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銳和蘇芊墨到醫院的時候，趙少珣已經走了。霍靈歆坐在病牀上，除了頭上纏着紗布，眼睛紅腫，沒別的問題。
白大褂老頭表示年輕人談戀愛的事，他老人家實在管不了，揮揮手把人都趕走了，只讓霍靈歆記得按時回醫院換藥。
在回去的車上，霍靈歆一言不發，異常沉默的坐在後座。
蘇芊墨覺得不對勁，扭頭問：“靈歆，你沒事吧？”
霍靈歆搖頭：“沒事。”
心碎了而已，人還活着。
蘇芊墨看她眼圈發紅，顯然是大哭過，又想到趙少珣提前走了，心裡大約有點數。
到霍氏大廈的時候，她讓霍景銳先回樓上，而她去相隔一層樓的霍靈歆家。
霍靈歆的公寓同樣寬敞豪華，只不過裝潢風格不同，她似乎極其熱愛hello—kitty，滿屋子卡通粉色，充滿少女的夢幻氣息。
“嫂子，坐，我給你倒杯水。”
“別忙，你也坐。”
蘇芊墨拉着她的手，兩人在柔軟沙發上坐下。
霍靈歆並沒打算隱瞞什麼，自己直接開口說：“其實我真的沒事，只是死心了而已。”
看她說着說着又紅了眼眶，蘇芊墨有些心疼，輕聲問：“是趙少珣，對嗎？你喜歡他？”
霍靈歆回答的很乾脆：“嗯，是。但他不喜歡我，他有女朋友了。”
“是私房菜那個老闆，白芷？”
“對，就是她。”霍靈歆擦了一下忍不住冒出來的眼淚，哼了哼，逞強說，“我沒事，我也不心痛，就是有點想哭，哭完就沒事了。”
“那你哭吧。”蘇芊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握着她的手，說，“哭完未必沒事，但總會好過點。”
“嫂子……你說話也太實在了……”霍靈歆哭着笑，“你好歹說點好聽話，安慰安慰我。”
蘇芊墨從茶几上拿了整包紙巾，塞她懷裡：“你哭到擦完整包紙巾，把所有傷心難過都哭出來，以後就只剩下開心了。”
霍靈歆抽
了一張紙巾，擦擦眼淚，抽泣着說：“嫂子，你真蠢萌蠢萌的……整包紙巾都用完，我眼睛都要哭廢了。”
她又哭又笑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蘇芊墨看她這樣，心裡總算放心一點。
其實霍靈歆和她哥很像，她還肯開口說話，說明事情還沒到最壞地步。她剛剛在車上一聲不吭的樣子，才嚇人。
……
陪霍靈歆聊了半小時，蘇芊墨回去樓上，見到客廳變成倉庫一樣，擺滿紙箱子。
“這是怎麼啦？”她疑問。
“爺爺讓人送過來的。”霍景銳指着那些箱子，冷笑，“嬰兒牀，嬰兒推車，嬰兒衣服，嬰兒玩具，奶瓶，尿布。他倒是想得很周全，就是沒一樣你的東西。”
“我不需要什麼東西啊。”
“他心裡只有他曾孫子，這算道歉？”
霍景銳打了個電話，讓手下的人上來把東西統統搬回去還給老爺子。
蘇芊墨這才明白，原來霍景銳是要霍老爺子向她道歉。
他們祖孫倆這麼迂迴，她到現在纔看懂。
“不用道歉了吧？”她說，“你們霍家的人，性子都一樣，嘴上不說軟話，但心裡其實已經放軟了。”
“不行。”霍景銳不肯妥協，“你身上留下的槍痕猶新，他必須爲這件事道歉。”
蘇芊墨不再勸，淺淺一笑：“好吧，聽你的。”
他護她、寵她、尊重她。
這樣的男人，若是不嫁，是要遭天譴的吧？
她何其有幸，如此平凡，卻被這樣卓絕不凡的男人愛着。
“這些瑣事，你不用管，回房間午睡會兒。”霍景銳趕她回臥室，“這段時間少碰電腦和手機，每天睡個午覺，聽到沒有？”
“嗯嗯！”蘇芊墨笑盈盈的應着，乖乖去睡覺。
纔剛睡下，她的手機消息就響了。
是慕婉心發來的一段視頻，這次不單單是外婆在鏡頭中，慕婉心自己後期配了一段旁白。
外婆坐在輪椅上，頭髮花白，臉上笑得皺紋明顯，她眼睛卻是發亮的：“芊墨
！是不是真的？聽說你懷寶寶了是嗎？你和霍景銳在一起幸福嗎？外婆真爲你高興！你不用擔心外婆，也不需要找回我，我很好，我一定會健健康康好好的活下去，不讓你擔心！”
老人眼中滿是喜悅的光芒。
蘇芊墨看得眼泛淚光，用手指撫摸屏幕上老人滄桑的臉龐。
外婆，我很想你呢……
視頻到末尾，冒出慕婉心的聲音：“恭喜你，我的孩子。當你甘願爲一個男人生兒育女，你就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將來，你也一定會明白我的心情。”
然後就結束了。
蘇芊墨擱下手機，沒一會兒又有消息提醒的聲音響起來。
也是一段視頻，但這次發送者是霍景湛。
他似乎是在酒吧裡剛錄的，背景聲音嘈雜。
他穿着緊身黑色T恤，右耳戴着一個耳釘，英俊邪氣的面容足以吸引酒吧裡的每一個女孩。
他半眯着眼睛，似有醉意，嗓音低迷勾人：“小芊墨，小芊墨，小芊墨……”
他猶如唱歌般的喚着，低柔魅惑。
蘇芊墨看得直皺眉。
他是喝醉了吧？
大白天的，發什麼酒瘋呢？
“小芊墨，你聽我說。”他略微調整了一下歪斜懶懶的坐姿，把手機拿正，對着屏幕，一臉正經認真的說，“我錯了，我不該把你讓給霍景銳。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你不應該是他的，你是我的。”
蘇芊墨聽不下去了，他像是喝醉說胡話，卻又說得她起雞皮疙瘩。
她正想關掉，忽聽他語聲一沉，緩慢而清晰的說：“小芊墨，我想，我早就喜歡上你了。這幾年和你微信聯繫，你當我是陌生人，我卻在暗中窺視着你的生活。你每一天走哪條路去上學，我都清清楚楚。有一次我回國，悄悄跟着你，看你去一個展銷會打工賺錢，和一羣女孩上臺跳舞，被幾個男人言語輕薄。那一瞬間，我突然想現身把那些男人全部揍趴下，更想當場把你帶走。真可惜，那一天我沒有現身。如果那天我選擇出現，你的人生裡，不會有霍景銳，只有我霍景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