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偏女性的聲音,令人容易想到強勢的女王,
不過天使是沒有性別的,或者說是可以隨意改變性別的,女人的聲音並不能代表什麼,唐寧也不是會因爲性別而區別對待的人。
“唔,居然是烏利爾的信奉者,吾還以爲是猶大這廢物的信徒,少年,汝引起吾之興趣了。”
路西菲爾的興趣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唐寧身爲光明信徒居然向黑暗方的她獻祭天使神格,二是唐寧獻祭的是米迦勒神格,可他卻是烏利爾的信奉者。
米迦勒和烏利爾關係一般,可作爲同一陣營,起碼也是友好關係,若唐寧是背叛者,那他也應該獻祭烏利爾的神格纔對。
另外,米迦勒和路西菲爾的關係極其惡劣,說是死對頭都不爲過。作爲統領大軍的天使長,米迦勒在光明教的繪畫與雕塑中,經常以金色長髮、手持紅色十字形劍與巨龍搏鬥,或者立於龍身上的少年形象出現,這裡的巨龍指代的是魔王撒旦。
魔王撒旦未必是路西菲爾,但是在某些神話中,的確也有路西菲爾墮落成爲撒旦的傳說,因此邪惡巨龍的象徵中,同樣也有指代路西菲爾的意思。
烏利爾作爲星象掌控者和地獄判官,反倒跟路西菲爾沒什麼衝突。
“靜待分說,汝是如何得到的?”
唐寧沒有回答,反問道:“對您而言,回溯過去,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哼哼,少年,汝在試探什麼呢?”
無邊的威壓從虛空中傳遞而來,似乎要給唐寧一個下馬威,唐寧在感受到的時候心臟跳動猛然加速,全身寒毛直立,然而這都是本能上的害怕,他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似乎對這樣的下馬威早有預料。
這股威壓只是出現一瞬,立即就消失了,看到唐寧的表現,路西菲爾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吾的心情很好,就不怪罪汝的小心思。在汝之身上,有一股強大的詛咒之力,這份詛咒之力對現世和物質並無干涉,但對命運和預言卻是最大的毒藥,至少在這個位面的極限力量下,不可能實現對汝之相關的神言探索。”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則限制,據說有些世界會禁絕一切魔力鬥氣,要麼不進去,進入了就得遵守規矩,神明也不能例外。
神明很少真身降臨主位面,正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就像一頭巨龍變身成了一隻老鼠,萬一不小心被一隻貓吃掉了,那真是無處哭去。
唐寧聽完後,卻沒有理解講述經歷,而是吊人胃口:“我的過去不值一哂,如果說出來,怕是會令您感到失望,倒不如作爲一種未知,反而更加引人遐想。我想,對於您而言,不知道要比知道有趣得多了。”
安靜了一陣,隨即從虛空中傳來暢快的笑聲。
“少年,汝的確是個有趣的存在。說的不錯,神是無所不知的,只要一個念頭,就能探知一切,然而任何已知的事情都是無趣的,只有不知道,才擁有着無限可能。不過印象歸印象,交易歸交易,等價交換原則應該很清楚纔是,說吧,汝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有陷阱,唐寧立即就察覺了,當然也可能只是他的多慮,想要什麼,某種意義上就是將自己的慾望坦誠給對方,“想要”某種意義上就等同於人的目標,而且,等價交換也是個險惡的陷阱。
什麼是等價,過多或者過少,都不是等價,而價值判斷的標準又從何而來?這些都是屬於不抓不要緊,抓了就能借題發揮的陷阱。
也許是自作多情,神明怎麼可能跟區區一介人類計較,然而小心點總歸不是壞事。所以,唐寧沒有正面回答。
“城堡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與上下文無關的一句話,顯得有些沒頭沒腦。
如果是換成追求力量的野蠻型魔神,只怕要當場破口大罵了,但是路西菲爾顯然不屬於此列,她的驕傲不容許她不知道。
“耍滑頭的少年,汝之謹慎令吾發笑——不過,並不覺得討厭。”
一枚奇異的吊墜出虛空中出現,吊墜上的寶石,內部出現不斷變化的圖案,沒有任何屬性,而是混沌的氣息。
“此物名爲逆轉謎子,能夠轉化對立元素,如何使用,就看汝之智慧了。”
唐寧接住逆轉謎子,試着往裡面灌入水元素,然後反饋回來同等數量的火元素。
不算強大,也不算弱小的寶物,只能說功能很奇特,可是顯得遠遠比不上米迦勒的神格。同樣的東西,換成任何一位魔王,等到的起碼也是一件傳奇級兵器。
所以,唐寧微微挑了挑眉頭,表示出自己的不滿,但是沒有說出來,畢竟雙方的立場不對等,店大欺客,他可以在與對方交談中耍心計,卻不能在交易的時候討價還價。
一個人,貴在自知之明,要掌握好分寸,即便明知是吃虧,也只能咬碎牙齒往肚子裡吞。
不過,用表情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還是在容許範圍內的,某種意義上還能取悅對方,滿足戲弄的快感。畢竟誰也不喜歡,自己惡作劇的對象滿不在乎的模樣,反而越是氣急敗壞越是開心。
唐寧又一次賭對了!
音調上升了不少,明顯歡快的女性聲音:“別生氣嘛,這只是添頭,來自吾善意的饋贈,真正的交易是接下里的東西。”
虛空中出現了濃烈的光明印記,那是剛剛獻祭的米迦勒神格,接着逆轉謎子從唐寧手中飛出,光明神格進入寶石當中,轉換爲黑暗的神格,這種轉換隻有一半,並沒有將全部神格都變成黑暗神格。
因爲出自本源,這兩股屬性相反的神格並沒有發生衝突,而是相互融合,化作混沌。
接着,一股強大的生命能量出現其中,虛無的神格化作真實的血肉,漸漸演變成一個幼體人形。
“吾說過,是等價交換,汝獻祭之物,吾便原原本本還給汝。”
隨着最後一音落下,屬於路西菲爾的氣息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個逆轉謎子,以及一個長着黑色翅膀,大約八九歲的女孩。
唐寧認真辨認對方的模樣:“這是……睡魔族?”
女孩睜開眼睛,露出極其幸福的笑容,一下子抱住唐寧:“魔王大人,莉莉斯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