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來亂葬崗相親?
這也太扯淡了!
我強忍着怒火沒有發作,咬牙道:“你先給我劃個道道出來,要不然老子可沒心情陪你在這玩了,大半夜的帶老子上亂葬崗相親?和誰相,和鬼相啊……”
說到這裡我有些說不下去了,正所謂這“白天說人傷感情,晚上說鬼鬼敲門”,這都是有忌諱的,禍從口出,白天沒事幹就在別人背後嚼舌根子,遲早是得惹來別人的厭煩的,而這晚上沒事動不動就提鬼也不吉利,更何況我八字陽弱,現在還是在亂葬崗上,簡直就是誠信給自己找不自在。
張金牙也樂了,那大板牙在半夜裡還是金光閃閃的,歪着眼睛瞅了我一眼:“咋的?怎麼不說下去了?”
我一陣氣悶,恨恨的說道:“你最好給解釋明白了,要不然我現在掉頭就走。”
“你走不了!”
張金牙冷笑道:“不信你走一個試試,我要是不在你跟前的話,走不出兩裡地你準完蛋,別以爲身上揣個發丘印就真的能諸邪退避,這荒郊野嶺裡的亂葬崗裡最不缺的就是孤魂野鬼,爲了吸口陽氣不要命可有的是。”
被張金牙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有些發毛,下意識的從背上摘下了百辟刀握在了手裡,也只有這樣我心裡纔多多少少有一些安全感了。跪求百獨一下潶*眼*歌
張金牙一看我這樣頓時撇了撇嘴:“行了,瞅你慫樣吧,一點都不像老葛家的種,我可是聽說你爹當年下墓的時候遇上了鬼吹燈都該拿啥照樣拿啥,髒東西出來一口舌尖血抹在刀上就拼命,絕對是一條好漢,也不知道咋生出你這麼個慫包兒子。”
得,無緣無故的還被鄙視一頓……
不過我也從來不否認我慫這一點,換了誰碰上我這些事兒不慫?所以壓根兒就沒準備和這傢伙一般見識,真正讓我感興趣的是張金牙說的有關於我爸的事兒。
我爸竟然還下過墓?
對於這些我是一無所知,當下忍不住問道:“你認識我爸?”
“不認識,但聽說過,行了,我勸你小子還是別打聽你爸的事情了,你小子還不夠格知道。”
張金牙咧嘴一笑,這個時候已經從貼身的布包裡開始往出取東西了。
一個香爐,一副香,還有一沓子紙錢。
等把這些東西擺設好了,張金牙忽然扭頭看了我一眼,道:“行了,趕緊把你手裡那玩意放下,擺幾個酷點的造型,我這是帶你相親呢,別一會兒人家來了都瞧不上你可就熱鬧了。”
我一聽頓時就睜大了眼睛:“你還真是帶我來相親的啊?”
“那可不,你小子太慫了,被笑面屍盯上,指不定哪天就被整死了,我得先給你找一房潑辣點的媳婦,你有個啥事的時候也好護着點你。”
張金牙抽了抽鼻子,嘿嘿笑道:“行了,別用那副吃驚的表情看着我,我給你找的媳婦你剛纔也猜到了,就是一房鬼媳婦!”
我草!
我當時就被嚇了一跳:“你別跟我鬧,我這人不禁嚇!”
“你看我像是跟你鬧?”
張金牙嘿嘿一笑,說不出的猥瑣:“你這種人八字陽弱,指不定啥時候就得撞邪被害了,絕對是結陰婚的最佳對象,娶一房鬼媳婦,讓媳婦照看着,這樣的話還能多活幾年,只不過我也不知道你爸是怎麼想的,竟然一直沒給你找房鬼媳婦,沒辦法,現在我只能代勞了。”
我一聽張金牙這麼說就感覺身子骨兒有些哆嗦了,現在我對那些髒東西可是有不小的心理陰影,躲他們還來不及呢,這還娶房媳婦回家?半夜一睜眼看自己牀跟前有個鬼還不得被嚇死啊……
“別緊張別緊張。”
張金牙一看我渾身哆嗦就樂:“不就是給你找房媳婦嘛,至於這麼激動嗎,真是個天生的屌絲。”
我他媽不是激動的!!!是嚇得!!!嚇得!!
我心裡一個勁兒的怒吼,很想直接掉頭就走,不過想到之前張金牙說的話,又不敢一個人獨自下山,只能不尷不尬的站在原地。
結冥婚這個我倒是知道,就算是現在的村子裡也有很多,其實說白了就是養鬼,香火供奉一隻鬼,讓這鬼保他一家平安,只不過這東西危險性也大,一個弄不好惹怒了那鬼物怕是全家都得遭殃,真不知道這個張金牙是怎麼想的,竟然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張金牙這個時候也再沒搭理我,擺好香爐,點了三支香插在上面,然後便開始燒那一沓子紙錢,火光繚繞中這貨對着這一片亂葬崗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朗聲喝道:“在下道門張金牙,今次特來爲我兄弟葛天中求一門姻緣,煩請生前未出閣的姑娘上前,若是相中了我家這兄弟,這些錢財敬請拿去,以後日日早午晚三柱香火不絕,必好生供奉!”
說完,張金牙一下子把所有的紙錢對着火堆拋灑了出去。
一下子這四周的氣溫就降低到了一個非常恐怖的狀態,尤其是我身邊,氣溫更是低的呵氣都能帶出白霧,我身邊黑子這個時候也是狂吠了起來,想來八成是看到了什麼東西,畢竟貓狗往往能看到一些人看不到的東西,若是半夜貓狗無故吠叫,必有惡鬼上前敲門!
我小腿肚子都在抽筋了,因爲我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現在我身邊多了一雙雙的眼睛在盯着我看,不用說這肯定是張金牙這混蛋的招來的鬼了,而且全都是女鬼,只不過她們沒有害我的意思,所以並沒有現身,不肯讓我看到。
饒是如此我也是渾身發毛,走到這一步了我也只能暗自祈禱能有個長得順眼的了,別跟那天在火車上碰到的那東西一樣,不嚇死我恐怕也噁心死我了。
這一陣陰冷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一分鐘的功夫,我就感覺氣溫漸漸恢復了,那種被人審視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看來那些髒東西已經離開了,我頓時長長呼出一口氣,扭頭一看張金牙,這貨正蹲在那堆燒光的紙錢跟前蹙眉沉思着什麼,嘴裡一個勁兒的嘀咕:“哎?不對勁啊,咋的沒有一個願意的呢,給錢不要他媽的還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我一聽這話頓時就樂了,不過看張金牙愁眉苦臉的樣子我也有些於心不忍,總覺得自己挺沒良心的,畢竟張金牙給我找房鬼媳婦也是爲了我的安全着想,失敗了我卻偷着樂是有點說不過去,當下不禁安慰道:“沒準是緣分未到唄!”
“放屁!”
張金牙頓時罵道:“這幫孤魂野鬼生前都是橫死,沒人認領,進不了祖墳,也沒有家人供奉,過的非常苦逼,如今老子給他們說一門親事,只要答應了以後就能日日品嚐供奉了,這都是它們夢寐以求的事情,別說你還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就算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他們都得屁顛屁顛上趕着,現在不受供奉肯定有原因!”
說完,張金牙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幾步就衝到了前面不遠的一個小墳堆跟前,對着那小墳堆就是“啪啪”兩腳,吼道:“剛纔你也出來了吧?說!爲什麼不受供奉。”
沒有任何迴應!
“嘿,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誠心惹道爺生氣。”
張金牙一怒,登時繞着這小墳堆轉了起來,順時針走了七步,逆時針又走了起步,一擡手就是一聲大喝:“急急如律令!”
“慢着!”
一道尖銳的女聲忽然從小墳堆裡穿了出來,緊接着,那小墳堆裡慢慢爬出了一道散發着紅光的影子。
剛開始我還沒看清楚那小墳堆裡爬出來的是什麼,等那東西全出來的時候,我頓時渾身巨顫!
那分明就是個人,不,是個鬼,而且還是個女鬼,穿着一身襦裙,是那種上襦下裙的服裝形式,只不過在中間常加一條短小的腰裙,這着裝是明代女人特有的,看樣子這女鬼生前應該是明代的人了,披頭散髮的,等我看清她的面容時,我當時差點被嚇尿。
這女鬼面色青紫,眼珠子暴突,只不過一條猩紅的舌頭從嘴裡耷拉的出來,都快垂到胸口了,生前應該是上吊活着是被絞死的,身上冒着血光,很明顯是個厲鬼!
我呼吸都有些困難,聽說剛纔這女鬼也是和我相親的女鬼中的一個?
想到這個我就渾身彆扭,看看她耷拉在胸口的那條舌頭就心裡夠夠的了,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
張金牙這貨也是明顯被這女鬼的相貌嚇了一跳,剛剛放下的手連忙又擡了起來,作勢要打:“你他媽能不能把頭轉過去,誠心嚇道爺呢?”
“道爺恕罪,奴婢並非是故意的!”
那女鬼看起來似乎很怕張金牙,“喀吧”一下,腦袋呈一百八十度直接轉到了身後,似乎如此還覺得不夠,伸手就準備往下摘自己的頭。那場面看的我身上冷颼颼的,也一個勁兒的暗罵張金牙不靠譜,你說年紀給老子找鬼媳婦就算了,能不能不那種死的時候面目猙獰的?
“行了行了。”
張金牙連忙制止了那女鬼伸手摘自己頭顱的舉動,顯然他也有些受不了這種場面,不過可能是見得多了,倒是挺鎮定的,當下就喝問道:“說,你爲什麼不願意嫁於我兄弟爲妻?”
“非是奴婢不願意啊!”
那女鬼尖聲道:“這位公子相貌堂堂,還能一日早午晚各有供奉,逢年過節更是少不了陰鈔用度的補貼,奴婢的心裡是一百個願意啊,只是……”
說到這裡,女鬼一下子閉上了嘴。
我聽得卻是渾身一個勁兒的打哆嗦——他孃的,你願意,老子不願意行不?
張金牙不動聲色的皺起了眉:“何故吞吞吐吐?要說給道爺趕緊說,否則道爺立馬讓你魂飛魄散!”
那女鬼這纔有些爲難的說道:“只是這位公子身上已經有了婚約了,你們陽人看不出,我們陰人卻能感覺得到,而且要下嫁給這位的公子的小姐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呢,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和那位小姐搶男人啊……”
張金牙眉頭皺的更深了:“你好歹也有數百年的道行了,難不成還怕那個什麼小姐?”
女鬼道:“不光我怕,這片墳地裡的姐妹都怕啊,故而我們全都退去了,不敢與那位小姐爭奪。”
張金牙陷入了沉默,過了良久才擺了擺手:“行了,滾吧,莫要讓道爺知道你爲非作歹,否則一樣打你個魂飛魄散!”
那女鬼聞言如蒙大赦,一下子就鑽進了那墳堆。
我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扭頭看了張金牙一眼,問他接下來怎麼辦?
“回家唄,還能怎麼辦?”
張金牙就跟吃了火藥一樣,二話不說掉頭就走,我只能跟在他後面,隱隱約約聽到張金牙在前面嘀咕:“媽的,這樁買賣似乎不應該接啊,這小子身上太邪門了,也不知道那個相中他的女鬼老子惹不惹的起,可別給老子自個兒搭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