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d

陳胖子什麼時候變那麼高大那麼威嚴了?眼前進來的男人,蓄着粗獷陽剛的鬍鬚,與其它男同學比起來,他的肩膀明顯寬很多,個頭更起碼比他們高出大半個頭,站在只有一六八的鼻涕蟲面前簡直像一座鐵塔。

“你是哪位?”鼻涕蟲代表同學們問出了疑問。

“班長,忘記我了?”他笑笑,薄脣陽剛而性格。

“你、你、你——”足足“你”了好幾次,鼻涕蟲才拍大腿大叫出來,“邢歲見!”

刑歲見點頭禮貌地笑了笑。只是,在班長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以後,爲什麼全場瞬間靜默?

轉過身,淡瞥見坐在女同學們中央那抹蒼白僵硬的容顏後,他的淡笑也僵頓住。

刑歲見沒有想到,喬唯朵也會出席同學會。

班長不虧是班長,一個眼神使下來,接受到暗號的同學們動作更快,馬上有人主動騰出一個空位,趕緊將自己換到喬唯朵那桌,而同學們果斷的將邢歲見拉到另一桌。

好好的同學會,千萬別出現流血事件!瞧着喬唯朵瞬間冷凍的眼神,冤家路窄,說的就是眼前的局面吧!所有人都暗自捏了把汗。大夥都怕會血濺當場,幸好,等了一會兒,喬唯朵依然只是僵坐着,好象還沒從衝擊裡緩過來。

“刑歲見,胖子說自己要來,他人呢?”鼻涕蟲轉移話題。

邢歲見回過神來,“他在加拿大。”

“加拿大?怎麼可能,我還和他通了好幾次電話呢!”還什麼在路上了,馬上到什麼的。

“國際漫遊。”邢歲見扯脣,有點心不在焉。

“哇靠,原來是這樣,真是受騙匪淺!”

邢歲見心不在焉到沒有馬上接話,讓氣氛,又有點冷掉。

他牽強開口,“小胖有話和你們說。”邢歲見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出一段事先在電腦上拷過來的視頻。

如果不是被小胖千拜託萬懇求,他根本不會來參加什麼同學會。

視頻裡,先露出小胖那雙深情款款的單皮眼,眼神很誇張的露擺出痛楚的樣子:“曾經有一份與老同學聚會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現在,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今天,上天終於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只能在視頻裡對你們這些老同學說:我愛你們,別忘了我陳小胖!所有未婚的女同學,有特殊愛好的男同學QQ、MSN號碼都給我通通交出來,我允許你們騷擾我一萬年!”

“也太寶了吧!”頓時,所有人都噴笑,除了喬唯朵。

“大概在加拿大太無聊,自從前幾天班長打電話給他以後,他就天天唸叨着想見你們這些老同學,逼着我一定要把他的話帶到。”以前開同學會,陳小胖是第一個說才懶得去的人,現在,嚷着後悔的人也是他。

邢歲見淡然道,“他還派了個任務給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上個鏡說句話,讓他瞧瞧大家現在的模樣。”原本覺得無所謂的他,現在對接下這個任務感到很後悔。

“當然沒問題!”班長先拍胸膛,“邢歲見,你還和記憶裡一樣,永遠那麼疼兄弟們啊!”羨慕死人了。

“兄弟是要當一輩子的。”他淡淡扯脣。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馬上有人大笑着接口。

他笑不出來,因爲他的後腦勺快被兩道清眸燒出一個洞來。

“咳,胖子,還記得我嗎?我就是那個天天‘呼呼呼’噓鼻涕的班長大人!”

“嗨,死胖子,還記得我嗎?初二那年,你硬搶走,後來上課時間被老師沒收的那本武俠書,你什麼時候賠給我?”

“胖子,加拿大和溫城幾個小時時差?不是日夜跌倒的話,我可以勉強假裝有特殊癖好去騷擾你!”

氣氛終於又熱鬧了起來。

他坐在位置上將手機的鏡頭逐個移向一張張親切熱情卻不再稚氣的臉孔,然後,他的手機鏡頭移到了某一個點,喬唯朵冷冰冰地凝着他。

僵住,他硬生生將鏡頭移向了下一位。

拍了一圈,終於收工,他收回微型錄影機。

就在這時,他的指間一道銀光閃過,眼尖的一個同學已經首先問出聲來,“邢歲見,你結婚了?!”

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波紋狀線條簡潔、隨意、又不失硬朗的戒指,讓人想忽略都很難。

他靜默了下,“嗯。”

“今天情人節,不用陪太太嗎?”馬上有女同學好奇追問。

很少有男人戒不離手,想必夫妻感情一定很好!

邢歲見又僵了僵,無意識的右手轉了轉左手指間的戒指,好半晌他才從齒間迸出幾字,沉聲道,“她在國外。”

從頭到尾都很沉默的喬唯朵,沒有任何自覺地握了握拳頭。

“哇,原來你們談遠距離戀愛?那不是很苦逼?”一個男同學開口。

“我也常居加拿大,春節回來探親而已。”邢歲見淡聲給出一個答案。

胸葉傳來一陣悶痛,喬唯朵這才發現從邢歲見進門到現在,她被衝擊到一直窒着一口氣。

她開始後悔,爲什麼要捨棄大好情人節與思源浪漫的機會,來參加什麼同學會!

雖然坐如針氈,但是,從頭到尾她都讓自己表現得很鎮定。

“喬唯朵,你呢,結婚沒有?”同桌有位同學少根經,很不識相地問。

所有同學都露出好奇的眼神,但沒人敢追問。

一直屏着呼吸的她,吐出一口氣,微笑着給出答案,“快了。”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可以傳到鄰桌,只是,全程度都背對着她的邢歲見,沒有任何反應。

“唯朵的男朋友是檢察官,可疼她可愛她了!”常歡馬上故意道。

“哇,檢察官?這麼厲害呀!”女同學紛紛羨慕,“怪不得感覺唯朵變了好多,原來是被人馴服了呀!”雖然還是安安靜靜的樣子,但是,明顯喬唯朵身上的已經看不到“刺”樣。

其實,思源下個月一號才正式入職檢察官一職,但是,很奇怪的是,喬唯朵並沒有解釋的衝動。

明明,其實,她的虛榮心並沒有這麼重。

但是,其實她也並沒有繼續“虛榮”的機會。

鄰座那個人,不知道有沒有接收到她很幸福的消息,他在接電話。

“方柔,什麼事?”接起電話的他,聲音壓低了幾分。

那種鐵漢“柔情”,是喬唯朵陌生的。

“……廚房的水管漏水了?你別急,先別急着用毛巾把地上擦乾淨,別管樓下會不會投訴!你注意點,仔仔現在會到處走了,小心別讓他滑倒了!我現在馬上過去!”講完電話,刑歲見匆匆起身。

“大家抱歉,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這飯還沒吃,居然有人就要“開溜”,同學們頓時不滿起來。

“能有多急啊?!”同學們都抗議起來。

不過就是某個女人打電話來“無助”求救了幾句,有人馬上就要趕過去英雄救美?

“對啊,節目都還沒開始,人本來就少,你跑了不是少個份湊錢了嗎!”同學們不滿。

同學會向來都是AA制。

“請假可以,替全體同學先買單後再走!”鼻涕蟲使出賤招留人。

邢歲見卻很痛快,“沒問題的。”他很有風度地招來服務員,讓兩桌都結帳。

他都表示成這樣了,同學們歡喜到沒話好說了。

“下次有機會再聚吧!”道別後,邢歲見跟着服務員去總檯刷卡買單。

“老婆在加拿大,大家猜打電話來說廚房的水管漏水了的女人又是誰?”人一走,同學們熱烈的開始八卦。

“聽說邢歲見的老媽可沒給他生什麼需要人照顧的妹妹。”

“那還用說,那個女人姓方!我看八成是情人!”一男同學曖昧地怪聲怪氣說,“今天是情人節懂嗎?老婆不在身邊的男人身心都很寂寞的,沒有溫柔鄉的話,情人節一個人可怎麼活!”

從頭到尾,沒有被他正眼注視過的喬唯朵,緩緩擱下筷子。

正在八卦的同學們都嚇一跳。

喬唯朵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她很努力沉穩了一下氣息,“我去把我自己那份錢還給他!”

他們的她管不着,但是,這頓飯她已經吃不下。

說完,她起身走出包廂。

同學們都面面相覷,決定繼續將喬唯朵劃爲不合羣。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