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我爸狠狠把棺材甩在了地上,一把抓住小叔,用那種怪異地聲音對他道:“她怎麼是你的?”
小叔正要說話,我忙伸手抓住小叔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可是小叔卻絲毫也不爲所動,倔強地昂着頭,大聲告訴我爸,我娘已經嫁給她了,所以說,她現在不是我爸的妻子,而她的弟妹。
我心裡忽然爲小叔感到十分悲哀。
我知道,我娘雖然被我奶奶算計,在喝醉以後,和我小叔睡到了一起,但是她從來也沒有承認自己是小叔的妻子。
我爸似乎十分生氣,雙眼裡的紅光越來越濃,身上也冒起了一層紅光,狠狠地盯着小叔。
就在這個時候,我娘忽然出現了,她看着小叔,搖頭告訴他,她是她的嫂子。
小叔十分不甘心,衝我娘大叫,說他們兩個都生了孩子了,怎麼不算是夫妻。
我娘冷冷地搖了搖頭,告訴小叔,她最後生的那個孩子,並不是小叔的,是我爸的。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爸都死了五年了,怎麼還會和我娘生孩子。
小叔也是完全不能相信,歇斯底里地嘶吼,說我娘是騙他的。
我娘卻對他說,自己都死了,還犯得着騙他嗎。
我爸也告訴小叔,我娘說的沒錯,其實他死後,鬼魂一直也沒有離開,就藏在家裡,每天都和我娘在一起。
所以說,最後一個孩子,也是他和我娘生的。
活人怎麼能生鬼的孩子?我無法相信。
小叔似乎相信了我爸的話,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一個勁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娘也走了過來,拉起我的手,對我道:“杜金,你爸回來了,我們團圓了,走吧。”
我爸重新扛起了棺材,他們兩個帶着我,向面前的大坑裡走去。
小叔就好像傻了一樣,坐在地上反覆說着那句話,我想要和他告別,可是我媽卻拉了我一下,不讓我和他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小叔就好像醒過來了一樣,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發瘋似地把我搶了過去,然後把我爸和我娘推到了黑水裡,抱起我就跑。
我娘和我爸同時發出了尖利的叫聲,我娘飛了起來,向我們追來,而我爸卻把棺材打開,抓起裡面的三個小小屍體,向我們扔了過來。
小叔手一伸,從腰裡摸出了一根鐵釘,猛地插向我孃的胸口。
我娘“啊”地一聲慘叫,身體便消散了。
小叔忽然一跳,然後我們就進入了一個通道里。
“呯呯呯”三聲,我爸扔出來的三個小屍體,落在了地上。
我的心裡忽然一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變得很不正常。
我明明知道我爸和我娘已經死了,爲什麼還會聽我爸的,要跟着他來到這裡?
如果不是小叔把我救出來的話,只怕我現在已經淹死在那個大坑裡了。
小叔十分小心,抱着我一直向前跑,接連換了好幾個通道,然後和我來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這裡似乎是一間密室,可是除了小叔帶我進來的那個通道,沒有別的出口,也沒有任何的器物,空蕩蕩的,只有圓形的牆壁。
小叔把我放了下來,先示意我不要說話,然後在牆上摸索了半天,我們進來的那個通道忽然關閉了起來。
密室裡就只剩下了我和小叔,我不禁有些害怕。
小叔卻沒有理我,爬到了地上,把耳朵貼在地面上,聚精會神地聽着。
我從小說上看到過這個,這似乎是以前的人,用來偵查有沒有人追蹤自己的手段。
過了一會,小叔才站直身體,然後對我道:“金伢仔,你爸和你娘都被他們控制了。”
他告訴我,我剛纔是被我爸迷住了,所以纔會無法抗拒我爸的話。
如果我真的跟他們走的話,那閤家葬就真的會完成了。
到那時候,不但是我,這個村子裡沒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我感到十分奇怪,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幕後的那人不是也會死,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小叔卻是搖搖頭告訴我,有些事,不是我能理解的。
對方這麼做,自然有他們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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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很多事,想要問小叔,可是他忽然臉色大變,對我說了一句,以後誰的話都不能信,即使是他,也會騙我,還告訴我,就呆在這裡,千萬不要離開,然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小叔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在那夥人和我們之間,來回搖擺,到底有什麼目的?
小叔走了以後,周圍陷入了徹底的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我的心跳聲“呯呯”地響着,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身體裡血液流動的聲音。
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也不知外面到底怎麼樣了。
先前師父說過,我活不到明天太陽升起,雖然後來我奶奶給我吃了那顆藥丸,我身上的黑色已經消失了,也沒有異樣的感覺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怎樣。
我坐在地上,抱着雙膝,困得雙眼都快睜不開了,可是我不敢睡,生怕了自己一合上眼,就無法再睜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我聽到頭頂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聽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師父,這裡怎麼有一塊木板?你猜下面會不會有人呢?”
師父?
不會是林宇軒和師父找到這裡來了吧?可是聲音又不像是他。
我忙站了起來,正要從小叔出去的那個通道藏起來,忽然“呼”地一聲,頭頂上出現了一個洞口,一道強光射了下來,我長時間呆在黑暗裡,雙眼忙閉了起來,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咦,這下面真的有人,師父,你快過來看看!”
剛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然後一個人跳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叫什麼,村子裡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他是誰,所以也不敢回答他的話。
過了很長時間,我的眼感覺好點了,才睜開眼睛,然後看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穿着青色道袍的小道士。
小道士的年紀和我差不多大,頭上梳着一個抓髻,背上揹着一個和身上道袍一樣的顏色的布包。
我擡頭一看,在洞口旁邊,還站着一箇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把我和小道士拉了上去,然後告訴我他叫北師門,是茅山傳人,小道士是他的徒弟,叫林飛。
我看了看天,紅雲還在,但是現在明顯已經天大亮了,雲的顏色看起來沒有那麼刺眼。
我沒有死,可是心裡卻也沒有太大的喜悅。
昨天晚上,村外到處都是鬼魂,我問他們兩個,怎麼到這裡來了,進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
他們搖搖頭,說什麼也沒有發現。
林飛好奇地問我,爲什麼村子裡除了我,一個人也沒有。
我不知道該怎麼把這裡的事告訴他們,只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告訴他們自己昨天晚上睡着了,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那個菜窯一樣的地洞裡。
北師門的目光閃動,很顯然不相信的我的放在,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林飛的頭腦簡直地多,問我有沒有吃的,他們一路走來快要餓死了。
我這纔想起來,自己已經有一天沒吃任何東西了,被他這麼一說,我的肚子也叫了起來,就帶他們回了我家。
一路上,果然一個人也沒有遇到。
從我奶奶家經過,我特意伸頭向裡面看了一下,奶奶和師父、林宇軒都不在裡面。
老宅子裡,那個大坑還在,黑水也在,不過沒有看到我爸的棺材。
好在我們家還有些米和鹹菜,我找了出來,小道士林飛高興地去淘米做飯了,北師門卻是在我們家轉了一圈,然後盯着我問道:“小施主,最近家裡有過喪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