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奇怪的事情卻再次發生了。
那魔物以飛快的速度朝我和王子急速奔來,就當它堪堪衝到我們面前之時,猛然間它身子一頓,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由於它前衝的速度太快,這一下便完全收勢不住,緊跟着就身子前傾,一頭就栽倒在地,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
我和王子還沒琢磨過味兒來,就見大鬍子已然尾隨而至,他不等那魔物起身離地,一腳便踏在那魔物的後背上面,冰冷的雙目之中殺氣陡盛。隨即他俯下身去,雙手扳住那魔物的脖頸,右腿的膝蓋則抵住了對方的脊背。跟着他雙臂筋肉隆起,猛然發力向上一扳,就聽‘咔吧’一聲脆響,那魔物的身子居然被他反向折成了一個直角,整個脊椎就此斷成了兩截。那魔物胡亂抽搐了一陣,隨後身子一軟,癱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了。
但大鬍子也深知這東西要比普通的血妖厲害幾分,他不敢大意,待其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之後,他還是將那魔物的四肢打斷,這纔算長長的出了口氣。
我和王子驚魂未定,看着地上的魔物一時做不得聲。過了半晌之後,我們的心跳速率才慢慢地減緩下來,隨後我驚訝地問道:“這東西剛纔那麼靈敏,怎麼會突然摔了個大跟頭?是不是它的體能也有極限啊?”
大鬍子微微一笑,指着那魔物的腳踝對我說:“不是,你仔細看看它的腳。”
我和王子連忙低頭看去,一看之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魔物的腳踝上纏滿了那纖細如絲的纏陰鎖,也不知大鬍子是何時將這些細索繞上去的。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這身手矯捷的魔物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最終還是中了大鬍子的手段,被細索絆倒,從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王子挑起大拇指稱讚道:“老胡,多虧你了,要不然我們哥倆還真懸了。不過我還真是沒看明白,你到底什麼時候把纏陰鎖捆在這孫子腳上的?我和老謝一直瞧着你呢,怎麼一點兒都沒發現?”
大鬍子淡淡一笑,這才把此前的經過給我們大體的講述了一遍。
原來在剛剛交手之時,大鬍子便已試出對方的能耐了得,若是硬碰硬的纏鬥下去,雖然時間會拖得久一些,但這妖孽也絕不是自己的對手,早晚會被自己斃於掌下。
可那妖孽也並非傻子,幾番急攻之後,見大鬍子依然拆解得遊刃有餘,它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早晚都要被大鬍子制服。於是它的眼珠亂動,似乎在尋找着扭轉局勢的契機。
大鬍子是何等心細之人?那魔物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察覺到,那魔物的眼神從我和王子的身上掠過數次,隨後便隱隱顯現出了狡獪的神色。大鬍子心知這魔物必定有什麼詭計要施,八成是要用聲東擊西之法,用突襲我們二人來牽制住自己,到了那時,自己也難免會方寸不亂。
想到此處,大鬍子決定將計就計。他一邊不急不緩地和那魔物纏鬥,一邊悄悄取出纏陰鎖來,僅數招之間便在地上佈下了幾個套索,只要那魔物轉身向後,就勢必會踩進其中一個套索中去,到了那時,那魔物就只有栽倒在地的份兒了。
而後那魔物便開始連續變臉,旨在擾亂大鬍子的心神。大鬍子知道這全是欲蓋彌彰的虛招,並不加以理會,反而是招招進襲,逼迫着對方將其詭計使將出來。
最終,那魔物果然將大鬍子逼出一步,然後轉身要來偷襲我們。這一招卻正中大鬍子的下懷,眼見那魔物踩進了套索之中,他連忙拉動纏陰鎖,將對方的腳踝死死勒住,再加上那魔物的前衝之勢太過猛烈,足底根基頓失,一個立足不穩,便順勢栽在了我們面前。
最後大鬍子還說,他一直覺得這種暗中下絆的招數是小人所爲,他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用過了。若不是今日迫於無奈,他也不願使出這卑劣的手段。不過好在對方是個妖孽,也不用跟它講什麼道德禮數,只要能將其殺了,用什麼招數也是不爲過的。
至於我們倆一直沒有發現他暗中布套這件事,他說那也是極爲正常的,若是連我們倆都能察覺到了,那和他近在咫尺的魔物又豈能發現不了?這纏陰鎖好就好在細如髮絲,在這種光線不強的環境下更是難以察覺,不然的話,他也不敢輕易採用這種頗爲冒險的計策了。
聽完大鬍子的這一席話,我和王子對他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在如此兇險的惡鬥之中,他居然還能鎮定自若的考慮全局,將後面的每一步棋都佈置得清清楚楚。這不僅僅是簡單的藝高人膽大,而是將武技和睿智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完美體現,看來我們要和大鬍子學的還有很多,不單單是武功,更多的,應該是他的思維和他的臨敵技巧。
但此事卻並非一朝半日之功,待日後閒下來的時候再去揣摩也爲時不晚。眼下最重要的莫過於確定這魔物的身份,於是我盯着那魔物的屍體默默思索起來。
按照王子所說,這東西應該是惡鬼所化。從表面上看,它能變換相貌,也確實與普通的血妖差別極大。但爲何大鬍子將其擊斃的方法,卻與此前擊殺其他血妖的方式是如出一轍的?也是同樣的折斷椎骨,讓其一時動彈不得。莫非這幽靈也需要骨骼來支撐身體?椎骨一斷也就無法動彈了?可我以前在電視中看到的幽靈厲鬼,不都是兩腳離地,飄忽忽的如同幻影一般嗎?怎麼和眼前見到的全不一樣?
於是我指着地上的屍體問道:“大鬍子,這東西到底是鬼還是血妖,你剛纔和它交過手了,你怎麼看?”
大鬍子並未答話,而是俯身在那魔物的屍體上聞了幾下,點了點頭,然後又將其翻轉過來,盯着它的臉仔細地端詳了起來。
此時那怪胎還並未斷氣,胸部微微起伏,明顯還在呼吸着。而他的面貌也再次發生了變化,從大鬍子的樣子變成了此前的那種醜陋的形態,雖然面相與惡鬼頗爲近似,但確切的說,它還是更加像人一些,只不過它的樣貌太醜,讓人第一印象就與鬼怪劃上了等號。
然而,與適才有着極大差別的是,它的眼睛已經從黑白分明變成了雙眼血紅,與血妖的雙眼全無二致,而它此時也正用那雙通紅的怪眼緊盯着我們,眼神之中充滿了怨毒和兇殘。
大鬍子依舊沉吟不語,他也不去理會那魔物如何瞪視着自己,而是蹲下身去,用手掐住那魔物的下巴,手腕一抖,立時將其下巴摘了下來。然後他手指着那魔物說道:“看它的牙齒,長而尖利,略帶彎曲,和血妖的牙齒一模一樣。並且它的眼睛也是通紅如血,這也和血妖的特徵一致。從剛纔的交手中看,它的動作、習慣和力量也和血妖非常接近,這應該是血妖,只不過是一隻非常特殊的血妖。”
王子見大鬍子沒有支持自己的觀點,立馬錶現得很不服氣,他撇着嘴說:“血妖咱也見過不少了,哪兒有能變臉的?要我說,這孫子肯定是鬼上身了,你現在打傷的只是它的**,真東西還在丫體內藏着呢,你瞧我的”說罷他也不等大鬍子答話,將手中的天篷尺在那魔物的腦袋上連敲三下,然後目不轉睛地望着對方,似乎在等待那魔物發出什麼慘呼或是某種特殊的反應。
但過了良久,那魔物依舊躺在地上維持原狀,除了把一雙血目轉到了王子身上以外,再沒了其他任何異動,就連聲音都沒發出半點。
王子滿臉尷尬的窘在當地,舉起天篷尺來反覆端詳,似乎是在懷疑自己的天篷尺是不是出了問題。看了半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頗顯沮喪地左瞧右看,一會兒看看手中的天篷尺,一會兒看看地上的魔物,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那樣子就別提有多可樂了。
這次我倒沒再借機挖苦他,因爲在此之前,我也認爲這會變臉的怪物是厲鬼無疑。然而經過大鬍子的分析和王子剛纔的試驗,已經可以基本排除鬼怪作祟的可能,那麼……這東西莫非真的是血妖不成?
在我們說話之際,季玟慧等人也大着膽子走了過來,季玟慧距離我們最近,我們對那魔物的分析她也全部都聽在耳中。這時她忽然走到近前,若有所思地對我們說道:“你們想沒想過,當初在靈瀾殿中,那種玉石頭顱的石像到底是代表着什麼含義?”
她這句話一出口,我立即如夢初醒,隨即高聲答道:“對啊那玉石腦袋所代表的,不就是這種能變臉的血妖嘛”
季玟慧點了點頭,接口補充說:“嗯,如果說這種血妖沒有固定形態,可以隨意變化成其他人的模樣,那對於科技落後的古代來說,是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能在石像中將其詮釋出來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一塊沒有五官的玉石來代替它的頭部,意在闡述他的多變性和不固定性。百變的面孔,就等於沒有面孔,用一塊光禿禿的玉石來代替,在當時來說,這也是最好描述的形式了。”
大鬍子聽完默想了一會兒,也表示贊同季玟慧的推斷,看來那種玉石頭顱的石像並非空想出來,而是確有原型的。
王子也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失誤,聽我們分析得有理有據,他也不敢再固持己見,只得頗顯失落地站在一旁,連看法也不再輕易發表了。
看着地上這隻異類血妖,我心中更加不安。高琳現在生死未卜,也不知她現在的處境如何。按照我此前的推測,這種怪異的血妖至少還應該有兩隻以上,那也就是說,高琳現在有可能面臨着巨大的危險,其餘的血妖或許就躲在這樓梯盡頭的某個地方。
事態緊急,再容不得有半刻耽擱,於是我對大鬍子說:“其餘的話路上再說,先把這東西殺了,咱們得趕緊下去找高琳。”
然而此時大鬍子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目光深邃,明顯心中在思量着什麼事情。隨後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喃喃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這隻血妖有些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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