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中,墨桀的聲音我也沒有聽得過於真切,主要是心思也不在自個兒得身上,被那怪物一尾巴就直接給我打成了滾地葫蘆,隨着房屋崩塌四處亂飛的殘磚爛瓦一起在?土窩子裡面打滾,身上的血跡和泥土混淆在一起,當真是狼狽了極點,
這還不算,那怪物大有一副趁我病要我命的架勢,緊接着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嗷吼,
那咆哮聲,都快趕得上龍吟了,
只不過沒有龍吟那麼雄壯厚重,相反有些尖銳刺耳的意思,聲波滾滾,在長白山的羣山之間激盪,震得我更是肺腑痠疼,眼前發?,
我總覺得它的聲音裡都含着特殊的氣勁,很霸道,一嗓子吼過來難以招架,直把我震得七竅流血,心膽皆寒,連在地上打滾的機會都沒了,乾脆停下不動了,身上力氣幾乎已經耗盡,
我想,這時候那怪物一尾巴掄下來,我必然會被碾成肉泥,
我看了曹沅他們幾個一眼,明顯他們也無以承受如此神威,再沒有剛纔的活蹦亂跳的模樣了,七零八落的躺在一邊,顯得有些慘淡,擺明了也是被這怪物的吼聲擺了一道,這玩意的吼聲簡直是防不勝防,誰能受得住,
這回,怕是玩完了,
我心裡升騰起一絲絕望和慘淡,本來以爲來這裡是我爲刀俎,人爲魚肉的格局,結果不曾想是數百年前一個老陰貨給我下的套子和殺局,此時此刻,面對着這龐然大物,我是打心眼裡面無力的很,還真是給我設下的必死之局,
結果,等了半天,那怪物也沒有再一次攻擊我,
我下意識的擡頭朝着天空看去,此時房屋崩塌帶來的混沌已經消散,天空中基本上恢復了澄清,我這才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清了那東西模樣,
它……怕是有足足數百米長,身子當真猶如蛇一樣,只不過分外粗大了些,看起來光是直徑就有三四米,身上的披着青花色的鱗片,閃爍着冷冽的寒光,每一塊鱗片約莫都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厚度大概在幾公分左右,看着就知道防禦力特別驚人,我估摸着就算是我以九段大天師級別的殺氣,卯足了勁兒一刀子掄上去都未必能真的斬碎那鱗片,眼睛猶如兩盞燈籠大小,紅的猶如兔子眼睛,只是瞳孔卻是暗灰色的線形眼睛,特冷漠,不含有任何感情,總之模樣像極了蛇,唯獨在腹部底下長出了一對翅膀,那翅膀與蝙蝠的翅膀差不多,但很大,展開以後長度至少都在三十米開外,
這玩意往天空一漂,真有點泰山壓頂的意思,?壓壓的,遮天蔽日,
不過,詭異的是,它竟然沒有再一次攻擊我,只是歪着腦袋漂浮在半空中,似乎是在審視着我一樣,
它不動,我也不敢動了,看得出來,這傢伙身上的獸性特別重,如果我亂動,可能會惹來對方的又一波狂猛進攻,這是山裡頭的獵人都知道的道理若是和野獸狹路相逢,在對方沒有主動發起進攻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坦然與之對視,讓對方吃不準深淺,或許會轉身離開,反之如果有其餘動作的話,可能會引起對方的誤會,加速自己的死亡進程,當然,如果碰上那種上來二話不說就咬脖子的東西,就別跟人家裝逼了,趕緊跑路就行了……
其實,我也是在賭,在賭這東西的獸性,
這時候,一安靜下來,我才終於隱隱約約想起了方纔最爲狼狽時墨桀說的話,
螣……蛇,,
這東西就是螣蛇,,
這名字可是如雷貫耳,
相信,每一個對華夏神話傳說感興趣的人應該都對這個名字不陌生,這特麼可是傳說中的神獸之一啊,能騰雲駕霧,飛天遁地,甚至就連曹操都在詩裡寫過:
“神龜雖壽,猶有盡時,
螣蛇乘霧,終爲土灰,“
這裡面的螣蛇,就是我眼前的這玩意,
在華夏的神話傳說中,螣蛇多與神龜相提並論,常常被認爲是玄武的分身,因此也是神獸,
玄武,那是和墨桀、洛凰站在同一條平行線上的四方之神,
這尼瑪還怎麼玩,,
神獸都出來了,
我伏在地上昂頭看着天空中那龐然大物,嘴角不自覺的掀起了一絲苦笑,
“誰告訴你它是神獸的,,”
約莫是我的心念被墨桀感受到了,墨桀當時就直接開口了,聽語氣似乎挺不爽的,很是不耐煩的說:“再敢把這種噁心的東西和我們四方之神放在一起,小心我抽你,到時候你可別說我趁着你弱欺負你,還玄武的分身,玄武是我和洛凰當年同生死共患難的莫逆之交,我怎麼不知道它還有這麼一個分身,,”
這話夾槍帶棒的,極其不友善,劈頭蓋臉的砸上來,乾脆都直接給我砸懵了,我頓時無奈的苦笑了起來,在心裡??說道:“我也是看了一些書知道的這東西,書裡是那樣寫的啊,”
“胡編亂造,”
洛凰冷笑:“這東西荒淫無道,嗜血兇殘,根本就不是什麼智慧生物,是從前的文明紀元裡存在的最爲邪惡的物種之一,曾經一度爲禍太古,後來惹怒了太古年間那位超越大帝的主宰,這才號召全天下的強者一起討伐這個物種,將之湮滅,如今,時過境遷,本以爲這種東西早就已經消失了,不曾想這裡竟然還有一頭,是被原始薩滿教給藏了起來,”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也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試探性的在心裡問道:“好像……你對這些東西深惡痛絕,,”
“當然,”
洛凰也不否認,直言道:“實話告訴你,當年我就曾經追隨着那位主宰討伐這種東西,它們荒淫無道,繁殖力很強,還沒有智慧,喜歡破壞,本身就不是一個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物種,種羣數量特別龐大,要磨滅這個種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年不得已之下,我甚至號召出了我所有的徒子徒孫和後代,最後的結果是,凰血灑遍大地,鳳鳥和凰鳥死傷無數,你說我可能不恨它們,所以你不要把我們和這種東西相提並論,智慧物種和野獸不應該放在一個天平上,”
鳳鳥、凰鳥……
那雖然是朱雀的後代子孫,但,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我額頭見了汗:“這東西虐我就算了,我自己能耐不行,你的徒子徒孫都不是對手,”
“不能說不是對手,只能說……它們很逆天,”
洛凰想了一下,和我說了這麼一句話:“因爲它們無階,”
無階,
沒有道行劃分,
這怎麼說……
我納悶了,
洛凰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麼,淡淡說道:“無階,就是無法用等級來劃分的東西,事實上,太古年間的許多生物都是無法用等級來劃分的,它們的肉身特別強悍,尤其是肉身的力量和防禦力,簡直了……但又和肉身成道的人不一樣,肉身成道是你母親那種的,其實有手段,和這些洪荒異種不一樣,完全就是蠻力,如果拉開距離,可以輕鬆轟殺他們,天尊出手就可以,可如果被貼上……後果不堪設想,就拿這螣蛇來說,如果被它纏繞住,它能活活將大帝勒死,當年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有的大帝因爲一時不慎,被它們纏住了,最後活活被勒死,慘不忍睹,屍體都扭曲了,幾乎成了碎肉,所以,這種東西是無階的,只要被它們靠近,誰都危險,”
她這麼一解釋,我想我明白了……
不過明白有什麼用,
說來說去我還是不是對手,得天尊才能傷到這東西,也就是說得三清道人那孫子親自來,我來不好使,可是那孫子敢來東土麼,幾個老古董眼睛紅嗖嗖的盯着那孫子呢,他來一次被吊打一次,對我現在的困境完全幫不上忙,
“應該是用獸魂之心給控制了,”
這時候,墨桀忽然開口說道:“我能感覺得到,這東西的生命力特別強,生命狀態很年輕,不像是活的特別悠久的螣蛇,我想,很有可能是這個文明紀元出現的這個原始薩滿教有特殊的手段來豢養它,所以,它才能保持着很年輕的狀態,畢竟,螣蛇的生命不是永恆的,便是這個文明紀元都有了很漫長的歷史,它沒理由這麼年輕,
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當年被我們圍剿的那些螣蛇的後代,因爲當年我們斬殺的特別乾淨,在戰鬥結束以後來翻來覆去搜查了好幾遍,絕對沒有成型的螣蛇活下來,眼下的這一隻,可能當年沒有孵化出來,成了漏網之魚,被這個文明紀元的原始薩滿教的人得到了,孕育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並用特殊的法子豢養着,平時基本處於沉睡中,因爲螣蛇在沉睡的時候是不會死亡和消耗生命力的,這就可以解釋它爲什麼能活這麼久了,”
“可……螣蛇沉睡,一睡千年,”
洛凰道:“如果睡不足千年的話,基本上是醒不來的,眼前這條卻能隨時喚醒,有些怪異,”
“這就是原始薩滿教的本事了……”
墨桀道:“我覺得原始薩滿教可能掌握了讓螣蛇沉睡和甦醒的訣竅,畢竟他們就是專門做這個的,那個所謂的祭靈陣,應該就是讓螣蛇沉睡的陣法,算是原始薩滿教弄出來的,至於讓它醒來,記得那屋子裡那兩個少女嗎,那兩個少女之前遭到的施暴,生物在進行那種事情的時候,自然會散發出靡靡之氣,螣蛇生性荒淫無道,殘暴嗜血,如果接受到了那靡靡之氣,並且用活人血祭的話,還真有可能給它們來個引蛇出洞,將它們從沉睡中喚醒,”
“有道理,看來這個佈局真的很大,真是給葛天中下的必殺之局,”
洛凰說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個大薩滿是誰了,竟然有這樣的手段,隔着數百年的時間給葛天中挖了個坑,窺破命運給他挖坑可不容易,我甚至覺得……那個人可能窺視到了葛天中的……”
說到這裡,洛凰一下子打住了,他們兩個也全都閉嘴了,
他們研究了半天,倒是把這螣蛇的來歷說了一個明明白白,可對於我現在的困境來說卻是於事無補啊,說了半天也沒告訴我到底怎麼逃脫着螣蛇的魔掌,求個生路,
最後,我着急了,急不可耐的在心裡問道:“別扯那些,告訴我怎麼活下來,”
墨桀很冷漠,只說了一個字:“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