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整十分鐘了!”
和尚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
他的細心在此處體現的一覽無餘。我一直以爲我們幾個在很認真的講話,至少我們三個裡面,和尚該是最全神貫注的一個,可沒想到的是,他還有精力去留心時間問題。這確實讓我又對他刮目相看。
“十分鐘,按道理正常的麻醉該醒了。”我念叨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老戴,你們這邊的藥是什麼規格的?我該不會是用多了。”
這麼半天沒有動靜,該是有多奇怪。我別不是真的用錯了藥吧?但是···我明明記得自己拿的那個小瓶子上面,寫的就是動物性麻醉劑呀!
老戴搖頭:“藥品這塊,向來都不屬於我負責,只有醫院極少數的獸醫知道。這點,你應該清楚的。”
他說到最後,便看向我。
“……你說我?”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擡頭。我覺得他是否是想錯了,纔會想到我的頭上來,故而有些詫異:“爲什麼會是我?我確實在你們醫院待過,但是以病人的身份,你們醫院的事情怎麼想都不會告訴我吧!”
“那個人你認識。”老戴淡淡道。
他話音未落,我便在腦海中不停的思索。他說那個人我認識,但是醫院裡那麼多的醫生,我真正認識的,卻無幾個。他究竟指的是誰,我也不能確保清楚。
“我竟然認識?不會是幫我醫治的那位吧?他可從來不會與我多說些什麼的。”
我想着,腦海中立馬浮現出爲我主治那位醫生的樣子。我皺了皺眉,說實話,我對他的映像並不是很好。
“是那個小男孩,金髮的。”
老戴只是隨便一提,我便記起來這個混血的小朋友。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他說的是陳數,那個天天中午在我窗外曬太陽的小朋友。
他確實跟我說過很多,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我對於那家醫院的瞭解,那麼多讓我驚訝的,記憶深刻的事情,都來自於這個小男孩,他每天與我說的。
可是那麼多的話當中,我卻記得,並沒有詳細到說起過關於麻醉藥的事情。他只是說,他小小的年紀就可以上手術檯了,以及,他的爸爸是一名很厲害的獸醫,他不會出去這個醫院,並且從不知道這個醫院以外的其他事情,他以後,也會像他的爸爸一樣,成爲一名獸醫。僅此而已。
“他的爸爸,平時也會參與到這些藥物的研究當中。”
“噢”我點了點頭。
同時,也覺得老戴這傢伙,雖然人不在醫院,但當時對我的行蹤可以說是非常的瞭解了。
我輕咳了一聲,在想我們當下要怎麼辦,是否需要過去查看那些大蚺的狀況,還是說,像和尚說的一樣,此刻就早早的離開。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個白蛇的動態,跟剛纔我們看到的樣子不一樣?”
說話的和尚。
他原本是對那些蛇不能更加厭棄的,恨不得立刻走開,再也不看一眼。但是此刻,他卻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在盯着那些蛇。並且他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去的,大概是在我跟老戴講話的時候吧!我想。
“有什麼不一樣的?”
我被他說着,瞬間提起了興趣,也把注意力從與老戴的對話中轉移到那些看起來並不美觀,並且還有些讓人作嘔的東西上。
只一眼,我就明白了和尚的意思。
那些蛇,看起來……似乎是跟剛纔不一樣。剛纔他們的樣子只是在單方面的不停蠕動着,看起來是雜亂無章,並且沒有什麼規律的。但是此刻,它們似乎在慢慢的往外冒,似乎比剛纔越來越多,因爲在那些蛇正中間的位置,蛇堆正在鼓起來,鼓的越來越多,並且還在不停的往外面冒,就像是……煮沸的開水一樣,在不停的冒泡。
“好……好像,在越來越多……”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自然很是吃驚,說話都覺得不是很利索。
和尚的臉色一變,帶着些許驚奇:“難道里面還在生?”
“什麼還在生?生什麼?”我看向和尚:“你不是一直都不願意再去看這些的嗎?怎麼,現在又不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和尚的影響,我在潛移默化之中,也變得喜歡在緊張的時刻適當的轉移情緒這件事了。
和尚看我,朝着我笑了笑,露出一副死不足惜的感覺:“反正都已經撞上了,現在想退已經來不及。死不死的,也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依照我的意思,不如我們把眼前這個問題解決掉,說不定還能有一條活路。同志們,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們應該同心協力,化解眼前危局。把這些反動派通通處理掉,看丫的還敢沒事冒出來嚇唬老子!”
和尚說的慷慨激昂,恨不得立刻就要衝上前去,把眼前的問題徹底的消滅掉。或者是恨不得擼起袖子,直接把那些個蛇都撕吧撕吧扔掉了。
我笑了笑,倍感欣慰:這老小子的情緒變化的是快。但似乎這樣的他,纔是我熟悉的那個和尚,遇事果斷,不會因爲某些眼前的困難,就放棄一些事情,敢闖敢拼,這纔是他呀!
我只發了個呆,再看和尚,他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裡拿出了一根棍子,一雙手伸出去,半個身子也伸了出去,正在···戳那些個小蛇。
“別動!”
說時遲那時快,也在一邊看着的半天都沒有講話的老戴突然發現了和尚的異動,當即就是一陣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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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被這突然間的驚呼弄得不知所以,手上的力度自然也就在晃動。一個不留神,棍子竟然就這麼直直的掉了下去,掉到了蛇堆裡。
和尚看了看老戴,又看了看掉到蛇堆裡面的棍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蛇堆遇到了棍子,一時間變得更加沸騰,就只見堆起來的部分越發的高,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掉。就在我以爲他們立即會爆炸掉的同時,蛇堆的中間似乎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坍塌下去了一樣,掉出了一個黑色的窟窿來。
是空心的!
我們幾個先是詫異,然後是帶着一些的。誰也沒想到,在這一堆蛇的下面,竟然會是個空心的地方。
我們幾個都有些好奇,甚至很想伸出腦袋去看看,這地下究竟是個什麼鬼樣子,而且是個什麼樣的構造,什麼樣的結構。就在我們尚且還沒看出一二之時,那洞口突然紅光一閃,就像火山噴發一樣,突然之間的,就冒出了大把大把的東西。
一根根,一條條,看起來非常的駭人!
我雖然沒看清楚,但難聞的味道是真的,不祥的預感也是真的,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是真的。我還沒來得及去想,這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就聽到老戴突然之間冒出來的一句:“快讓開!”
和尚拽着我往後一閃,就只見,幾條紅色的蛇隱約從那堆白色的小蛇裡面冒了出來。我再仔細一看,其實那紅色的蛇也不定然全部都是紅色。而是那蛇很怪,怎麼說呢?他們其實是白色的,只不過身上泛着一點點的紅色一個一個的小點點,很是鮮豔刺目。
“是···又是這種蛇!”和尚暗自罵了一句,拽着我往後退。
確實,這種蛇我們可以說是非常的熟悉的,就我跟和尚倆,我們都不知道究竟看見過多少次,對於這種蛇,心中也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沒想到這麼有緣分,還能在這個時候再次遇到。
我們退後的速度只是慢了一點點,那蛇就很詭異的如潮水一般,從洞口裡面涌現出來,然後有的蛇已經發現了我們的方向,此刻正朝着我們的位置涌來。
“快跑!”
“可是後面就是那三條大蚺,我們能往哪兒退。”
“那也比被這些東西生吞了的好!難道你忘了他們有毒嗎?被咬上一口,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我提醒道。
沒有聽到和尚迴應我,而是感受到在我的背後,有什麼東西蹦的一聲,似乎是一件重物砸到了地上,我一回頭,原來是和尚,他的手裡還舉着塊石頭,而地上,已經躺着一條紅色的被砸出血來的蛇。
我看了他一眼,此時可謂是形式非常緊急了!還好後面的蛇羣沒有立即涌上來,不然這一塊石頭可沒有什麼用。
“和尚,你還記得上次,上次我們遇到這些個怪蛇的時候,也是這般場景嗎?”
我一邊跑一邊看着他。
“這種時候,小蘇你就不要發揮文藝青年的特長,來一個回憶殺了吧!”和尚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是回憶,我們可不能一直被它們這麼追着,的想個辦法纔是。”
我提議。
和尚轉過來看我,在他的眼裡,我已然看到他想起從前的事,那段,相似的,從蛇口逃生的過往···
那次,我看那些蛇不太對勁,似乎對紅色的東西很敏感。雖然只是猜測,但是那時,我們已經幾乎逃不掉,,除了一試,再也沒有別的辦法,於是我就問和尚是不是穿了紅色的秋褲。
乍然被我要求脫褲子,和尚表現的很是莫名其妙,可嘴上還依舊沒個把門的,滿口胡說八道的質疑我。
我沒空解釋,話音剛落,突然‘咻’的一聲,一柄小刀從眼鏡男手中飛出,直直把一條蛇給活生生的釘在了地上。我和和尚看着濺出的血,霎時愣了幾秒。特別是和尚,頭轉的跟機器人一樣,那樣才手忙腳亂的把褲子脫下。
我握緊工兵鏟,跟和尚背靠着背,又朝着四周的黑暗迅速掃視一眼。
我讓和尚把脫下來的紅色秋褲扔出去,隨着一抹紅色在空中劃過完美的拋物線,已經爬上岸的白蛇,無論大的小的,方圓幾米的,都跟急紅了眼一樣,調轉方向,死死朝着秋褲撲去。又是牙咬又是將身子蜷縮成一團,不時還發出駭人的‘嘶嘶’聲。
大紅色秋褲裡聚集的蛇越來越多,有很多都跟得到信號似的,從水中上岸直接就朝秋褲飛奔過去了。事態越演越是兇殘,有好些個後來的壓根都碰不到秋褲本尊,反倒跟圍在前面的蛇自相殘殺起來。
和尚表示驚訝的差點手舞足蹈,看了直樂,但樂了幾秒又忍不住也跟着咬牙切齒,他是想前不久那衣服還穿在自己身上,這蛇攻起來這麼兇猛,難免讓人後怕。
後來雖然是林旭回來救了我們,但是當時還好有紅色秋褲幫我們抵抗一陣子的,否則,若是我們直接肉搏的話,我們根本不需要幾個來回,這些蛇圍在一起輕而易舉就能把我們咬成只剩骨頭!那情形就只會是悲壯的。我們會這麼意外的死掉,還死在這樣一個湖底,可能連屍骨都沒有人能找到。
和尚看我半天沒有說話,眼睛裡很是疑惑,嘴角一陣抽搐:“不··不是吧!你不是又要讓我脫褲子吧!在這樣一個荒郊野嶺的地方?”
我搖頭,這不是重點,也不是我要讓和尚回憶的重點:“你還記得我們最後是因爲什麼得救的嗎?”
我的眼睛發直,淡淡的看着他。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蛇影重重,越發有再次圍攻之勢,突然,從背後不知道什麼方向冒出一道黑影,幾個蘋果大小的圓球‘刷’一下被扔到了蛇堆裡,一個接一個,無不是落地後便碎裂開,揚出不少粉末,冒着很濃烈的大蒜刺鼻味。那些個蛇再次蜷縮成一團,還有的則是重新跳到水裡,速速逃開。
是雄黃丸!
“你是說···雄黃丸?”
和尚似乎也在那段很是難忘的回憶裡找到了我覺得很重要的部分,直直的看向我。
“可是眼下我們沒有雄黃丸了呀!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我‘嗯’了一聲,雄黃丸我確實沒有,要變也是肯定變不出來的。但是還有別的可能,比如說···
比如說我醫藥箱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