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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這句宣言的那瞬間,思源一動不動,定定地看着她,還有他。
時光彷佛停止流動了。
他的理解能力沒有障礙,那一句“以後你的工作,白天陪小弄,晚上陪我!”思源沒有辦法當自己沒有聽到,更沒有辦法假裝不懂。
“唯朵,你——”思源終於明白,爲什麼唯朵一點也不焦急小弄的住院費。
唯朵覺得憤怒、倉徨還有不定。
剛纔,思源又一次來到她身邊,有那麼一瞬間,有一股迷亂的情潮泉涌出她的心頭,只是,她根本還來不及品嚐那份蠢蠢欲動的心悸,已經被邢歲見這天外來客一攪和,什麼激奮都沒有了。
思源那震驚的眼神,讓她臉色驀地一白,整個人難堪極了。
邢歲見根本是故意的!
“你現在所有的工作都辭職了?”思源深瞅着她,聲音很低沉地問。
“除了……瑜伽館那邊還只是請假,其他都辭職了。”唯朵據實以告,極力掩飾着自己心裡的慌亂。
她是小弄最重要的人,這場病是個長期的戰役,必須她陪着小弄並肩作戰才能讓小弄有勝的信心。
思源勉強笑了笑。
她和思源認識那麼多年,往往彼此一個眼神就能清楚對方的想法,唯朵此刻又怎麼會不知道思源怎麼想,恐怕,在思源眼裡,她成了爲醫藥費而出賣自己的女人吧。
而她,沒什麼好解釋的,因爲,這也是事實的一部分。
“她的事,我會做主,你不必費心。”邢歲見冷冷淡淡插入他們其中。
思源將目光調向他。
兩個男人彼此深凝了對方几秒。
沒有敵意,但是,也沒有好感。
最後,思源先轉開了目光。
因爲,他只是朋友,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干涉她的選擇。
“有什麼事,記得一定要和我說。”他想留下來,象以往一樣陪着她,但是,這裡好象不再有他的位置。
“好,我們不送了。”邢歲見隨手翻看着牀頭的記錄單,連眼斂也沒有多擡一下。
“思源,我有事和你說。”唯朵急急喊住他。
思源回頭。
“我……應該會有段日子不能回家了……”唯朵言語裡藏着隱晦,“這幾天我會把東西搬走……房子如果有適合短期居住的人,你先租出去吧。”
唯朵將住處的鑰匙由鎖圈中分開,交還給他。
她在傳達自己會搬走的信息同時也傳達着不久的將來自己一定會搬回去。
正在翻看小弄今日飲食和大小便記錄的邢歲見,動作一頓。
思源接過鑰匙,卻沒收下,他將鑰匙重新套回她的鑰匙圈裡。
“暫時有常歡一個租客就夠了,鑰匙你留着吧……”思源的聲音很輕很輕,話語裡有着教人心悸的溫柔,“有難受的事情,你想回家的時候,隨時可以回來。”他這話,也故意說給邢歲見聽,朵朵並不是只有一個人而已,她有他這好朋友!
唯朵將鑰匙圈握在手心,心一悸,沉默。
邢歲見冷眼看着這一幕。
“我明天再來看小弄。”思源走出了重症病房。
門口,常歡正在和小胖寒暄,聊了幾句了,常歡下巴差點驚掉,見思源走出來,常歡趕緊迎上:
“思源,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小胖說,唯朵和邢歲見同居了?”有點知道那段過去的人,都會覺得此刻真象是天在下紅雨。
思源不語,徑自步向電梯口,心情很低落地靜默在等着電梯。
“糟糕,朵朵可能是爲了小弄的醫療費,但是邢歲見的目的是什麼?不會是在報復朵朵吧?!”常歡覺得很不妙。
這兩個天敵怎麼可能會在一起啊!
“我不知道。”思源搖頭。
他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是,卻無比清楚,此刻的自己胸口堵得發慌。
他只是朋友,永遠做不了她心中的英雄。
……
第二日,小弄果然轉到了高壓氧科的加護病房。
唯朵忙忙碌碌着,除了和科室的大夫對小弄的病情進行詳細溝通,醫生向她提供和說明促醒治療方案外,小弄又是一系列檢查,她跑上跑下,忙到暈頭轉向。
而在這特殊的一層樓裡,她見到太多與小弄相似的病症,一些病人是一氧化碳中毒,一些是腦血栓,他們其中甚至有些人已經昏迷好幾年,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很多家屬都覺得連自己也是生不如死。
今天的小弄臉色紅潤了很多,唯朵告訴自己,不要怕,即使這是一場艱鉅的戰役,她也不能喊一聲累。
晚上八點,她的手機準時響起。
唯朵一驚。
今晨,某人意外的“好心”,居然沒有吃“飯後甜點”,只是,在去補眠前,他向她擱過話,自己會準時八點來接她回家。
唯朵鎮定的繼續坐在小弄的病牀前,假裝沒有聽見手機聲。
樓下突然車喇叭聲長鳴不斷,好象有事發生。
新僱來的特護吳小姐探窗一看,驚嚇住:
“喬小姐,你快下樓吧,邢先生的車把醫院出口的路都堵住了,後面的人都快氣得冒煙了!”
正在這時,護士長也進來,“V18病人家屬,你男朋友在搞什麼?你快下樓,別影響我們醫院正常運作!”
唯朵完全諤了。
“小弄有我照顧,喬小姐你放心。”吳小姐趕緊保證。
她……當然不是不放心吳小姐。
吳小姐是邢歲見爲小弄特意物色的特護,她有照顧昏迷病人多年的豐富經驗,更是照顧小弄極細心,唯朵連一點點能挑剔的地方也沒有。
唯朵冷着臉,被迫下了樓。
一走到醫院停車場出口,她就見到極壯觀的一幕。
“媽的,搞什麼?”
“王八蛋,想死也別在這擋道,快把車開走!”
很多很多人圍着邢歲見的越野車,有車主有保安有行人,他們有的錘窗,有的踢輪胎,漫罵、指責聲四起,人人都很憤慨的樣子。
“讓讓。”唯朵面無表情的大聲道。
也許,是她的神色太凜然,那些人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唯朵向越野車走去。
透過車窗,她瞧見車內正戴着耳機閉目養神聽着音樂的邢歲見,彷彿車窗外的一切喧譁都與他無關。
她用力敲了幾下車窗,“邢歲見!”她的聲音有點微微發怒。
聽到她的聲音,刑歲見淡淡睜眸,他指一伸,按下解鎖鍵。
唯朵馬上上車,用最快的速度鎖好車門。
他想死,她還不想陪着死呢!
果然,周遭又開始咆哮,幾個男人猛拉已鎖的車門,彷彿想找他幹架,而他的反應,只是轟轟轟大腳踩油門。
他看都不看,車子直接“殺”出了重圍。
好幾個擋在車頭,企圖攔車評理的車主幾乎險險要被撞飛時,唯朵冷抽一口氣。
這瘋子!
重遇邢歲見的時候,她覺得邢歲見性格冷肅、沉穩了很多,象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才短短一段日子深入接觸下來,她馬上明白自己是被騙了。
邢歲見根本沒變!
“今天真奇了,你怎麼不朝那些人威脅,說自己腰上有槍?”唯朵忍不住嘲諷他。
他看了她一眼,“你以爲有幾人會相信光天化日下,有人將槍放在身上?!”
所以,他真的是有槍?唯朵眸沉沉的。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知道,他抓了一隻蠍子放在自己身邊!
“你以後不要接送我去醫院,我不想陪你一起死!”
他的囂,真是一點也沒變啊,可惜她一點也不想被連累。
“我給你買車。”一個漂亮的急轉彎,邢歲見冷聲回答。
唯朵一愣,他們真的是在講同一件事嗎?
“我不會開車。”唯朵脣冷冷一勾。
他真把她當成情婦?不僅金屋藏嬌,現在還給她配車?!
“你初二的時候就會開車。”
唯朵正想否認。
“我見過你在校園開車。”他冷聲駁掉她接下的話。
初二那年,她突發其想,突然想學開車,這把司機叔叔嚇壞了。
“下來,我要開!握方向盤,踩油門向前開,很簡單!”她固執要學。
被她的任性弄得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司機,只好坐到副駕駛座上,戰戰兢兢地牢握着手剎。
她一上車,輕踩油門,當時腎上腺素分泌就開始加快,全身上下有一種彷佛興奮的錯覺,結果不知道怎麼搞得車子居然猛得朝花壇撞過去,最後,急剎車下,她捧着方向盤嚇得花容失色,連叫都叫不出聲音來。
“你也不是好人,做人沒比我厚道多少。”他薄脣輕輕一揚,看起來彷彿在笑。
他的笑容,讓人根本分不清楚是不是在嘲笑。
“我會開車!”唯朵含恨道。
後來,那個暑假她都在揹着父母偷偷學開車,直到有一日她終於驕傲的征服了那匹“野馬”。
“我知道。”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他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兩年前,你被室友拉着一起考到了駕照!”他淡淡道。
昨天晚上他派小胖去打着舊同學的名義,請常歡吃了一頓飯,幾杯啤酒下肚,順便了解了近幾年她的情況。
他又知道?看來,這段日子,他真的調查過她。
住區到了,他將車馳向地下停車場,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馳到原來的車位,而是停在不遠處新的車位上。
唯朵注意到原來的車位上停着一輛銀色寶馬330。
他將新車的車鑰匙丟給她,“你的禮物。”他有能力,自然不會虧待他的女人。
說完,他大步跨離。
“我不要你的禮物!”唯朵反應過來,攔住他。
憑什麼她要他的禮物?憑什麼他給,她就得要?!
他瞅着她。
“我沒有什麼可以還給你,所以,我不要!”唯朵一字一頓強調。
而他的反應,則是淡淡掀脣:“誰說你沒什麼可以還給我?晚上你會很辛苦,因爲我會索要你的回報。”
唯朵花了幾秒的時間聽懂了他的話,頓時整個人彷佛被雷劈到一般,僵了。
……
這一刻,唯朵很有想逃的衝動。
但是,她的“抵押物”被押在醫院,她有逃的可能嗎?而且,她是誰?她怕他不成?!
回到家,他先洗得澡。
出來的時候,他下身圍着一條浴巾,用毛巾擦拭着頭髮,一邊對她命令道,“該你了。”
“你先去睡吧,我在看連續劇,看完了自然會去睡覺。”唯朵頭也不回的回答。
放心吧,她會把每個臺的電視劇都看光,直到屏幕上打上“再見”爲止。
正在她微微得意的計劃着。
“啪”電視屏幕居然黑屏了。
她一鄂,回過頭來,瞧見他剛好放下遙控器。
“別讓我失去耐性。”說完,他淡聲警告,拉掉浴巾。
他拉掉浴巾!
唯朵整個人都震住了,因爲、因爲,沒有浴巾遮擋下的他——
露出結實的雙腿,以及、以及——
雄偉。
“我沒有文藝細胞,沒興趣談什麼純純之戀,所以,如果還要在一起的話,你得先滿足我的生理需求。”他掀開被子,先上牀。
視覺的“衝擊”,再加上言語的直白,唯朵整個人哆嗦一下,很努力才能鎮定住自己。
她眸一眯:“我、先去洗澡。”她鎖在浴室裡不出來,總可以了吧?!
“把我毛巾和內褲也洗了。”他翻開牀邊的報紙,淡淡道。
她是女人,替他煮飯洗衣這是她該做的。
洗他的內褲?!唯朵頓時恨得牙癢癢。
“是。”主人!
“洗澡、洗衣服,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限,過時我直接踹門。”在她快要進浴室的時候,他追加了一句。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