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楊家,祖宗祠堂前,所有的楊家子弟全部都到場。
楊家的祖宗祠堂在楊家天帝殿後方背陰之處,天圓地方的設計,帝陵的規格,四周分佈九尊鐵麒麟,口含琺琅彩珠。
祖宗祠堂前方,站着一羣楊家的宿老,有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有的人面帶笑意,有的人面無表情。
我站在祠堂下方,面對三十三層白玉石階,身穿錦繡山河袍,背後拖着兩道青色短綾,站在我身後的,是一羣楊家的小輩。
楊天龍就站在我的身旁,他說道:“等下音樂響了,你就照我剛剛說的話隨便說幾句,認祖歸宗不算什麼大事,但是我楊家敬重祖先,所以人人都要到場,你不用緊張。”
我瞥了楊天龍一眼,然後將袖袍扶正,擡上,一名楊家白衣老者說道:“朗朗乾坤,悠悠萬載,陰山楊家自第一代祖師爺楊長生創派起,歷經一千四百七十六年不倒,秉承祖師爺遺訓,門中弟子凡修道者,必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門下後人謹遵先祖教訓,故千年以來,陰山楊家世代昌盛不衰,名聲鼎盛。凡我楊家人,死是楊家鬼,楊氏一族團結對外,不容任何楊家弟子受外人欺凌。今,楊開山五代玄孫楊浩因種種原因流落族外,歷經多年終回祖地,舉族相迎!”
銅鑼聲響起,衆人隨之肅穆,青銅編鐘的聲音響起,我很穿青色錦繡山河袍,三步一跪,九步一拜,沿着三十三層玉石階踏向祖宗祠堂。
我口中說道:“子孫楊浩,流落在外二十餘年,今以得反,認祖歸宗,自今日起,爲楊家一份子,一切以楊家利益爲重,百死不悔!”
我登到祠堂門前,那名楊家老者喊道:“滴血回宗!”
我皺着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楊天龍傳音問道:“怎麼還有這個程序?”
楊天龍傳音說道:“這是迎嫡子或者是接班人的禮節,沒人告訴我今天有這個環節。”
我擡頭說道:“前輩,我只是一名庶子,滴血回宗這一禮節是不是不合適?”
那名老者面色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問,便說道:“讓你滴血就滴血,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楊天龍這時候也小聲說道:“家主,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讓楊浩弟弟滴血?”
楊玄宗說道:“你資質愚鈍,久不結丹,門派修煉資源有限,而楊家門規,大量資源都要用來培養嫡子,我和諸位長老商量了一下
,打算培養一名聖子,用你嫡子資源,其餘庶子的修煉也全部減半,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你不必再說。”
聽了楊玄宗的話,楊天龍當即臉色難堪站在一旁,我連忙說道:“啓稟家主,嫡子楊天龍資質尚好,只是欠缺歷練還沒有結丹的契機,我楊浩資質纔是愚鈍,資源用在我身上纔是浪費,若楊家需要,我楊浩必當輔佐楊天龍登梯而上,忠心護佑!”
我雖然說的話都昧着心的,但我也的確看不上楊天龍的修煉資源,我突然想到體內還有生死簿,而衆人久不提及,我心裡也是蹊蹺,並接着說道:“如果楊家有取出生死簿的方法,我願意將生死簿還我楊家。”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可楊玄宗卻說道:“浩兒,道門之物,能者得之,既然生死簿是你得到的,那就是天意,再者說我楊家人拿着也沒用,倒不如在你身上,保你性命,我楊家定然會將你培養成不世出的絕頂高手!”
衆人紛紛出言應和,楊天龍這時候也說道:“弟弟,你就滴血吧,反正楊霞的資源我用不了也是浪費,我們兄弟之間不分你我。”
見楊天龍也同意了我行嫡子禮節,老者示意一名道童上前,道童端着玉盤,玉盤中放着一隻金色的碗和一根銀針。
老者將銀針遞到我手裡,我說道:“不用了。”
我伸出手指,以道氣強行擠出一滴血滴到碗裡。
道童端着滴血的碗離開,老者遞來一塊蠶絲手帕,我接過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從祠堂的供桌上拿起三根香,對祖宗祠堂內的神像拜了三拜。
楊玄宗滿意地點了點,說道:“點長明燈。”
一名道童挑着一盞燈,上面寫着我的名字,我在空中畫了個符,一縷道火鑽進燈內,將燈芯點燃。
楊玄宗說道:“楊浩孫兒,你以後就是我楊家的人了,這盞長明燈是你的命燈,與你血脈相連,只要你不死,燈永久不滅。”
我說道:“多謝家主厚愛。”
楊玄宗點了點頭,然後對在場衆楊家弟子說道:“我族楊浩以後便是我陰山弟子,是我們的家人,既爲楊家人,那就要團結一心,大家以後多加幫扶。藉此機會,老夫希望諸位楊家子弟都要勤修道,大道十載,貴在堅持,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謹遵家主所言。”衆人齊聲道。
楊玄宗擺手說道:“都散了吧。”
衆人聞言,齊齊退去,楊天龍則有些不悅地走下白玉石階,向正
心殿的方向走去。
“兄長!”我喊了聲楊天龍,可他並沒有應我,顯然對我有些不滿,我連忙向下追去。
“浩兒,你留下來。”楊玄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等衆人散去之後,楊玄宗、李長安和一幫楊家宿老都留在祖宗祠堂前,楊玄宗看着我說道:“浩兒,你知道我爲什麼把你留下。”
我說道:“請家主明示。”
楊玄宗說道:“天龍那孩子你也看到了,資質有限,難堪衆人,我楊家多年以來,都想將你父親楊三千請回族中作爲我的接班人,可是當年生死簿的事情,老祖宗將他逐出家門,他一直耿耿於懷,不願回族中。如今老祖宗大限到了,當初他是動用了生死簿的原因才活了這麼久,動用生死簿改變壽命讓他遭受了天譴生不如死,而我也已經一百歲,四年後就是我的的大限,我們楊家需要一個接班人。”
我說道:“家主萬不可操之過急,我資質不如兄長,一生成就也是有限,兄長對我如親兄弟,讓我輔佐兄長可以,我身爲庶子,認得清自己幾斤幾兩,正所謂廢長立幼取亂之道,我成爲接班人於理不合,違背祖宗遺訓,勢必會引起家族紛爭,難道家主還能把我同輩和後輩所有人都殺了嗎?恕楊浩難以從命!”
李長安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時代不同,掌權者是我們,你一個年輕人怎麼還如此守舊!”
“對,家主都已經發話,有他給你繼位權力,無人敢反,你放心好了!”其餘楊家宿老紛紛應和。
我心中越發疑惑,對於權力的紛爭我不怎麼明白,但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無論是電影電視還是各種作品裡面,面對權力,沒人不動心的。
我也動心,但我還認得清自己,要一個庶子當接班人,還是幾十年沒回家族,在族中沒有任何勢力的一個新人當接班人,鬼也知道其中有詐。
只是我不明白,那麼一大幫人到底要幹什麼。
楊玄宗示意衆人安靜,他看着我說道:“浩兒,讓你作爲接班人其實也只是候選,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纔會進行,八天之後就是重陽節,我族會在那天對天龍進行身體淬鍊,由門中九老和我一起爲他凝結成最強金丹,如果他順利達到成爲家主的資格我就讓他成爲接班人,如果凝丹失敗,就由你來做接班人,你看可否?”
我說道:“如果兄長凝丹失敗,我也凝丹失敗呢?”
楊玄宗說道:“那也由他做接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