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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了帳,他的肩背上火辣辣的疼痛。這是剛纔他在往死裡揍人時,對方在危急存亡時,萌生一股求生本能,一股惡膽驅使,拿着木棒揮向了他。
當然,最後那個人被他直接打趴在地。
忙碌奔波了一整天,很久沒上“前線”工作的他,依然威風凜凜。
“阿見,人是鐵飯是鋼,你早飯、中飯都還沒吃,我們還是先去填飽肚子吧!”下午四點,柴人勸他。
而他只有一個字,“忙!”
“阿見,你已經超厲害了,一天的時間,你親自出馬收了好幾筆爛帳回來了,現在別把自己繃得太緊!”
但是,他看了一下手錶,卻還是搖頭,“不,沒時間了!”現在,離該付給聶洛的季利息,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說完,他帶着幾個凶神惡煞的手下,敲響一戶的大門。
柴人只能硬着頭皮跟上。
大門“吱”得一聲打開,露出一張笑臉。
那張臉,很年輕,不過才三十歲而已。
而邢歲見這個架勢,讓這年輕人怔了下。
“開門。”雖然是同齡,但是邢歲見總能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到底是生意人見過世面,年輕人馬上恢復鎮定,開了門。
“邢老大,你今天怎麼親自來了?”年輕人陪着笑臉。
“胡先生,你欠我的兩千萬半個月前已經到期,什麼時候能還給我?”他開門見山。
姓胡的年輕人,果然面容一凝。
“邢老大,我最近資金有點週轉不靈。”年輕人笑笑,面色不改,“還是一定會還的,只是希望您能多通融幾天啊!”
“胡先生,我們大家都是資金週轉不靈,你還了我,我才能還給別人。”他還算客氣,先禮後兵。
他的不領情,讓年輕人僵了僵。
這時,他身後的電話響起來。
“對不起,我可以先接個電話嗎?估計是我老婆打來的。”年輕人客氣問。
邢歲見面無表情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年輕人趕緊接起電話,“喂,老婆?……什麼事?……問我晚上要吃什麼呀?今天家裡來客人了,你要多煮幾個好菜招呼他們哦!”
邢歲見冷掃了一下四周,果然屬下們都紛紛心虛低下了頭。
伸手不打笑臉人,原來這是他的手下目前尚追不到這筆債的原因。
“老婆還有什麼事嗎?……你親戚讓我還錢,他們在搞什麼,有沒有良心啊!”
年輕人打電話的空檔,邢歲見也順便環視一下四周的環境,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正在爬行着十一個月左右的寶寶身上。
耐性等他掛了電話。
“現在離銀行關門只有四十分鐘了,胡先生,我希望你馬上還錢!”垂着眸,繼續看着寶寶努力地爬行,他神色嚴厲。
年輕人回過神來,“邢老大,我是真的手頭有點緊。”
神色哀求。
最近溫城陷入恐慌,人人都想把錢拿回自己的口袋得以安心。
“這不,你也聽到電話了,我老婆的孃家人也希望把借給我的錢還給他們,但是一時半會讓我哪找錢去?——”
“上個月25號,你在XX買了一隻價值三萬多的野生龜放生,本月2號,你在私人會所開宴,邀請了幾位特殊客人,每席將近十萬,本月6號——”邢歲見打斷他的話,如數家珍一一道出自己的調查。
他都查過了,對方所在的公司經營正常,並沒有資不抵債的情況。
沒錢?撒起錢來絕不手軟的人,和他哭沒錢?騙鬼去吧!
年輕人臉色蒼白了下,“邢老大,我有錢的話,怎麼會不還給你呢?放生是爲了求平安,開宴席是因爲請人幫忙,是必須的交際費!不瞞你說,最近我們公司有點麻煩,資金很緊張,我也有點走投無路了——”
他不想再聽這些廢話了。
“我只想知道,你現在還不還錢?”他一字一頓地問。
他不想聽誰哭窮,要聽的只有OK或者NO!
“邢老大,我真的沒辦法現在就還錢!不過我保證,只要國家政策一寬鬆,我能貸到銀行貸款,我一定先把你的錢給還上!”年輕人信誓旦旦,卻神色遊移。
柴人扶額。
國家政策寬鬆?這一筆債並不好收。
邢歲見緩慢起身,他一步一步邁向在地板上爬行,乘着大人們不注意快要爬向陽臺的小娃娃。
等年輕人回過神時,頓時臉色大變,因爲邢歲見把他的兒子單手舉了起來。
“你說我現在鬆手,他會怎麼樣?”邢歲見狠厲地問。
這裡是二十幾樓,他的身後,就是窗戶大開的陽臺。
他的舉動,讓所有人都一愣,連那些平時習慣了喊打喊殺的手下們也嚇傻了眼。
只有柴人並不緊張。
因爲他知道,邢歲見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溫城有讓阿見想留下來的人吧,纔會讓他放棄原則,做出平時從來不屑的行爲。
一個人的本質在那,所以無論任何情況下,也不會做出喪心病狂之事。
但是,年輕人並不瞭解邢歲見,果然,刷得一下他臉色面如死灰。
“刑老大,什麼都好商量,你先放開我兒子。”年輕人急了。
小娃娃以爲有人在和他玩,發出咯咯的笑聲。
“還錢!”邢歲見只有這兩字。
不還錢,就是把他兒子摔下去?
“我真的沒錢,我最近在銀行批貸款,貸款還沒有批下,我有什麼辦法!”年輕人發出暴躁的吼聲,很奇怪的是,他一邊暴躁,一邊拿掌猛拍自己的大腿。
“還錢!”對方想裝病嚇他?邢歲見眸色冷淡,不爲所動。
他微微將手臂的幅度傾了些,象是要把小娃娃丟下去一樣。
小娃娃發出歡笑聲。
“邢老大,別衝動,我們慢慢商量,你也知道我不是沒有實力的,只是一時經濟困難。”年輕人慌得精神有點混亂。
“還錢!”
“邢老大,我求你了,我真的現在手頭沒這麼多現金!”
“還錢!”
小娃娃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大人們之間緊繃的氣氛,他歡快地騰着雙腿,小身子還頑皮地直往窗外鑽。
年輕人全身都是冷汗。
“邢歲見,你夠了吧,你還是不是人?”年輕人痛斥,“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
“還錢!”他不爲所動。
完全已經急到眼睛都發紅了的年輕人並沒有注意到,邢歲見將小娃娃位置移了點,以免娃娃真的跌下去。
“邢歲見,你、你爲什麼一定要這麼逼我?你是逼死我才甘心嗎?”年輕人指着他的手指一直在怒顫,“你、你別碰我兒子!”
想搶,但是,不敢貿然出手,怕對兒子會造成危險。
“還錢,或者你兒子死。”邢歲見面無表情。
他一進屋就發現整屋子都是玩具,年輕人對兒子疼到不行。
“畜生!不用我兒子死,我死,我死!”年輕人神智開始瘋狂迷亂,“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最近誰都逼着他還錢,是人都會瘋掉。
年輕人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
邢歲見蹙了眉,感覺到不對勁,可是,已經太遲了。
一道人影從陽臺上晃過。
“拔、拔”娃娃清清晰晰地喊了下。
周遭,靜悄悄的,詭異的靜。
邢歲見整個人都石化了。
柴人無法置信,膛大目,僵着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陽臺,彷彿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所有的手下們,都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柴人僵僵地從陽臺上往下探。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一般。
因爲,俯下身,柴人見到遠距離的樓下一地**,鮮紅到無比刺眼。
還有,逐漸圍觀的人羣。
“阿、阿見,他、他跳樓了……”柴人僵道,“好象、好象死了——”誰也沒想到,一個年輕的生命會這麼脆弱,心理承受能力會這麼弱。
邢歲見臂機械式的一點一點垂下,尚不懂事的娃娃重新落了地,活躍地到處爬,找尋着自己的爸爸。
“阿見,別惹麻煩,我們快走!”柴人回過神來,迅速拉住了他。
但是,他卻一動不動。
“這不光我們的事,是他自己跳的!”柴人拼命安慰。
但是,邢歲見的目光只是一直死死盯着陽臺處。
有人跳樓了。
一條人命,是他活活逼死的。
是他逼死的。
心中唯一剛起的一點希望,好象被命運無情掐滅了般。
……
柴人狠了心,和幾個手下一個眼神,聯手迅速將他扯離現場。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