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漫殺修羅,不言情愛

修羅界,萬骷山。

這裡血腥味縈繞,終年不散整個世界處於一種墨色,一種介於血與黑之間的墨色,處處渲染着冷酷、肅殺。

山頂,男子長髮曳地,一身白衣風華絕代,自成風骨,藍色的眉釘閃耀,白瓷般的皮膚似乎透着涼意,透心兒的涼,眉目妖冶,舉手投足間,卻是超塵拔俗,不帶一絲煙火。

他似乎與這骷髏堆成的世界格格不入,像是走錯地方的仙佛。但修羅界的人都知道這個人不可小覷。修羅界以殺戮爲王,而這個人初來之日便力斬羣雄,奠定了不可動搖的地位。這些年,明裡暗裡的追殺從未間斷,但他依舊好好的活着,白衣從未染血,可窺其實力恐怖,直至近日,他挑戰帝君,這一戰,徹底確定了他的地位,衆人都不知勝負如何,只知帝君封其爲帝子,享無上尊容。

突然,火光漫天,嘹亮的鳳啼從天際響起,令他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一點名叫動容的情緒。

修羅界各地的強者蠢蠢欲動,他們好戰、好殺戮,無疑,天空盤旋的火凰會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他們渴望與之一戰,甚至不惜羣起而攻之。

卻見萬骷山頂,那白衣男子踏着虛空直上雲端一道傾城的背影供世人仰望,聲音冷冽,響徹天地。

“吾妻。誰敢戰!”

一時間,修羅界鴉雀無聲,所有強者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不敢妄動。修羅界盛產魅惑的美女,不知對這帝子示過多少次好,通通被一句話拒絕——“戰一場,贏了,方是吾妻。”

然而,下一刻的事情立刻變得驚心動魄。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扼住男子的咽喉,沒有人看清楚她是怎麼做到的,只知眨眼間便是如此。

潛伏在萬骷山的強者看的膽戰心驚,這可是他們的帝子!就這樣被人一招打敗了?!那火凰不愧是帝子之妻!

“釋嘉。你過了!”紅衣女子負手而立,單手扼住男子的咽喉,鳳眸危險的眯起。他好大的膽子!吾妻?!他還沒那個資格!

“你說過給我機會。我做到了。”釋嘉淺淺的笑了,散去十年來在修羅界的冷漠。

“但不是妻。”清沐手下的力道有所緩解。

“我以爲是。能靠近你的只有你的夫。”釋嘉認真的解釋。但他知道他是在取巧鑽了她言語間的空子。

“不是。”清沐放開了他的咽喉。真是越來越像了,亦正亦邪。

的確,如今的釋嘉在修羅界殺戮數十年,早已斂去了那股祥和的氣息,眉心的金蓮子不再有光芒閃爍,卻還是掩去了那鮮紅的墮仙印記。而邪肆、冷漠在他的眼中化開,整個人的氣質卻依舊如仙如佛,兩者矛盾卻又怪異的和諧,亦正亦邪。

“沐沐什麼時候這麼講理了!我還以爲你會給他點教訓呢!”紫袍男子踏着虛空而來,一顰一笑皆是妖魅風光,擡眼間,卻是狷狂邪肆。正是漳魘無疑。

“呵呵…幹你何事。”釋嘉淺笑,眉宇間暗藏殺機。當初清沐爲了漳魘將他重傷困入冰海千年,這份情他可一直沒忘呢!如今清沐不愛漳魘,他自可毫無顧忌的出手。念及此,掌心一動,身影已向漳魘襲去,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漳魘身形鬼魅,迅速躲過,只見他原來站的地方空氣扭曲,彷彿要被活生生撕開一個窟窿。當即手心紫光一閃,紫玉簫安靜躺在手上,絢麗的紫光向釋嘉飛舞而去,力量驚人,所過之處,飛沙走石,地動山搖。

清沐負手而立,冷冷的看着這一切,沒有要相幫任何一方的意思。

修羅界各地的強者紛紛向萬骷山附近聚攏,欲觀此戰。很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萬骷山方圓千里圍得水泄不通。

而清沐早在一開始就退到了包圍圈外圍。站在一片墨色的湖水上,如履平地,湖上被腥紅的水霧籠罩,將清沐的身形隱去。

“尊主。”原本腥紅的水霧中,突兀出現了幾個黑影,在外看來卻是黑霧。

“佈陣失敗了?”清沐輕輕開口,細若蚊蠅,卻好比千斤巨石壓在他們心口。

“請尊主責罰。”他們立刻叩首請罪。

清沐沒有說話,這修羅帝君要比其餘幾大帝君難對付的多。而且無人見過其面目,在這幾界中最爲神秘。他們失敗倒也情有可原。但是,佈陣是爲防最壞的情況發生,這上古血陣如果在得到無疆玉的情況下是無用的。但,爲達目的,下下策,她從來不嫌多準備幾個。

時間一點點流逝,萬骷山上的兩個人戰的天昏地暗,攻擊的餘波也傷到了一些靠的近的強者。

清沐依舊站在湖上,腥紅水霧掩去身形,沒有人發現她,更沒有人發現她身後跪着的幾個人。

清沐緩緩閉上眼,眉心升起一枚業火像是要跳脫出來,光芒明滅可見。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在蒼涼沉寂的空間,與世隔絕,一個沉睡的女子,一片沉重的墨色。

猛的睜眼,嘴角勾起笑意,眉心業火跳動不止,原來墨蓮子在那裡。

“我會引開帝君,你們見機佈陣。”

“是。”身後跪着的一個個黑影悄無聲息散去,來時沒有聲息,去時哼如輕煙。

清沐踏上虛空,負手而立,俯視修羅界,眉眼掀起嘲諷,其實這裡比天界要好很多,這裡是殺戮和血腥的代名詞,而天界是虛假和僞善的道場。

眯了眯眼,鳳眸習慣性的挑起,勾出一抹與生俱來的尊貴。

“與吾一戰,如何?”她要在殺戮中修出黑凰,而修羅界的強者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弱肉強食,本就是生存法則。沒有什麼忍心與不忍心。

戰意沖天,萬骷山周圍的強者對視一眼,齊呵,“殺!”他們以殺戮爲王,此刻,他們的血脈在沸騰,在叫囂與這個女人一戰,至死方休。

清沐負手立於天際,背後是火凰虛影漸漸凝實,擡手間紅蓮業火肆意燃燒,指尖符文閃爍,白色骨笛橫至脣畔,詭異的音符如有實質地跳動,漣漪陣陣,激盪人心。

今日,她要大開殺戒!

這場大戰持續了十日,十日後,萬骷山重歸平靜,墨色卻較之越發沉重,像極了乾涸的血色。

墨色的天空,黑雲突然如狂風般聚攏,罩在萬骷山頂。黑雲中,一雙墨色的眼睛發出兩道血光,探索着萬骷山的一切,但除了新增的骷髏與以往無異。他很疑惑,他的帝子與從外界來的兩個人在大戰之後就消失了,沒有留下半點蹤跡。就算離開修羅界,這裡的空間波動也絕對逃不過他的感知。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

是骷髏!就算身死,那些屍體也沒那麼快化作一具具骷髏,那麼,他們的血肉呢?!黑雲悄無聲息的散去,他需要去禁域看看,需以強者血肉引出的東西就只有那個人留下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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