步入到三階,這樣的事實對於他們的衝擊可想而知!

“一步入階!?這樣天賦我也聞所未聞,該死……這年來我處處針對刁難他,將來一定不會放過我……”谷林拳頭緊握着,身上只感覺一陣含義,眼神卻是逐漸冰冷下來,“他血脈濃郁,可現今卻還沒有成長,既然這樣,還不如我先下手爲強,讓他扼死在搖籃當中!”

不說其他人,因爲他們連妒忌的資格都沒有,而擁有這樣資格的人,整個部落內只有一個人:黑林凝固平臺上,瞪大目光看着那道身影,從祭出血脈開始,他就已經是部落驕子,可現在……他連驕傲的資格都快沒有了。

姜離沒有理會他們的想法,操控身體以着極快頻率顫抖起來,身上老繭死殼開始一一脫落,伴隨血紋停止增漲後,這才重新站在空間上,可身體卻抑制不住的顫抖着……

等待這麼長時間,當一切的一切浮現在眼前時,以至於姜離都產生了一股如夢似幻的感覺,緊接着,狂喜、興奮淹沒了他的意識,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暴戾,就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出來,無數血絲蔓延在眼球,黑色眼眸吞噬着一切人性的光,如同一個曠世魔王帶着滿腔的怒火從黑暗中甦醒,“老巫婆,你看到了嗎?我這樣的血脈可是讓你死而無憾了?阿媽,你看到了嗎?阿離我現今還活着,而我以後會比現在活的更好……谷林,鐵林,黑林,老不死的……你們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的拿回來,一個也逃不了,我一定會將你們粉身碎骨,挫骨揚灰,報答你們這些年來對我的‘哺育之恩’!”

姜離的拳頭緊握着,壓抑着內心中欣喜和暴戾,如同老巫婆所說的:天賦沒有變成實力,依舊改變不了什麼。所以,他低着頭,微眯着目光,看着潔白修長的雙手,隱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緒。

族公看着那道掩飾不住顫抖的身影,平和麪孔上皺起眉頭,一股不安浮現在眼眸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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