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暖:封將
雲濤聚散,烽煙落起,望千古蒼海,是誰道:情懷永在,愛恨不移?
鐵骨鋼刀鑄正氣,有道是:滿腔熱血酬知己,千杯美酒向天祭。
陰陽乾坤,正邪風雨,探萬里江山,是誰道:生死來去,刻骨柔情不言棄?
執手且看茫茫人間紅塵淚,天馬行空揚鞭絕塵走千里,有道是:沉浮悲歡無窮期,是非善惡終有報。。。。。。
。。。。。。兩年後。。。。。。
南風國皇城東郊,再去三十里,乃是另一個小城,單名一個“亥”。
坐落於皇城附近,當是傳有“九尾狐爪”之稱。
常年風調雨順,百姓豐衣足食,與邊境那般烽煙四起,乃是天地之比。
可就在數月前,此地卻出了個貪官,這官僚區區縣衙一名,卻是每月擇日強搶民女,收納爲妾,更是將南風子民稅收提高至聖上定下的五倍,登時將此繁華美城,弄得是烏煙瘴氣!
這一日,便是那貪官每月納妾之日。。。。。。
新房內,紅燭燃燃,獨留新娘與她的貼身丫鬟立在裡面,那姓賈名浩仁的貪官,倒是還不知廉恥的在府內設了酒宴,接待“鄉親父老”。。。。。。
“小姐,您這一嫁,哎。。。。。。”
那丫鬟聲音頗爲怪異,沙啞中帶着男中音,難聽到極致的地步!
原本蒙着紅蓋頭的新娘將那布頭撤了下來,順手再摘了自己頭上的鳳冠,道:“蕭纖雲你夠了沒,惡不噁心啊你?!”
蕭纖雲嬉笑陣陣,端來了一盆水,將自己面上妝容卸去,再是將沾了水的毛巾遞給那嫁新娘,“莫仙,你若是女子,定是惑君妖女!”
莫仙接過毛巾,拼盡全力拭去了臉上那些紅粉胭脂,換上夜行衣,抱起桌上的雞就啃!
“喂喂!”蕭纖雲帶起夜行衣面罩,道:“別吃了,找證據要緊!”
“急什麼?”莫仙擺擺手,繼續沒命的啃:“老子都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要是一會兒輕功躍步,自屋瓦上墜落,摔個半身不遂怎麼辦?”
蕭纖雲搖頭輕嘆,“我是怕一會兒被人發現!”
“放心,外面那宴席纔剛剛開始!”莫仙抓起一個蘋果扔給蕭纖雲,道:“你陪我一起將這席美味掃光了,這些,可都是從百姓那裡刮來的不義之財,決不能留給那‘假好人’!”
蕭纖雲嘴角微提,過了這麼長時日,莫仙雖是武學有成,也能吟詩作詞,可這白目的性子,倒是沒多大改變。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知道了眼前人兒駭人的身世。
整整兩年,他將這個秘密藏在心裡,別說是蕭雨軒,就是連莫仙本人,他都沒透露半句。
因爲他們是好兄弟,若然日後不發生什麼意外,他亦寧願將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底。。。。。。
“喂!你一直這麼色迷迷的看着本少俠做什麼?!”莫仙用袖子隨意地抹了抹滿嘴油水,拍了蕭纖雲一把,道:“我都吃完了你還在發呆,走了啦!”
蕭纖雲被對方的輕拍拉回現實,眼光掃向方纔那一席美味,卻只見到殘根光骨。
“好、好快。。。。。。”
“快什麼快?”莫仙又往他頭上拍了一掌,埋怨道:“再不快點走,就真的要被發現了啦!”說完,縱身跳上房樑,動手移開早就動了手腳的瓦片,跳了出去。
蕭纖雲無奈一笑,跟着飛檐而出。。。。。。
兩人趁着賈浩仁的家丁都去了前廳迎接賓客,偷偷摸摸地溜探到了縣衙府書房門前。
“喂!”蕭纖雲小聲道:“怎麼進去啊?”
“廢話,當然是打壞門鎖啦!”
“靠!”蕭纖雲指了指賈浩仁書房的門鎖,道:“這可是純金做的,你打的碎啊?”又朝莫仙頭上颳了一掌,“早跟你說了叫你假意跟他圓房,然後乘機偷了鑰匙再來!”
“我纔不想跟這種人親親抱抱!”
“關鍵時刻,你稍微犧牲一下嘛!”
“纔不要!”莫仙哼了聲,用手指戳了戳黃金鎖,嘟嘴道:“更何況,也不能肯定鑰匙就在賈浩仁身上啊!”
“那會在誰身上?”
正當兩人爭辯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嚓嚓嚓”地響聲。
二人一驚,均是飛身上了屋檐,觀察那前來之人。
黑暗中,一名家丁提着一盞紅色亮燈走到書房附近,脫下褲子開始小解。
“切,嚇我一跳!”莫仙白了那家丁一眼,眸前卻意外地閃了那麼一閃。
他仔細掃視了那家丁一眼,衣着比起其他下人實屬光鮮,應該是賈浩仁的親信管家,再一看,其腰間竟掛着一把金光燦燦的鑰匙。
莫仙滿臉貓賊樣,與蕭纖雲相視而笑,異口同聲道:“原來在他身上,嘿嘿嘿。。。。。。”
於是乎,蕭纖雲道:“你去勾引他,然後我打暈他,再偷鑰匙!”
莫仙捶了對方一拳,道:“看他這樣弱不禁風的,一巴掌拍昏不就得了?”
蕭纖雲“嘖”了聲,道:“人不可貌相,賈浩仁能把鑰匙交給他,說不定他還是什麼武林高手呢!”說完,往前推了莫仙幾把,差點沒把人給推下樓去,催促道:“快去啊!”
“我、我這妝都卸了啊!”
“哎呀,你不化妝也沒人看得出你是個男人!”
許久許久,夜風習習,飄過一小片殘葉。。。。。。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蕭纖雲腦袋上頂着兩個大包滾下房頂!
。。。。。。
在前廳慶祝的賈浩仁摸了摸下巴,道:“真是,大喜的日子還有烏鴉,晦氣!”繼續招待他的“父老鄉親”。。。。。。
。。。。。。
可憐那正在撒尿的管家聞見蕭纖雲那形象的“烏鴉吼”,愣是連尿都憋了回去!
他驚慌地回頭,提起褲子道:“誰!誰在那裡?!”
“是我!”莫仙朝着那家丁眨了眨眼,學着忘歸摟那些紅阿故的樣子,一扭一扭地走上前去搭住管家的肩,滿腔誘惑道:“其實,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住了!”
那管家先是一愣,隨後用燈籠照了照莫仙那張沉魚落雁的媚容,口水那個叫“嘩嘩”地流啊!
“怎麼樣?跟我去一夜春宵吧!”
這莫仙還真是不會勾引人,即使是初次涉足煙雨,也沒他這麼直接的吧!
管家仔細掃了掃莫仙身上衣物,道:“您可是老爺的三十九姨太,小的可不敢碰啊!”
“三、三十九。。。。。。”莫仙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確有聽聞那賈浩仁府上美女如雲,卻是沒聽說這都娶了三十八個了!
“咳咳。。。不要緊,老子說沒事就沒事!”
“哈?”
“哎呀,我不會勾引人啦,你怎麼那麼煩啊!配合點行不行啊?”莫仙不耐煩地怒喝一聲,一巴掌把那管家拍暈,拿起鑰匙開了鎖,又踹了還躺在地上的蕭纖雲兩腳,“起來,進去找證據了!”
“哎呀,你讓人家睡嘛。。。。。。”
莫仙雙眼射出一道零下千度的寒光,整個跳上蕭纖雲的身子就是一頓爆拳!
“喝——!哈——!呀——!噢噠——!!”
終於,在莫仙的不懈“努力”下,蕭纖雲終於重新被自己打醒。。。。。。
蕭纖雲咳嗽幾聲,將自己被打下來的下巴往上面一推,發出一聲骨頭的摩擦聲,打了個響指,道:“走,進去找證據!”
莫仙竊笑幾聲,跟着進了去。。。。。。
在賈浩仁的書房裡,莫仙和蕭纖雲那個叫翻箱倒櫃啊!
找出了一大堆奇珍異寶不說,還有不計其數的“*圖”,看來這賈浩仁平日裡倒是過的逍遙!
“怎麼樣,找到他貪污的證據了沒?”蕭纖雲點起一盞小燈,對着莫仙道:“快一點,再過半個時辰,賈浩仁的宴會就要結束了!”
“等等,你看,”莫仙翻開一本賬簿,指着上面一行字念道:“辜月上旬,官銀三箱!”
“什麼!”蕭纖雲拿過賬簿,憤聲道:“這喪盡天良的,若我沒有推測錯,辜月上旬這三箱官銀原本應是送去邊境百姓那裡!”
莫仙搖頭眯眼,道:“如今國家邊境兵荒馬亂,這些貪官污吏已是錦衣玉食,卻還要‘獵食’災區百姓的救命錢,真是另人髮指!”
“好了,帶上這個,我們去城門與彌月會合!”
莫仙點頭,剛想走,卻忽地聞見一股火星氣。
他拉住蕭纖雲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焦味?”
“好像有誒!”
二人回頭一探,原來是蕭纖雲方纔點起的那盞小燈在無意中被打翻,地上又是滿屋子的卷軸,自然是小點火星便可“燎宅”!
“啊——!着火啦!”蕭纖雲忽地一跳——他的屁股也被那火星點着!
莫仙頓時亦亂了方寸,急着將對方身上小火撲滅,卻是將賬簿隨手一扔!
好不容易纔滅了蕭纖雲身上火苗,卻聞屋外已經囉鳴陣陣!
蕭纖雲環顧四周,火苗已經竄上房樑,立即道:“帶着賬本撤!”
“好!”莫仙應聲剛想走,卻忽地想起方纔那賬簿被自己隨手不知扔在了哪裡!
“賬本、賬本不見了!”
“什麼?!”
蕭纖雲說話之際,那小火已經燒成了大火,若是兩人現在再不出去,恐怕是要被活活燒死在裡面!
他拉起莫仙的手,道:“這個任務就讓它去吧,性命要緊!”
“不行!”莫仙甩開他的手,一腳將對方踹出屋子,自己爬下找起了賬簿!
半年前,藩國再次來襲,這次,乃是與南風國打起了流水戰,更是將擄走莫雨的事情詔告天下,明擺着挑釁於蕭雨軒!
固然蕭雨軒曾答應過莫仙,只要完成這次任務,就正式封他爲副將,並賜血脂令半塊,讓其率兵去邊境支援!
這樣,他就有機會能去救回莫雨,有機會能去救回他思念了整整兩年的爹!
莫雨還不知道在藩國有沒有受什麼酷刑,眼前的這點小火算什麼?
即使燒到皮開肉爛,他也要完成這次任務!
“莫仙——!”蕭纖雲想要衝進去救強行將那小白目拽出來,卻是被燒開的木頭彈了回來,脖子上也瞬間架滿了賈府衆家丁的刀劍!
賈浩仁吹着他那兩條小鬍子,惡狠狠道:“小賊,竟敢上本縣令府上來偷東西!”
蕭纖雲也顧不得與其對喝,瞪着那已經被火海吞沒的屋子大吼:“莫仙——!”
賈浩仁“哦?”了聲,道:“原來有同夥!”又轉身命令正在救火的家丁道:“不用救了,讓那小賊燒死在裡面便好,哈哈哈哈!”
“你——!”蕭纖雲狠狠瞪了賈浩仁一眼,若然現在亮出王爺身份,也只會給蕭雨軒舔麻煩。。。。。。
這莫仙怎麼就這麼傻,爲了能去邊境救他爹,竟然連命都不要。。。。。。
“莫仙——!”
正當衆人都以爲莫仙此次必定命喪火海之時,那團團烈火之中,竟忽地竄出一道冰藍色光芒,直衝雲霄,而後散開,將那狂烈的火焰全數熄滅!
“我拿到賬本啦——!”莫仙滿身灰土地從焦木中跳了出來,雙手朝上,“耶——!”了一聲!
賈浩仁及其家丁盡是張口結舌,他們倒不是爲了剛纔那翻奇景,而是爲了眼前莫仙那經典的模樣——渾身上下盡是焦土,衣服已經被全數燒去,竇褲也只剩下一個等邊三角形,那體上卻是一點腥紅都沒,莫非未燒及皮膚?!
蕭纖雲大喜,自己差點忘了——那小白目還有莫雨留給他的神劍“玄吟”護身!
“哪裡來的野小子!”賈浩仁怒喝,下令道:“立即給本老爺上,抓起來!”
莫仙此時一步都不動,而是“啊————————!!!”地尖叫一聲,震得那幫家丁愣是立在了原地,而後又指着他們背後,故作怨聲地大吼道:“快看!那裡有個半透明的女人瞪着你們!”
家丁甲道:“哪裡哪裡,在哪裡?!”
家丁乙聞言更是驚慌道:“啊——!難道是死去的大夫人回來了?!”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連那賈浩仁也開始抱頭鼠竄,道:“別、別回來找我!”
莫仙“嘖”了幾聲,看來那賈浩仁平日裡做多了虧心事,連蕭纖雲都不會上當的騙術,他居然還能嚇成這般!
莫仙縱身躍出焦木堆,踹開那幾個用刀架着蕭纖雲脖子的家丁,提起那小子,輕功躍步,飛上半空,朝着那才反應過來的賈浩仁吐了吐舌頭,繼續拎着蕭纖雲騰雲駕霧般逃去。。。。。。
。。。。。。
翌日,南風皇宮正殿之上,針落有聲。。。。。。
蕭雨軒威嚴坐在龍椅之上,舉手投足盡顯皇家風範。
他嘴角微提,戲謔地望向上朝遲到的莫仙,道:“莫卿家何以遲來?”
莫仙撇了撇嘴,自從自己正式成爲朝廷官員後,這該死的小氣鬼對自己說話都變得一板一眼的,真是彆扭!
他走到大殿中間,沒有去回答蕭雨軒故意逗他的混蛋問題,而是拱手作揖道:“啓稟皇上,賈浩仁貪污一案,臣已經徹底查清。”說完,將手中賬簿和奏摺交給前來取物的小太監。
蕭雨軒閱過奏摺,微微一笑——並非因爲莫仙偵破案件,而是因爲這小白目這次終於沒在奏摺裡寫白字!
他放下奏摺,隨意地翻看了下那本賬簿,卻忽地望見那裡面被莫仙無意間夾進去的*圖,想來這小王八蛋在呈上證據前,定是沒好好檢查過!
一邊立着的彌月更是掩嘴竊笑,卻馬上迎來蕭雨軒一陣表示不滿的咳嗽!
“莫仙,這次任務你完成的很好,所以朕——”
“皇上不要忘記您曾答應過臣的事情!”
還未等蕭雨軒說完,莫仙便打斷對方,而且還不知死活地接着道:“要封臣副將一職,還要賜成半塊血脂令!”
蕭雨軒“噗嗤”一笑,兩年來,這小白目爲了莫雨,不僅是將別人要寒窗十年的文學都塞進了腦子裡,更是於彌月處學了一身真聲的武藝,可這孩童般的性子,卻是一點也沒變。。。。。。
蕭雨軒眯起雙眼,故意戲謔道:“朕是答應過,不過朕現在覺得不妥!”
“你——”聞言,莫仙方纔那張硬是裝出來的,成熟的臉,立即換上了副小兒委屈的模樣,大聲道:“你賴皮,君無戲言,你明明答應過的!”
蕭雨軒忍住笑,與彌月相視一眼,又道:“朕可沒賴皮!”
“那你——”
“朕還未說完,你急個什麼勁?”
“唔。。。恩呶呶。。。。。。”
莫仙嘟起小嘴,亦如當年那般,用腳尖踢着地面。
蕭雨軒笑了笑,道:“朕現在封你爲此次援軍正將,賜你整塊血脂令!”
“真的?!”莫仙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狠狠往自己臉上掐了一把,“喲,疼!”
“自然是真的,”蕭雨軒又道:“風夜王爺聽令。”
“在!”蕭纖雲急忙從龍椅側坐快步走到莫仙身邊前半尺,單膝跪下。
“朕現在封你爲此次邊境援軍副將,好好協助莫仙!”
蕭纖雲聞言,立即張口結舌,緩了半晌纔回過神來,道:“臣弟領旨!”
蕭纖雲自是納悶,兩年前,蕭雨軒還說笑着要調他這個“廢柴”去邊境做後勤,方纔竟下令封他爲副將,最另人匪夷所思的是——朝中上下還均是投來讚許目光?!
事實上,這兩年內,蕭纖雲同莫仙一起學文習武,更是懲治了諸多貪官污吏,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實他的成長,早就超過了蕭雨軒當年的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