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金原自殺,校長任命王平擔任射擊隊的總教練,在新的短槍組教練上任之前,兼任短槍組教練。
全體隊員在靶場聽到校長宣佈這個消息時,都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校長剛剛離開靶場,全場響起一片歡呼。
“都給老子閉嘴!”王平大喝一聲!校長宣佈任命時,王平一直沉默不語,可突然,他爆發了。
“金教練死了,你們都開心啦?啊?小兔崽子!你們就沒有點憐憫之心嗎?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啦?啊?!”王平轉身指着姚錚,“你!金教練手把手教你打槍,現在他剛走,你還能笑得出來?啊?還有你!”他又指向彭麗,“你的成績是怎麼來的?啊?”
王平惡狠狠地盯着隊員們,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粗:“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老子要是死了,你們也會這麼開心,是不是!”罵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胸膛劇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隊員們都垂下了頭,沒人敢動也沒人敢出聲,由着王平一頓怒罵。我和小周坐在觀察長椅上,也是什麼話也不敢說。
過了幾分鐘,王平漸漸平息下來,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出靶場大門的時候,他一甩手:“你們自己練!小兔崽子!”
靶場一片沉寂。
我接到呂昭的電話:“晏明的媽媽馬上就到了,你要不要來採訪?”
“怎麼纔到?不是說昨天到的嗎?”
“昨天的暴雨,把石鄉一條簡易公路沖毀了,他們晚上沒能趕回來。”
“好的,我馬上到。”
晏明的媽媽快七十了,老態龍鍾。我和小周趕到的時候,她顫顫巍巍地正在公安局的接待室裡清點晏明的遺物。一個女警在旁攙扶着老人,呂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眼盯着地板在出神。
清點完遺物,又來了一個律師,跟老人說要將電玩城的資產進行處理,需要老人簽字授權,解釋了好久,老人才明白,最後在文件上摁了手印——她不會寫字。
等一切都停當之後,老人坐了下來,一個勁地抹渾濁的眼淚。
呂昭坐到老人身邊,開始問話:“老人家,我還想問幾個問題。”
“還有什麼事,你問吧。”
“你兒子在益市還有親戚朋友嗎?”
“沒有親戚了,我們家就剩下我們娘倆了。”
“朋友呢?”
“朋友?有啊,明兒有幾個小時候的朋友在這裡工作,他以前來益市都會去看他們的。”
“你能告訴我們他的那些朋友是誰嗎?”
“那我記不清了,我都好多年沒來過益市了。”
“老人家,這個對我們找出你兒子的死因有用,您好好想想啊,看能不能記得起一兩個?”
“那我想想啊,那個誰,叫什麼?我們村的……唉,我想不起來。”老人很爲難的樣子。
呂昭看了我一眼,很無奈的樣子:“看樣子,只能到他村裡去問問了。”然後他又轉身對女警說:“你帶她去看看晏明的遺體吧,小心點,別把老人家嚇着了。”
女警應了一聲,攙扶着老人出門。
“這個案子搞成這樣,還真是傷腦筋啊。”呂昭把警帽取下來,拍了拍腦袋。
“是啊,線索都斷了,只能是繼續從晏明的身上下功夫了。”我能感受到呂昭身上深深的憂慮,雖然他的臉色冷靜如常,“去鄉下調查,你去嗎?”
“嗯,我帶隊去。”
“帶上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吧,我請示下龔隊。”這時,呂昭的手機響了,“師父,您找我?嗯……嗯,好……好的,我等會就過去。小霍?噢,霍記者和我在一起……好的。”
“怎麼?”我聽到他們提到了我。
“師父說,有個新情況要跟我說,他要我帶你一起過去。呵,好像師父挺喜歡你的。”
“哈,我也很喜歡他啊。”我也笑了,“老向之前在刑偵隊是做什麼的?”
“隊長,他是我們的老隊長。”
“難怪那麼專業,而且,就算他在笑,身上也總是有股不可冒犯的威嚴。”
“我師父其實只有在辦案的時候有點嚴肅,平時也還好,對大家都很隨和的。”
“你覺得,你師父叫我們去有什麼事?”
“這我猜不出來,不過肯定跟案件有關。”
“這都有幾天了,老向會發現什麼線索呢?”
“等會去了就知道了,等老人家辨認屍體出來,我們就出發。”剛說完,就聽到門外走廊裡傳來咚咚咚的跑步聲。
“呂隊!呂隊!”女警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呂隊,有情況!”
“什麼事?”呂昭蹭地站了起來。
“晏明……不是晏明!”
“你說什麼?晏明不是晏明?那是誰?”
“晏明……那個死者,不是那個老人家的兒子——晏明!”
“啊?”呂昭怔在當場,我也是瞠目結舌。
晏明不是晏明?那晏明,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