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那聲音帶着鬼魅的氣息。
風若歆回眸。
只見,身後,那人年約四十,一身黑色的道士服,那一雙如寶石般散發着睿智精光的雙眸異常炯炯有神,他臉上噙着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他的手輕輕地捋了捋鬍子。
風若歆擔憂地看了一眼暈倒在地上的周若嫣,露出了警惕,感覺來者不善。
“不知道道長千里迢迢從風城到幽國,所爲何事?”風若歆淡定地說。
上一次風城巧遇。
那道士曾言從未離開過風城,如今在幽國攝政王府相遇,必定非偶遇。
那道士一雙尖銳的眸子打量着風若歆。
她的眸光輕掠,行爲舉止優雅迷人,臉上完全沒有一點由於外來不速之客所造成的別樣的情緒。
她太冷靜,太淡然。
“姑娘,有緣人必回相見。”那道士又捋了捋鬍子,朗聲道。
“那道長爲何對若嫣郡主避而不見呢?”風若歆露出了嘲諷的意味,擡眸,直接對上那道士閃爍着精光的目光,直接問,“說出你的來意。”
“復國。”那道士目光露出了欣賞得色彩。
這樣的直接,毫無掩藏。
風若歆臉色微沉,沉思,不明所以。
“光復予國。”那道士繼續說。
“祝你成功。”風若歆淡涼地回答。
他是予國人?爲何找上她?予國與她何關?
那道士呵呵一笑,臉上盡是柔和之光,那睿智的小眼睛眯起來,細細打量着風若歆,他說,“你真的忘記了嗎?素雅公主?”
“你認錯人了。”風若歆輕輕地把暈倒在地上的周若嫣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她輕聲低嘆,“一張相似的臉總會引起誤會。”
“我是風若歆,燕國將軍府二小姐。”風若歆嘴角微微彎起,一抹禮貌淡遠的笑容如花兒盛開於精緻的小臉上。
她眉宇之間的那一顆紅硃砂折射出紅色鮮豔的光芒,更添幾分柔美,引人注目。
“不。”那道士搖頭,否定了她的說法,“你不是燕國將軍府的二小姐,你是我予國尊貴的長公主——素雅公主。”
風若歆看他那一副堅定到堅決的表情,看起來不像在說胡話,可是又沒有達到讓她信服的地步。
“何以見得我不是將軍府的二小姐,而是予國的素雅公主?”風若歆淺笑,那淺淡的聲音淡若清風,皆是淡遠。
儘管她遺失了大部分的記憶,但是對於她的身份,她從來便沒有懷疑過。
她喪失了很多記憶,但是她的腦海裡還殘存着關於將軍府的點點滴滴,哪怕那個已經是泛黃的童年回憶,但是,那便是鐵證,證明她便是將軍府二小姐的證據,鐵證如山,無可辨別。
“素雅公主,儘管你忘記了一切,改變了個性,但是老朽還是一眼便可以認出你來。”
那道士認真嚴肅地說,“老朽曾替你算過一卦,你可還記得?”
風若歆想起了那一個予國皇家御用圖案狼圖騰的錦囊。
——涅槃重生,鳳鸞驚駕,四海之內,所向披靡。皇者歸來,天下大亂,天下蒼生,一念之間。
“那個錦囊?”風若歆皺眉問道。
“正是。”
“胡言亂語。”風若歆撇嘴,直接吐露此刻的心聲。
讓她一個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去接受古代迷信的占卜?
——決不可能!
“我從來不信天命,我只知道命運在自己的手中。”風若歆冷漠地說,“對不起,我不需要占卜。”
她是冷淡的,委婉的。
那道士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又捋了捋鬍子,滿足地點了點頭。
有一個結論,在他的心中堅定了下來。
他想起了那一年在予國皇宮內。
他奉命爲素雅公主占卦。
——公主殿下,微臣奉皇上之名,爲公主殿下起卦占卜……
——不必了,本宮從不相信天命。天要逆本宮,本宮便滅天!
儘管她沒有那一份狂傲之氣,但是此刻的回答與當年的話語如出一轍。
然而,那一次,素雅公主沒有看他佔的卦文。
後來,予國滅亡,那一個附有卦文的錦囊便一直保存了下來,直到上一次在風城,他遇到了她。
他知道,他沒有認錯人。
“素雅公主,你要如何纔會相信老朽?”那道士問。
風若歆露出了無奈的神情,反問,“道長,你要如何才相信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那道士堅決地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你便是素雅公主。”
“儘管我與素雅公主有相似的樣貌,但若是素雅公主仍在世,今年芳齡二十一,而我今年十八,在時間上便已經對不上了。”風若歆理據具爭。
素雅公主……
這一個一直纏繞在她身邊的名字。
幽予胥娶她,無非也是爲了素雅公主。
就是這一張臉,如果沒有這一張臉,會怎樣?
那道士皺眉,那雙精銳的眸光緊緊地盯着風若歆。
他暗忖,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堅定自己的想法呢?
他掐指一算,臉色凝重。
“素雅公主,等你眉宇間的硃砂消退,你的記憶便會回來,你的記憶是被封鎖的。”那道士一言道出了真相。
風若歆臉上露出了疑惑,“你如何得知?”
她的記憶是被封鎖的?
她曾記得盛妙言曾經說過——你可知道眉宇間的紅硃砂代表着什麼?
——那紅硃砂就代表着……劫難。
那個時候盛妙言的表情是欲言而止的,可是她沒有多加理會,因爲大哥之事。
如今回想起來
,倒真的有幾分疑慮。
但是,盛妙言或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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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紅硃砂並不能代表什麼。”風若歆淡漠地說,“事情的真相,我自會查清,無需道長多慮。”
那語氣淡淡的,遠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如果那紅硃砂真的代表封鎖的記憶,那麼,她找回記憶的時間可以縮短了。
“那紅硃砂應該是巫族的一種蠱毒,只有巫族可解。”那道士又言。
風若歆微微一愣。
巫族蠱毒。
她體內的絕情草之毒亦是來自於巫族,難道真的如這道士所言?
“你到底是誰?”風若歆擡眸,直直地打量着那個笑容可鞠的道士,他的臉上閃爍着無數的算計。
“予國國師。”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風若歆又問。
那道士眸子一黯淡,露出了些許悲傷的色素,許久,他淡淡一笑,苦澀至極。
“因爲你是素雅公主。”
隨即,他轉身,一步一步地離開,“素雅公主,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老朽等你恢復記憶的一天,老朽會一直在風城等你,直到你來。”那道士的身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了。
風若歆垂眸,臉上一片凝重之色。
素雅公主……
與她,真的有何關係嗎?
當初盛妙言一口咬定她是素雅公主,她淡定應對。
如今,又有神秘道士一口咬定她師素雅公主。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她明明便是將軍府的二小姐,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嗎?
她必定要找出其中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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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於,本宮聽說攝政王要納風若歆爲妃。”幽雅柔笑得異常開懷,如同一朵花凝在清秀的小臉上,帶有幾滴水珠,如出水芙蓉。
商君於臉色一黑,大聲地問道,“你說什麼?!”
“本宮說,父皇已經下旨賜婚了,封燕國將軍府二小姐爲攝政王王妃!”幽雅柔眉開眼笑地說。
她自然是開心的,只有風若歆不在,她纔有機會當上燕國的皇后,成爲燕國的一國之母,成爲他的妻子。
“胡說八道。”商君於頭也不擡,淡淡地回了一句。
在他的心裡,他深信,風若歆不會嫁予任何人,除了軒轅灝。
她雖然冷靜淡遠,但是她卻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
選擇了軒轅灝,那便是她的選擇。
幽雅柔臉色大變,黑沉沉的。她堂堂幽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何時受過氣了?
倒是這個男人,從來便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信不信由你!”幽雅柔氣得不顧形象地跺腳。
“是真的。”風若歆站在門邊,淡淡地說。
這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寂靜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