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片段過往
白翌辰捂着頭,無辜而迷茫的看着趙一凱.
趙一凱緩緩說着:“我家和阿月家,也算世交。我一直很喜歡她,不過家裡人不許我動這個念頭……”
“爲什麼?”白翌辰一愣,“既是青梅竹馬,又門當戶對,不是很好嘛?”
趙一凱吸了口煙,良久問了個問題:“辰子,你知道什麼是鬼胎嗎?”
白翌辰點點頭,自從當上這個陰差以來,他沒少從網上搜索關於鬼啊神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鬼胎,是鬼魅與女人交合之後孕育之胎;也有將鬼魅附於女子肚中的無孕之胎稱爲鬼胎的。
“阿月就是鬼胎孕化,她出生不久父母便相繼去世,只有些遠親,卻誰也不敢接納。爺爺雖然早就看出端倪,但念及故交情意,不忍心傷害阿月,將她收爲弟子,引導她修習方外之術,同時也控制她的力量。”趙一凱說着,閉上眼睛,沉浸在回憶當中,“我當然也跟着一起學……雖然爺爺一再告誡過我不要對她動心思,但是這麼久的感情,還是讓我無法按捺。我們兩人就偷偷摸摸的交往過一段時間……”
白翌辰開始還豎着耳朵聽,但是講到感情線路的時候,他不由自主有些昏昏欲睡。
偷摸的交往,細小的幸福,趙一凱以很繁瑣的敘述方式,回憶着青春歲月的散亂片段,連個重點都沒有。
“不過也就只有半年時間,她忽然和我分手了。我以爲她是頂不住壓力,也沒有繼續勉強……”趙一凱說着,長長的嘆了口氣,“不過爺爺就我們這兩個得意親傳弟子,辦事也會經常帶上我們,雖然尷尬,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也不敢讓老爺子知道啊……”
“那孩子是怎麼回事?”白翌辰忍不住插嘴問重點。
“唉,今年開始,我就發現阿月有些不對勁……總是看不到她,也不知道去哪了,幹嘛去了。她的事,我也不好多問。”趙一凱說着,暗淡的眼神映着菸頭若亮若暗的光點,“上個月,她割腕自殺了兩次……我才知道,她竟然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那男人卻把她拋棄了……”
“真可憐。”白翌辰嘴上這樣說,但心裡暗想,怎麼聽這個故事都像網上的三流感情小說,“於是你帶她去醫院打胎?”
“嗯。”趙一凱應了,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萬一被人看到了問,我就說是我女朋友。”
“趙哥,你真是個純爺們兒……”白翌辰想了想,“那你幹嘛在我和晴晴面前說實話了?”
“我不好意思啊!”趙一凱忽然臉上一紅,不自然的轉過頭,“咱們都這麼親近了,我不想被你們誤會什麼啊。”
“……”
看着對方情緒轉換的這麼快,白翌辰不由一頭的汗水。
趙哥你究竟是個嚴重厚臉皮的人,還是個純情小男生啊?你在女孩們面前,和單獨在我面前的表現實在差距太大了!
“那你不打算找那個負心漢算賬嗎?”
“找了啊,可老子不知道是誰啊!阿月也不肯告訴我,逼緊了她甩出一句和你無關,戳的我心肝肺疼啊。”趙一凱捂着心口,好像真的被戳了兩刀似的,“老子恨得都要發瘋了,見人就覺得不是好東西,拐了我家阿月。”
白翌辰無語,果然嫉妒中的男人最可怕了。
突然,趙一凱一把抓住他搭在一邊的手腕,握得緊緊的,把他嚇了一大跳。
“兄弟你知道不?在醫院裡看到你對我躲躲閃閃的,我甚至懷疑你是那個負心混蛋,疑神疑鬼的跟蹤了半天,還趁着點鬼的時候欺負了你一把……你,你不會恨哥吧?”
“我……當然不會了……要不是你救我,我早死好幾次了啊。”白翌辰磕磕絆絆的說,這才明白爲什麼趙一凱那時候總對自己怪怪的了。不過,他這樣一個好面子的男人敢和自己講出這些話,心裡不由暗自寬慰起來。
趙一凱看着他有點發愣,手中的煙幾乎要燒到手指才明白過來似的,將菸蒂碾進了菸灰缸中。他忽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
“兄弟,你真是個好性子……等我找到那混蛋,借你打他幾拳解恨。”
白翌辰大汗,他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那趙哥,你給我說說那鬼嬰的事啊?”
“哦那個東西,我問過爺爺了,老爺子說真正的羅剎鬼母不會隨便來到人界,咱們遇上的那個什麼鬼媽媽,不過是被鬼嬰吸引來的收集嬰兒生魂的髒東西而已。”
“啊?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就那麼個玩意兒你們對付起來還那麼吃力啊?”白翌辰撇嘴,卻又被狠狠敲了下腦袋。
“你以爲怪誰啊?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趙一凱罵道,“開始你小子就把阿月的靈氣吸走了大半,又不老實壓住陣腳陰眼,關鍵時刻發個大招還他媽把我最後僅存的血龍精魂連帶鬼母一起吸走變成你的靈力了,你知道召喚一條血龍要廢我多少力氣嗎?你是丟下鬼嬰後滿狀態原地復活了,我和阿月差點被你害死你知道不知道啊!而且那鬼母可是專收生魂的厲鬼,你看看她吞了多少生魂,你以爲我說的容易,打起來也會那麼簡單嗎!”
他上滿弦似的一同牢騷,講急了連連咳嗽起來。
白翌辰忙給他順氣。
“我不是不會嘛……當初城隍爺給我這些法寶的時候什麼也沒說,我還真不知道有這種作用啊。”
“小子你給我聽着,等我身體好些了一定要狠狠修理你。這樣下去不行,害死你自己沒事,我們給你擦屁股只怕一起被搭上了。”
“那你要收我做徒弟嗎?”話到如此,白翌辰滿眼期待的看向趙一凱,就等他一個點頭。
“呸,不敢,我真怕被你吸得精盡人亡。”趙一凱擺擺手,順勢拉過他的左手,捏捏那柔軟的掌心,“小嫩手,一看就是小白臉少爺命……不過這個番天印真恐怖,居然能吸靈……你以後在我們面前不許隨便用。”
他邊說,邊用手指頭戳那掌心,隱約能感到番天印靈氣的存在。
“哦。”白翌辰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想了想他又問,“逃跑的那個怎麼辦?”
“再做打算吧,反正也跑了。”趙一凱無奈的說,“鬼胎之子,還沒出生就被剪成兩段……你想想這種怨恨有多大?鬼母其實不算什麼,無非是太多嬰兒生魂支撐起來的。可這鬼嬰……唉,真是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