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四個人把棺蓋放到了地上,然後他看了一眼玉棺裡面,臉上露出了驚喜交加的表情,身體被那股陰氣衝擊得直接向後面倒了下去,竟然好像渾然不覺。
北師門卻是回頭看了我一眼,嘴巴輕輕動了一下,似乎說了一句什麼,可是我並沒有聽清。
蛇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而如意似乎還沒有從剛纔的震驚中醒過來,躲在我的身後,不敢看那具玉棺。
我很想問師父玉棺裡到底是誰的屍體,可是看着他的樣子,心裡卻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便沒有開口。
忽然,師父從地上站了起來,對我招招手道:“杜金,你過來。”
我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似乎如果自己走到玉棺前,一定會發生極其不好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對師父道:“有什麼事嗎師父?”
師父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回答他,面色微慍,冷冷地告訴我,他要我幫個忙,問我願不願意。
林宇軒一個勁對我使眼色,似乎不要我到玉棺前面去。
北師門也對師父道:“鬼塵子,要不我們先把這具棺材帶回去吧。”
師父並不和北師門說話,還是冷冷地要我過去。
蛇妖輕聲對我道:“杜金,這個棺材裡的陰氣很重,裡面的屍體一定十分厲害,你小心一些。”
如意卻是在我身後告訴我,這個玉棺本來是他的,可是他的屍體卻被別人搬出來扔進了陰河裡,那人奪取了他的棺材。
師父再次催促我,我沒有辦法,只好向玉棺走去。
一個身影慢慢從玉棺裡升了起來,身上穿着一身錦袍,因爲他是平躺着的,我看不到什麼相貌,只能看出來是一個男子的屍體。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着那具屍體,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卻又覺得十分可怕。
我站到師父的身邊,問他要我做什麼,師父正要說話,我們的頭頂上,忽然響起了一陣笑聲。
“哈哈,杜金,你真的是好安排,不過還是被我們找到了這裡!”
說話的正是巫師,只是我們卻看不到他在哪裡。
他說我好安排,我安排了什麼?
我進入到這個大墓,最後一直來到這裡,完全是我師父的意思,巫師爲什麼說是我的安排?
站在石門口的金睛殭屍聽到巫師的聲音,忽然轉身就跑出了石門,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石室四周的燈光猛地一漲,整個石室都變得更加明亮。
然後,一個身影終於從石室的頂部出現,緩緩向下面落了下來。
巫師的手裡拿着拂塵和陰靈尺,臉上是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陰靈尺一舉,便向玉棺裡的屍體砸了下去。
那具屍體雖然升了起來,但是卻似乎並沒有像巫師的屍體一樣變成殭屍,所以根本就沒有行動能力,眼看陰靈尺就在落到屍體上,師父忽然怒吼一聲,雙手連甩,兩張黃符向巫師飛去。
巫師不屑地撇嘴道:“雕蟲小技!”
拂塵一甩,兩張黃符便被塵尾捲住,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向師父。
師父大聲叫道:“北師門,幫我!”
旁邊的北師門本來站住沒動,聽到師父的話,手裡的烏木劍上忽然射出一道金光,刺向巫師的鬼魂。
巫師微微一笑:“這一劍倒有些看頭。”身體“咻”地一聲在原地消失,瞬間來到我的身後,倒轉拂塵,敲向我的後腦勺。
我忙拉着如意倒退一步,手裡的青銅劍向上一撩,同時左手裡的左把斬鬼刀也甩了出去。
三道碧光刺向巫師的面門,他用陰靈尺拍開了兩道,可是還是有一道沒入了他的身體裡,巫師一聲慘叫,雙腳在地上一點,就想飛到空中去。
可是我手裡的青銅劍卻隨後而至,狠狠砍在拂塵的柄上,發出“當”地一聲脆響,不過似乎並沒有給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師父和北師門似乎都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傷得了巫師,兩個對視了一眼,師父看着我手裡的斬鬼刀問道:“杜金,這三把玉刀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剛纔在外面的時候,我雖然把我的遭遇都告訴了師父和北師門,可是他們兩個似乎並不關心,現在纔想起來問我玉刀是從哪裡來的,很顯然是被斬鬼刀的威力震驚了。
我正要告訴師父斬鬼刀是從如意的墓室裡取來的,重新飛到空中的巫師忽然對我道:“小傢伙,你不要以爲他們對你有什麼好心,你根本就是別人的鼎爐,現在正主出現了,你體內的血液都要被他吸收,還是和我聯手吧!”
上次在湖底的時候張大洪便告訴我我是別人的鼎爐,當時爺爺不要我聽他胡說,現在巫師再次說出這件事來,難道這是真的?
師父卻是怒聲道:“杜金是杜家的子弟,和你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怎麼會和你聯手?對不對杜金?”
我並沒有回答師父的話,而是問他:“師父,你不說要我做什麼的?”
師父看了一眼空中的巫師,似乎想要確定巫師還會不會再向我們攻擊,最後點點頭告訴我,他想讓我把玉棺裡的那具屍體抱下來,我們把它帶回去。
那具屍體升到和棺蓋平齊以後,就沒有再向上移動,我很奇怪,剛纔師父他們把棺蓋打開,爲什麼不把屍體擡下來,竟然要我把它抱下來。
不過我並沒有多說什麼,走到玉棺前,伸手就想要把屍體抱下來。
現在的我,對屍體和鬼魂完全免疫,並不像一開始那樣會害怕了。
就在我的手要摸到屍體時,空中的巫師又對我叫道:“小傢伙,你不相信我的話?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你先看看那具屍體的樣子,是不是和你很像?”
我的手離屍體只有兩三公分,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我的手指裡進入了我的身體,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我甚至有種錯覺,躺在玉棺裡的就是我自己!
我看向師父,問他這個屍體到底是什麼人的。
師父愣了一下,告訴我這具屍體就是我們杜家的老祖宗,也就是陰陽家的祖師爺,杜金。
他告訴我,因爲杜金是我的老祖宗,所以由我把他的屍體抱下來最合適,因爲我們血脈相通,如果換了別人的話,只怕會產生屍變。
可是巫師卻又在空中大叫,說師父根本就是騙我的,我抱屍體的時候,我嘴裡呼出的氣會被屍體吸進去,那樣我和屍體就會共用一口氣,也等於共享生命。
巫師的話根本就十分玄,即使這具屍體是杜金的,他死了幾百年了,又怎麼可能和我共享生命?
看到我不相信他的話,巫師問我,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叫杜金嗎,我不由回答他,因爲我命中缺金。
巫師點了點頭,告訴我當初我們的那個老祖宗杜金也是命中缺金,和我命相一樣,我根本就是杜金爲了自己復活而安排下的一着棋子。
巫師的話,讓我想起了奶奶和師父,還有爺爺說過的話。
他們都說,等了四百多年了,老的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
難道說,巫師說的是真的,我就是杜金爲自己準備的鼎爐?
想到這裡,我的身上不禁流下了一陣冷汗。
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奶奶和師父的態度對我這麼奇怪了,既保護我,卻又有許多事瞞着我,而且對我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們本來就準備讓我某一天爲了那個死去了幾百年的杜金,獻出我自己的生命。
而張家的後人,還有巫師的傳人,所做的一切,不外乎就是爲了阻止杜金的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