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完,豹尾直接就撒開了被他捏着脖子的陳琴,當時陳琴就被撂在了地上,
然後,尾巴一甩,被吊着的陳煜竟然直接被丟進了棺材裡面,直接就被棺材裡面的血水給淹了,
“既然已經走上這條路了,那就徹底一些吧,還沒有波及心脈,需要繼續在這棺材裡面泡一天一夜才行,所以,一天一夜後再帶他離開吧,”
豹尾沉聲說道:“好了,小兄弟,我在陽間駐留的時間到了,借你弱陽之軀一用後獲益良多,但是我也幫你把該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咱們兩不相欠,不過以後有什麼事情還是可以找我,”
說完,我感覺一股黑氣輕飄飄的從我的身體裡鑽了出去,下一刻,我就感覺自己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不過四肢很無力,剛一能控制我的身體就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古墓的積水裡,這墓裡的積水泡過屍體,散發着一股子惡臭,我這一屁股坐在水裡面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說果然還是道行低,這陰帥級別的東西一上身以後後勁兒特別大,幾乎能一下子把我的體力抽空,而且這回上身的是凶神豹尾,也不知道會遭什麼樣的罪,不過只要不是上次那種八世厄運加身,我覺得我應該還是能挺過去的,
林青眼疾手快,看我倒下了,連忙就過來扶我,拉起我的時候她手上綿軟無力,整個人的皮膚都是冰涼的,嚇了我一大跳,擡頭一看,她的印堂上已經隱隱有些發黑了,分明是剛纔被那些跳屍抓傷以後,身上的屍毒已經開始擴散了,
這一次,她完全就是受害在了自己對那些跳屍無法造成傷害這一點上,如果她能擊殺那些跳屍的話,以她的身手不至於這麼狼狽,看來這回回去了我得給她求購一把“神器”了,
不過,眼下還是得趕緊處理了這屍毒纔好,周敬我也看了,也是屍毒開始擴散的現象,現在要是再不搞定,屍毒攻入心脈,恐怕就算是天師來了也沒招了,當下我強撐着無力的身體離開了這間墓室,到外面把發丘印和揹包取了回來,然後從揹包裡拿出了“雪糯”,招呼過林青和周敬就把雪糯摁在了他們的傷口上,當時他們的傷口就“滋滋”開始冒青煙了,眨眼功夫那些雪糯就全黑了,可見他們中毒確實是深,
幫他們兩個把屍毒處理好,差不多我帶的雪糯也就用完了,這時候,一直處於昏迷中的陳琴竟然“嚶嚀”一聲醒了,
女孩兒一醒來的時候眼神很迷茫,她的眼睛也很乾淨,就像是清澈的湖水一樣,難怪會那麼討陳煜喜歡,換了我有這樣一個妹妹,怕是也會喜歡到骨子裡面吧,
她就那麼癡癡的坐在水裡面,似乎在沉思着什麼,總之連我們這幾個大活人都沒有注意到,過了足足將近十多分鐘的功夫,毫無徵兆的她眼裡就開始一滴滴往下掉淚珠兒了,就跟失了魂似得呼喚呢喃着:“哥……哥……哥……”
我知道,在心橋嫁接起來的時候,陳煜肯定和她進行過最直接的交流,只不過她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所以纔在竭力的回憶心橋嫁接時候陳煜和她說的話,
這一聲聲輕輕地呢喃,猶如杜鵑泣血,聽的我整個人都心裡難受的緊,尤其是看着她孤獨茫然的樣子,我更是堵,
終於,陳琴緩緩扭過了頭,在視線經過我們的時候,也就是稍稍停頓了一下,緊接着就朝那具水晶棺材看了過去,看到躺在棺材裡的陳煜後,當時就嘶聲力竭的喊了起來:“哥……”
她就像是一個失語症患者,除了喊哥哥,再沒有任何語言了,然後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朝着陳煜爬了過去,
不好,
我眼神一變,陳琴眼下可是個普通人,真要是爬到那棺材跟前怕是會出事,那裡煞氣太重了,根本不是她個小姑娘能承受的,陳煜已經變成這樣了,我作爲他的兄弟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妹妹跳進火坑,身上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一股子力氣,連忙衝上去就拉她,結果這丫頭看起來瘦弱,可是身上卻有那麼一股子挺邪乎的力氣,就算是我一個習武的老爺們都拉不住,甚至都沒有回頭看我,從始至終眼睛都在盯着棺材裡面的陳煜,彷彿陳煜那裡就是她此生誰也無法改變的歸宿一樣,拖着我就往那面爬,
我如今也不是個菜鳥了,對這人體也算是瞭解,哪裡能看不出她這根本就是潛力被激發出來了,她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可是會留下後遺症的,於是我也不敢硬拉了,猶豫了一下,擡起手狠狠就打在了陳琴的脖子上,力道十足,她脆弱的地方遭了暴擊,就算是這個時候因爲悲哀處於一種非常特別的狀態都扛不住,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小天,送她離開吧,”
這時候,已經回到守節砂裡的花木蘭忽然說道:“這最後一面,也不用讓她和陳煜見了,他們是普通人,既然生死已分,那就是陰陽兩相隔,活人和死人見了面,對誰都沒有好處,說不好你朋友會瘋掉的,”
我想了想,雖然這樣做很殘酷,但似乎也是最好的路了,
略一猶豫,我就招呼了林青和周敬他們扛着陳琴踏上了迴歸的路,
這墓裡面的鬼東西除了那鍍金小鬼,基本上都被清掃乾淨了,那小鬼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沒成氣候,回去的時候花木蘭出手將之鎮壓了,然後我給它送進了輪迴,要不然那玩意留在這裡,以後怕是還是個禍害,
進來的時候我們打下的盜洞還在,所以沒廢什麼力氣我們就回到了地表,沒成想,這個時候陳琴竟然又醒了,忽然就問我:“大哥哥,是不是我這輩子也再不能見我哥了,”
我一愣,下意識的扭過頭看了她一眼,
陳琴略微掙扎了一下,然後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把她放下來了,
她就那麼顫巍巍的站在北國的天寒地凍裡哆嗦了很久,足足過了十多分鐘的功夫才哽咽着說道:“是我哥哥和我說的,他說從今以後和我再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讓我不要找他,也不要回頭看他,沒事以後就立馬回村,從此在爹媽膝下孝敬,幫他盡了孝道,他會在地獄裡一直仰望人間,默默注視我們的,”
地獄裡仰望人間……
這一句話卻是觸動了我,幹我們這行的,哪個不是站在地獄裡仰望人間,
我瑟瑟笑着,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臉龐非常的僵硬,幾乎是咬着牙和陳琴說道:“你哥哥說的對,你回去吧,不要再想着見他了,你們……真的不能相見,”
陳煜,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駐身神,算是髒東西裡面最最不詳的一種,對活人的危害極大,和他離得太近是會付出代價的,很沉重的代價,
除非……像我和周敬一樣,屬於修煉者,亦或者是像林青一樣,因爲殺人見血所以身上煞氣極重,
可惜,林青這樣的人幾乎是不可複製的,完全是因緣際遇所造,而陳琴和她的父母又沒有修道的慧根,所以,他們只能此生不相見,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我知道了,”
陳琴這回沒有糾纏,轉身離開了,只不過月下的她步伐踉蹌,背影悲愴……
說實話,這發生在眼前的悲劇真的是刺激到了我,忽然又有些明白爲什麼青衣、張震麟他們堅決要扞衛陰陽兩界的規矩了,或許,他們也是看了太多這樣的慘劇吧,
只是,這大千世界、陰陽兩界,箇中對錯,真的不能一概而論,誰又能把一切分的清清楚楚呢,
這時候,可能是因爲古墓裡面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的原因,徘徊在這裡的食屍鴉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了厚厚的一層鳥糞,沒了那些東西的滋擾,我們幾個就在離盜洞不遠的地方紮了帳篷就地休整了起來,順便……等陳煜破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