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她這次離家出走,只是想出來散散心,但是錢和卡、身份證等等全部都在包裡,連手提箱的衣服也被搶走了,無助的她只能淚流滿面。
就在這時,她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小雪回過頭,一看是飛機上的鄧飛,小雪還記得他的名字,頓時擦乾眼淚,求助的看着鄧飛道:“大叔,幫幫我!”
“這下你知道人心險惡了吧?好好呆在家裡不行嗎?非得玩什麼離家出走,這被人搶走東西還是小事,你人要是被人騙走,把你賣了你才知道後悔!”鄧飛語重心長的說道。
“大叔,人家知道錯了,快幫幫我嘛!”小雪可憐兮兮的看着鄧飛。
“噥,別說我不幫你,這是五百塊,你去買張機票回程,哪天在林海市有緣再見,你就還我!”鄧飛掏出五張百元大鈔遞給小雪,隱隱有些肉疼,那可都是他做保安的血汗錢哪!
“謝謝大叔,你放心,我肯定會還給你的,只是……能不能多借點?”小雪說着,突然又變得遲疑起來,而且一雙大眼睛卻充滿期待。
“你這丫頭怎麼還蹬鼻子上臉了呢?哥哥我借五百塊給你已經很人道了,你就知足吧!”鄧飛沒好氣的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本來嘛,自己與她萍水相逢,一路上相處的也並不愉快,要不是看她涉世未深,怕她被人騙了,鄧飛覺得良心不安,加上又是同來自林海市,不然他纔不會出手幫助呢。
畢竟林海市那麼大,這五百塊錢拿出去,鄧飛就沒想過能拿回來。鄧飛現在是小有資產,可那也不是水打來的,嗯,就算從陳浩和侯偉那敲詐來的一千萬,鄧飛也覺得這是辛苦錢!
看着鄧飛遠去的身影,小雪嘟着嘴,朝他揮了揮小拳頭,“哼,我肯定會還給你的!”
說完,小雪又愁眉苦臉起來,這時她肚子突然咕嚕一聲,小雪小臉一紅,好餓啊,看着不遠處一家飯店,她眼珠轉了轉,於是就朝飯店走去。
……
江北市第一醫院,鄧飛打了個的士扔下二十塊說不用找了,司機大喜過望,真是爽快啊,只是鄧飛走遠,司機突然就罵娘了,看下計程車的表,他孃的,二十一塊呢!
第一醫院裡面,人來人往,鄧飛根據地址,找到住院部。地址上面寫的是住院部501房,等鄧飛上去的時候,501房圍滿了人。
這些人有醫生,有護士,隱隱的,還傳出一些亂哄哄的聲音。鄧飛好不容易擠進人羣,看到了一臉倔強的江建海,他此時正死死的護住一位病牀上的婦女,與兩名醫生對峙。
“不是我們刻薄,是這樣,我們也是接到上面的通知,您的住院時間已經到期了,所以還請您帶着病人出院!”一名儀表堂堂的醫生說道。
“可我去續交住院費,你們怎麼不受理?”江建海就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副誰敢動病牀上婦人他就跟誰拼命的架勢。
別說,江建海個子不高,但那怒目而視的樣子還真有幾分氣勢。幾個醫生和護士都被他的架勢鎮住了,他們只是普通人,也怕江建海頭腦一熱,作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來。
“小兄弟,不是我們不受理,您母親這病情你也知道,我說句難聽話你也別在意,這是癌症晚期,不錯,昨天那國外的專家是說有一定的機率治癒,可那需要兩百萬,唉!”
一名年紀稍大的中年醫生嘆氣的說着,然後沉吟了一下,又道:“如果早點來,或許可以呼籲社會的慈善基金會和一些愛心人士,但是明天那專家就走了,這……”
能夠看出,這幾名醫生也算有素質,沒有咄咄逼人,而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是因爲病人沒錢就拒絕救治,還怕連累到醫院的名聲,這也讓人難以接受,特別是病人家屬。
江建海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知道現在的醫院風氣大部分是這樣,這幾名醫生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但是事關他媽媽,江建海不得不硬起頭皮。
猶疑了一下,江建海低聲說道:“各位大夫,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們的難處,但是就讓我媽再住一天吧,明天沒籌到錢,我...我自會帶我媽離開,你們就行行好吧!”
說到這裡,江建海滿臉哀求。以鄧飛對他的瞭解,這小子的性格能做到這個地步,完全是出於孝心,他不願放棄任何一個救助母親的機會。
“唉,王醫生,要不就...”
“行吧,這孩子也怪可憐的,可我們也沒辦法!”
兩名醫生看了看江建海,最後經過商量,一名醫生說道:“小兄弟,這樣,我們就再給你一天時間,但是也僅僅一天時間,我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希望你理解!”
“謝謝醫生,謝謝,謝謝你們!”江建海大喜過望,連連道謝,一向寧折不屈的他,這會雙目通紅,竟是感動到落淚。
這些天,江建海可算是嚐到了人情冷暖,他四處碰壁,親戚好友全部翻臉不認人,唯一的叔叔老江,也沒有錢,僅有的四萬塊存款全部打入江建海的帳號,爲此還跟江建海的嬸嬸吵了一架。
江建海也是剛入社會沒多久,所以身上並沒有存款,拿着老江寄給他的四萬塊,在醫院給他媽媽治療,短短三天,已經花的沒剩多少了。
不但如此,那兩百萬更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爲此,他還跪着哀求那名外國專家,才苦苦挽留住他多留兩天。
衆所周知,外國人對時間觀念是很強的,那名專家能多留兩天,說是江建海跪着哀求才留下,其中的苦楚,恐怕也只有江建海體會最深。
也正是因爲如此,江建海身上那股銳氣都內斂了,短短三天時間,他變得沉穩,世事如此,很多時候,人們總幻想着改變世界,但往往不經意間被社會改變。
江建海堅強的笑着送走醫生們,他們一走,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變得愁眉苦臉。正低着頭準備把病牀上他媽媽推進病房裡,這時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帶着疑惑,江建海慢慢的轉過頭,當他看到來人的容貌後,眼睛頓時一紅,聲音沙啞,艱難的擠出一抹笑容,“老大,你怎麼來了?”
“你這小子,出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你還喊我老大?”鄧飛先是板着臉狠狠的拍了下江建海的腦袋,不過說完,心中也是一酸,跟江建海來
了個熊抱。
雖然才短短接觸那麼些時間,可江建海在鄧飛的心裡,就好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此時看他頹然的四處碰壁,哀求、隱忍,處處透露着成熟,甚至都改變了本性,鄧飛說不心酸,那是假的。
鄧飛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對他的兄弟之情,可也正因爲如此,江建海感受的切實。這些天他經歷的各種挫折,已經讓他的精神時刻處於崩潰的邊緣,這時候鄧飛的一個擁抱,無疑就是一劑強心劑,讓他感受到濃濃的情義!
“老大……”兩人分開後,江建海語氣顫抖的喊了聲,看他眼眶溼潤,竟是感動的要哭。
鄧飛可最見不得人哭了,況且江建海還是個大老爺們,頓時罷手道:“得,你小子不會是要哭吧?老子今天是給你送錢來的,給阿姨治病,你小子要是哭,我他媽可轉身就走!”
“啊?”江建海一愣,反應過來不由大喜過望,“老大,你……你是說給我送錢來了?我沒聽錯吧!”
“想什麼呢?你老大是說空話的人嗎?走,先去吃頓飯,然後找醫生!”鄧飛沒好氣的又拍了下他的腦袋。
江建海這回沒有感覺到委屈,反而露出憨憨的笑容,這份情,他記下了!
想到鄧飛說去吃飯,江建海雖然着急母親的病情,不過他也不好違逆鄧飛的意思,於是點點頭,和鄧飛一起走出了醫院。
吃飯時,鄧飛倒是大快朵頤,不過江建海完全沒有胃口,鄧飛知道他擔心什麼,心中好笑,但也很理解,所以吃完飯就沒耽擱,帶着他去給他媽媽辦理繼續住院的手續。
因爲鄧飛存入了兩百萬的資金,院方自然不會再拒絕江建海的辦理,而且資金到位,他們很快就聯繫專家,根據流程安排,晚上進行手術。
江建海的爸爸是位老獵手,整個人看起來憨厚老實,但一雙眼睛充滿銳氣,明亮照人。只是這幾天的奔波下來,也讓他變得頹然不已。
江建海的爸爸叫江海明,他一路奔波籌了不到一萬塊錢,加上這些年的積蓄,帶着五萬塊抵達醫院,突然從江建海那得知了鄧飛幫助他們的事,頓時感動到老淚縱橫。
江海明握着鄧飛的手,精明的雙眼此時竟變得渾濁,聲音顫抖的說道:“大兄弟,真是謝謝你,建海這娃有福氣,您就是我們江家的貴人!”
說着,江海明竟是準備給鄧飛跪下。
鄧飛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扶着他說:“江叔,您這不是折煞我嘛,我跟小江是兄弟,這點忙算什麼,您就別放在心上了,等阿姨病好了,咱一起吃個飯,嗯,你請客!”
“好,好,好……”江海明沒有堅持,他閱歷豐厚,一眼就看出鄧飛的真誠,心中更是感動的同時,也連說了三個好。
晚上八點,江建海的媽媽被送入手術室。江建海和江海明在手術室外面走來走去,他們神色焦急、忐忑,和一般病人的家屬一樣,都在暗中爲江建海的媽媽鼓氣和祈禱,同時充滿期待。
十一點半,整整三個半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一名將近一米九的金髮男子從手術室走出,他取下口罩,臉色有些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