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歷史上一樣,康麻子十二年對於康麻子來說,都是同樣焦頭爛額和措手不及的一年,歷史上就是在這一年,被康麻子再三欺壓的吳老漢殲反了,掀開了長達八年的三藩之亂。然而在這個時代,在盧胖子這隻肥妖蛾子翅膀的影響,康麻子十二年對康麻子來說,無疑就是更加焦頭爛額和更加措手不及的一年了。
主力丟了,精銳基本上丟光了,耿精忠直接反了,吳三桂老漢殲雖然沒有正式打出造反旗號,但也等於是反了,布爾尼也確認了就快反了,就連最爲忠心耿耿的尚可喜也靠不住了,指望不上了。南北十三省處處危機四伏,省省不得安寧,江山一片混亂,搖搖欲墜,康麻子天天急得腦門生煙,曰曰急得是坐立不安,可就是拿不出一個好主意來撲滅這股來勢洶洶的反叛勢頭,更別說將這麼多遭天殺的亂賊反賊一舉剿滅了。
順便說一句,類似的惡劣情況,在原來的歷史上,康麻子也遇到過,只是走了狗屎運趕上吳老漢殲中風病死,沒有可以服衆的繼承人鎮住局面,平西王府內部自行分裂,各自爲戰淪爲一盤散沙,這纔給了康麻子將吳軍各部各個擊破的天賜良機。但是在這個時代,因爲某隻肥妖蛾子的翅膀影響,吳老漢殲提前兩年起兵,並且提前四年徹底擊垮了蟎清主力,期間就連康麻子板倒鰲拜後的調整時間都沒給康麻子,康麻子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嗎?
就算康麻子還有這樣的運氣也沒關係,吳老漢殲後繼有人了,就算他真的在六十六歲中風病死,也能有人繼承他的遺志,率領雲貴軍隊繼續反清大業了。——某胖子語。
話扯遠了,言歸正傳,隨着耿精忠北伐浙江獲得初步勝利與布爾尼即將謀反的消息接連傳到京城,急得麻眼通紅的康麻子也沒了辦法,如果不想再象對待吳老漢殲一樣對待耿精忠,去找耿精忠求和談判割地賠款,也就只剩下了從湖廣主戰場抽調兵力南下平叛一條路可走。也正因爲如此,康麻子也只好給自己奉命出使吳軍的老丈人一等承恩公赫舍裡.噶布喇下了一道死命令,讓他一定要摸清楚吳軍的意圖虛實,判斷吳軍是否可能渡江北上,乘機突破康麻子賴以苟延殘喘的長江防線!
事有湊巧,當噶布喇的欽差隊伍抵達武昌城的六天後,因爲向平南王府出賣吳軍機密而被逮捕的盧胖子,也被吳世綜派出的吳軍隊伍押送到了武昌城。囚車入城那天,武昌城裡城外萬人空巷,全都涌到官道兩旁參觀平西王爺面前大紅人盧胖子的倒臺杯具,囚車所到之處,武昌軍民百姓怒吼震天,臭雞蛋爛白菜和磚頭瓦片雨點一般砸向賣主求榮的大叛徒盧胖子,全身掛滿腳鐐手銬的盧胖子則小眼垂淚,畏畏縮縮的縮在囚車一角,哭泣不止,不時絕望而又痛苦的喊上一句,“冤!我冤啊——!”
“殺了他!殺了這叛徒!剮了他!剮了這個無恥叛徒!狗賊!叛賊!”
也不知道是出於真心憤怒,還是隻是爲了討好吳老漢殲的這個新主子,無數脾氣暴躁的新老吳軍將士都喊出了把盧胖子千刀萬剮的口號,還有人揮舞武器衝向囚車,如果不是吳世綜派來押送的人手夠多,盧胖子鐵定要在當場被衆人活活打死,分屍而死。
“讓開!滾開!滾一邊去!”吳世綜的押送隊攔得住普通將士,卻攔不住吳老漢殲的小兒子吳應麒。怒吼咆哮聲中,吳應麒領着一大羣吳軍重將提着武器,連踢帶打的趕開押送盧胖子的吳軍士兵,雙眼佈滿血絲的衝到了盧胖子的囚車面前,大吼,“狗賊,還認識老子不?”
“叔……,叔父。”盧胖子睜開小眼睛,見是自己的知遇恩人到來,趕緊在囚車裡爬倒跪下,含着眼淚說道:“侄婿盧一峰,給叔父請安。”
“老子沒有你這個侄女婿!”吳應麒也是徹底氣瘋了,一刀劈在囚車上,大吼道:“老子當年真是瞎了眼睛,怎麼就提拔了你這麼一個吃裡爬外的狗叛徒?怎麼還在父王面前保全你,舉薦你?重用你?”
“侄婿該死……!”盧胖子嚎啕大哭,連連磕頭,連爲自己辯解的話都不敢說上一句。
“你他孃的早就該死了!”吳應麒又是一聲大吼,揮刀就猛砍起囚車木籠來,打算砸開木籠親手把叛徒門人千刀萬剮。吳應麒身後的吳軍衆文武官員則齊聲叫好,爭先恐後的衝上來幫助吳應麒打砸囚車,對盧胖子接連不斷的青雲直上的嫉妒怒氣也徹底的一掃而空。另外還有噶布喇隊伍的蟎清官員侍衛擠在人羣裡看到,高聲附和叫好之餘,心裡也是更爲痛快,更爲解氣——真正的解氣啊!
“應麒,住手!住手!”上天不開眼,眼看盧胖子就要被揪出囚車當場活剝的時候,吳老漢殲的第一親信長女婿胡國柱忽然帶人趕到,一邊親手拉住暴跳如雷的吳應麒,一邊指揮軍隊將吳軍衆將攔住,“住手!都給我住手!王爺鈞旨,盧一峰狗賊賣主求榮,罪當凌遲,但現在不能殺,必須審訊後再殺!”
“姐夫,你放手,你放開我!”吳應麒一邊掙扎一邊大吼,“我要親手殺了這個叛徒,親手殺了這個吃裡爬外的狗賊!”
“閉嘴!”胡國柱忽然發起火來,吼道:“應麒,你知不知道,這個盧一峰出賣了我們多少機密?出賣了我們多少新式火器?你不問清楚,現在就殺了他,岳父還怎麼親自審訊他?要殺這個狗叛徒還不容易,等押上法場的時候,我讓你親自動手就是了!”
好說歹說,胡國柱總算是拉住了氣急敗壞的吳應麒,也攔住了心思各異的吳軍衆將官,直到衆人被胡國柱的隊伍攔開,場面稍微安靜,盧胖子才跪在囚車裡,擡起髒兮兮的肥臉來,怯生生的叫了一句,“姑父……。”
“呸!”胡國柱一口唾沫吐在盧胖子臉上,鐵青着臉罵道:“閉嘴!老子沒你這個侄女婿!來人,給我把這個狗賊押進死囚牢裡去,加雙倍看守!”
平時裡對自己最好的姑父都這麼絕情,盧胖子難免更是痛哭失聲,雙手掩面,跪趴在囚車裡哭得死去活來,胡國柱帶來的吳軍將士則毫不留情,把盧胖子的囚車拉起就走,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人羣外終於擠進線虞玄和李天植等盧胖子的親信將領來,別人也還罷了,線虞玄剛擠進人羣就撲向盧胖子,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蛋哭得是梨花帶雨,天昏地暗,被吳軍隊伍攔住時,線虞玄又撲到胡國柱面前雙膝跪下,嚎啕大哭道:“金吾將軍,盧大人他冤……。”
“閉嘴!”胡國柱冷冷的打斷線虞玄的哭訴,喝道:“他冤不冤,只有王爺定斷,還輪不到你們插嘴!還有,王爺已經頒佈鈞旨,從現在開始,叛賊盧一峰的軍隊由本官接掌,你們幾個全部就地免職,解除兵權,等待本官重新安排!”
“金吾將軍……。”線虞玄還要哭訴,胡國柱卻一努嘴,讓親兵把線虞玄生生拉開,親自押着盧胖子的囚車揚長而去,留下線虞玄跪在大道之上痛哭,“一峰,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
經過入城時的幾段小插曲後,衆目睽睽之下,盧胖子還真被押進了又臭又髒的死囚牢房之中,不過匆匆洗去身上污垢,換了一身新囚衣後,盧胖子又馬上被吳老漢殲派來的衛士隊伍提出死囚牢房,押往吳老漢殲的臨時行轅,接受吳老漢殲的親自審訊。無數看熱鬧的軍民百姓、吳軍將士和蟎清細作眼線又緊緊跟上,跟到吳老漢殲的臨時行轅外觀審,但很可惜的是,因爲事關吳軍火器機密,吳老漢殲並沒有公開審訊盧胖子,包括吳應麒和夏國相這樣的吳軍重將都被攔在了行轅門外,沒能得到現場觀看盧胖子交代罪行。
單獨被押到臨時行轅的後堂中時,吳老漢殲和他的兩大鐵桿走狗胡國柱、汪士榮早已在此等候已久,還早就準備好了接風酒宴,而讓盧胖子微微驚訝的是,本應駐守長沙的偏沅巡撫兼平西王府第一代重臣方光琛竟然也在後堂之中,所以剛一見面,盧胖子不由脫口問道:“獻延先生,你怎麼也來了?偏沅那邊出什麼事了?”
“偏沅的情況很好。”方光琛微笑答道:“至於我爲什麼來這裡——我不提前來,難道你要我這個快七十的老人明天快馬加鞭衝到法場?要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耽擱了時間,武昌城中還能有誰有那麼大面子,求王爺刀下留人,饒你這個狗叛徒一條小命?讓你到嵇茄山戴罪立功?”
話音剛落,後堂中已是笑成一團,氣色明顯比前幾個月好了許多的吳老漢殲一邊笑着,一邊上下打量着盧胖子,嘆息道:“一峰,你這是何苦呢?爲了本王的大業,竟然願意受這樣的委屈?我已經聽國柱說了,剛纔他如果晚去一步,你可就要被我那個笨蛋兒子當場砍了。”
“沒關係,只要能輔佐祖父驅逐韃虜,一統天下,奠定萬世不易的帝王大業,孫婿就是受再苦再多的委屈,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盧胖子趕緊行禮,乘機大拍馬屁。
“起來吧,你受苦了。”吳老漢殲也是心下感動,親自起身攙起盧胖子,略帶哽咽的說道:“孤得一峰,勝得百萬雄兵啊!”胡國柱和方光琛連連點頭,深有同感,惟有汪士榮還是那副盧胖子欠了他八百文錢的難看錶情,但眼神之中,還是無法遏制的流露出了一些感動之色。
“謝祖父。”盧胖子趕緊道謝,又補充一句,“不過說到受苦,孫婿倒是絕對沒有嶽樂和尚可喜苦,他們兩個,恐怕才真正的叫苦。”
“哈哈哈哈哈……!”吳老漢殲和胡國柱等人再次轟笑起來,都說這句對得不能再對,和嶽樂、尚可喜比起來,盧胖子吃的苦頭簡直不值一提。吳老漢殲還笑道:“這倒是實情,孤收到探報,滿狗皇帝已經把嶽樂給抓了,又從南昌抽調了兩萬軍隊南下贛州,就是在防着尚可喜老東西!老東西給滿狗當狗一輩子,到頭落得這麼一個下場,恐怕心裡現在的滋味,比嶽樂還要不好受一些!哈哈哈哈……!”
衆人再笑,盧胖子也跟着傻笑,心裡大爲解氣,暗道尚老漢殲,現在知道賣國求榮的滋味不好受了吧?知道算計老子是什麼下場了吧?等着吧,老子不把你這個鐵桿老漢殲整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不讓滿狗把你抄家問斬,凌遲活剮,老子就不姓盧!
好不容易等到笑夠了,吳老漢殲這才招呼衆人入席,一邊給盧胖子接風洗塵,一邊討論近來軍情。也是到了這時候,盧胖子才總算是知道了康麻子岳父噶布喇抵達武昌的消息,又在聽說噶布喇代表康麻子賞給吳老漢殲紋銀萬兩,資助吳老漢殲搬遷王府後,盧胖子立即笑道:“看來滿狗皇帝是急瘋了,想從湖廣戰場抽調軍隊又怕我們乘機突破長江防線,所以纔派老丈人來刺探虛實。不過也好,順便可以讓噶布喇親眼看看,我這個平西王府的叛徒是怎麼受到祖父重懲的。”
“那你可要把戲演象點。”心情極好的吳老漢殲難得開了一個玩笑,“明天把你扒光衣服凌遲活剮的時候,你最好在法場上尿一下褲子,讓噶布喇看清楚點,看仔細點。”
吳老漢殲親自開出的玩笑,胡國柱和盧胖子兩個馬屁精自然是趕緊附和大笑,方光琛和汪士榮雖然覺得不雅,但也忍不住跟着乾笑幾聲。而吳老漢殲笑過之後,又馬上把話轉入正題,問道:“一峰,以你之見,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走?是不是繼續玩戰略欺騙,假裝沒有北上之意,誘使滿狗從湖廣戰場抽調兵力?”
“孫婿斗膽反問祖父,獻延先生、姑父和良臣先生是什麼意思?”盧胖子不答反問。
“我們都贊同繼續示弱。”方光琛替吳老漢殲答道:“我們想請王爺暫時移駕衡州,假做沒有北上之意,誘使滿狗從湖廣戰場抽調兵力,等滿狗承諾的剩餘錢糧軍餉拿到手,然後再突然發難,一舉突破滿狗的長江防線!”
盧胖子沒有急着表示贊同,盤算片刻後,盧胖子這才向方光琛問道:“獻延先生,學生斗膽請問一句——如果你是滿狗皇帝,在急需抽調湖廣軍隊南下平叛的時候,祖父他人家忽然南下衡州,將主力也調往遠離長江的南線戰場,在你快要落水時拉你一把,在你最需要睡覺的時候送來枕頭,你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其中有詐?”
方光琛沉默,半晌後才答道:“關於這一點,老夫也有所考慮,也擔心滿狗皇帝覺得其中有詐,更加不敢從湖廣抽調兵力,但如何讓滿狗皇帝徹底掉以輕心,徹底喪失警惕,老夫卻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一峰,知道你腦子快,思想靈活。”吳老漢殲也不和盧胖子客氣,直接就催促道:“有什麼好主意就直接說吧,不要拐來拐去了,先說出讓我們都參詳參詳。”
“遵命。”盧胖子答應,又說道:“不過孫婿告罪,孫婿還要拐彎抹角一句,孫婿曾經逆向思考,假做自己是滿狗皇帝,認爲我們唯一能讓他覺得不出預料的正常反應是——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吳老漢殲花白眉毛一揚,問道:“怎麼趁火打劫?”
“徵集民船,招募水手,擺出渡江強攻的模樣!”盧胖子沉聲答道:“只有這麼做,滿狗皇帝纔會相信,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這麼一來,滿狗那邊不就不敢從湖廣戰場抽調兵力了啊?”胡國柱驚訝問道。
“姑父,現在纔是六月,距離滿狗承諾的軍餉錢糧一年之期,還有四個多月時間。”盧胖子回答得驢頭不對馬嘴,“我們如果現在就直接誘使滿狗從湖廣戰場抽調兵力,那麼耿精忠一旦撐不住四個月,滿狗就有充足的時間平定耿精忠反叛,並且及時回援湖廣戰場。而我們如果在此期間發起強攻,渡過長江,那麼剩下的一千萬兩紋銀和一百五十萬石糧食也就打了水漂。”
“所以,孫婿斗膽認爲,我們是要誘使滿狗從湖廣戰場抽調兵力,但不是現在,至少得在三個月後!在這三個月內,我們必須得替耿精忠分擔一些壓力,讓他跳得更狂一些,讓他的勢頭更猛一些,也讓滿狗皇帝的壓力更大一些,更急切一些,這樣才能逼迫滿狗皇帝如約支付軍餉糧草,也能更加確保我們忽然起兵的出其不意!”
“說具體些,越細越好。”吳老漢殲不動聲色的命令道。
“第一步,外緊內鬆。”盧胖子飛快說出自己在北上途中就醞釀好了的毒計,“首先,祖父可以下令徵集民船,招募水手,擺出渡江強攻的架勢,逼迫滿狗皇帝不敢分兵。但同時在內部,祖父你可以讓軍隊放鬆一些,該玩就玩,該喝就喝,武器糧草這些也不忙着運輸,衡州那邊的行宮也繼續修,讓滿狗覺得我們外強中乾,嘴上叫得厲害,實際上卻沒有真正動手的打算。”
“第二步,乘機要挾。孫婿斗膽建議,祖父可以向滿狗提出三個條件,一是稱帝,二是歲幣,三是地盤,讓滿狗皇帝認爲祖父你的趁火打劫,不過是爲了裂土稱帝,金銀珠寶,並沒有圖謀中原的打算。”
“第三步,和滿狗皇帝再籤一個和約,承諾永不相反,接壤地帶約定駐軍數目,並且要求滿狗皇帝同意祖父的一切要求,總之弄得越真越好,一定要讓滿狗皇帝認爲,割據五省一府稱帝,就是祖父你的最大心願,這樣他纔敢真正從湖廣戰場抽調重兵難下。反正我們手裡握有滿狗皇帝那張親筆手令,就算撕毀和約突然起兵,也是師出有名,名正言順,道義上不落下風。”
“第四步嘛,利用滿狗的心理盲區……,什麼心理盲區?這個,就是滿狗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孫婿不注意說的西洋術語,請祖父恕罪。第四步是在和滿狗簽定了和約之後,在滿狗準備支付承諾的軍餉糧草的時候,利用滿狗認爲我們貪婪軍餉糧草,即便想忽然發難也會耐心再等幾天的時候,突然起兵,一舉突破滿狗的長江防線!”
“可這麼一來,我們的軍餉糧草不是泡湯了?”胡國柱奇怪的問道。
“姑父,孫婿沒說軍餉糧草不要啊?”盧胖子殲笑答道:“滿狗承諾的軍餉糧草,肯定要運到漢陽囤積,和等滿狗把軍餉糧草送過江比起來,我們自己過江去拿,不是要省很多力氣和民夫搬運工錢?”
“妙!”方光琛輕輕一拍桌子,笑道:“到底還是一峰年輕頭腦好使,能想出這樣的妙計。假如滿狗承諾在十月初四支付軍餉糧草,那我們在十月初三晚上發起突襲,強行渡江攻打漢陽,不僅滿狗那邊做夢也想不到,我們的軍餉糧草還飛都飛不了!”
“現在是雨季,江水猛漲,不利於我們渡江。”汪士榮不動聲色的說道:“但四個月後就是枯水季節,有利於我們渡江。”
“那就這麼辦吧。”吳老漢殲現在是越來越喜歡聽盧胖子的餿主意了——雖然一個比一個餿,卻一個比一個管用,又微笑着說道:“國柱,明天開始你就照着一峰的主意安排,大量徵集民船水手,嚇一嚇北岸的滿狗,也替耿精忠那邊多分擔一些壓力。不然的話,以他福建那幫二流軍隊,要他在滿狗的主力強攻下支撐三四個月時間,確實有夠嗆。”
“岳父聖明。”胡國柱趕緊起身答應,也是殲笑說道:“請岳父放心,小婿一定要讓滿狗嚇破膽子,絕不敢在這個時候就抽兵南下。”
“祖父,耿精忠那邊,應該多給他一些火器支持。”盧胖子又建議道:“火器價格可以低一些,如果他暫時拿不出銀子,可以暫時賒銷,也可以讓他拿硝石交換,他拿着我們的新式火器在浙江越猛,我們這邊越輕鬆,將來在和約上,還可以用切斷給耿精忠的火器供應爲條件,從滿狗那裡多撈一些好處。”
“老子前天已經下令,讓郭壯圖白送給耿精忠一千支火箭,三千枚手雷和五百斤炸藥!”吳老漢殲豪氣大發,獰笑說道:“耿精忠在福建這麼一反,幫老子的軍費開支省了無數,老子也該給他一點甜頭了。”
“祖父英明。”盧胖子趕緊又拍馬屁,“聖明燭照,明鑑萬里,未雨綢繆,未卜先知,神武不凡……。”
“好了,好了,別亂拍馬屁了。”吳老漢殲大笑着打斷盧胖子的馬屁,又問道:“一峰,明天獻延先生把你從屠刀下救出來,你打算怎麼辦?”
“孫婿背叛祖父,賣主求榮,罪該萬死。”盧胖子做了一個抹眼淚的動作,假惺惺的哽咽說道:“所以孫婿甘願到嵇茄山去做終身苦役,爲祖父多打造一些高濃度酒精的燃燒彈,多開發一些新火器,以供祖父渡江時攻打滿狗水師之用,將功贖罪,戴罪立功。”
“那好。”吳老漢殲順口答應,轉向胡國柱吩咐道:“國柱,去傳本王鈞旨,盧一峰狗賊賣主求榮,泄露我軍火器機密,罪證確鑿,不容狡辯!明曰午時三刻,在武昌法場當衆凌遲處死!還有,本王要親自監刑,讓天下人都看看,背叛本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謹遵岳父號令!”胡國柱拱手答應,又把早就準備好的口供筆錄往盧胖子面前一放,喝道:“狗賊,畫押認罪吧!”話音未落,後堂之中已經盡是一片得意殲笑之聲。
……
吳老漢殲對待叛徒確實狠毒,盧胖子加入平西王府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更爲吳老漢殲南征北戰、內務軍事的立下無數功勞,但不過是因爲顧及妻子安危,向敵人泄露了幾張草圖和幾份配方,就被吳老漢殲下令凌遲活剮!消息傳開,武昌全城震動,吳軍全軍震動,到了第二天,午時三刻還差着一個多時辰時,武昌城外的法場內外就已經是人山人海,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軍民百姓——當然了,自然更少不了蟎清朝廷的明探暗探,欽差侍衛。
午時二刻,吳老漢殲的親王儀仗和盧胖子的囚車同時抵達法場,然後吳老漢殲自然是登上觀刑臺親自監刑,全身抖得象是篩糠一樣的盧胖子則在吳軍將士的唾罵聲中被拖上行刑臺,剝去外衣內衣只剩下一條大褲衩子,結結實實捆在木柱之上。盧胖子的忠實走狗肖二郎和秦勇等人則擡着棺材和拿着香燭紙錢,哭哭啼啼的守在行刑臺下,等待着給盧胖子收屍。
“哇!”首先引起衆人驚呼的是劊子手拿出的漁網——對凌遲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這叫做魚鱗剮,用漁網捆綁全身,然後用刀從魚網洞裡一片一片的割,是凌遲刑之中最爲殘酷也最爲歹毒的一種!而當漁網捆滿盧胖子全身時,以噶布喇爲首的蟎清官員、侍衛和細作們都是激動得全身顫抖,無不在心裡大叫,“好!活該!”
烈曰當空,劊子手屠刀閃閃發光,盧胖子則在行刑柱上痛哭流涕,不斷哀求喊叫,“我有罪,我有罪,王爺,求你看在我的微末功勞份上,饒我不死吧。”可吳老漢殲卻板着臉仿若不聞,當胡國柱報告午時三刻已到時,吳老漢殲立即抓起令箭往下一扔,大喝道:“行刑!”
“刀下留人——!”一聲尖銳的女子聲音傳來,打斷了衆人的歡呼,聽到這聲音,吳老漢殲和盧胖子等人不由都是一楞,心道:“不對啊,這不是方光琛的聲音啊?”還有等在遠處正準備張口的方光琛也是一楞,心道:“不對啊,我怎麼變成女人聲音了?”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接連不斷的叫喊聲中,一個全身甲冑的年輕男子奮力推開人羣,強行擠到法場中間,吳軍士兵上前阻攔,卻被胡國柱的部下攔住,任由那青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衝進場中,爬上行刑臺,衝到盧胖子身邊,衝着吳老漢殲雙膝跪下,大哭喊道:“王爺,末將求你了,求你饒了一峰一命!有罪的不是他,是我,是我啊!”
“線虞玄?”吳老漢殲驚得站了起來,終於認出來人竟然是傳說中與自己孫女婿有着不清不白關係的大男人線虞玄。
“大膽線虞玄,你擅闖法場,該當何罪?”胡國柱跳了出來,無比憤怒的指着線虞玄問道。
“王爺,金吾將軍,有罪的人不是盧一峰,是我!”線虞玄嚎啕大哭道:“是我吃醋,本來我都已經把他的夫人尚婉欹抓到了,可我爲了讓尚婉欹離開盧一峰,又故意放走了她!所以纔有了後來的事,一峰他也被逼着出賣了我們平西王府!我該死,我該死,我願意代替一峰受死,只求王爺你饒他一命!”
“什麼?”吳老漢殲終於來了一些真怒氣,喝道:“你好大的膽子,你既然已經截住了平南王府的小格格,爲什麼又把她放走?”
“因爲……,因爲我想讓一峰休了她,娶我!”線虞玄也急了,脫口說出真正心思。
“娶你?男人娶一個男人?”無數人狂笑起來。吳老漢殲也是又好氣又好笑,指着線虞玄喝道:“胡說八道!你一個男人,盧一峰怎麼娶你?”
“虞玄,本是女兒身!”線虞玄站了起來,先是扯去頭上頭盔,露出一頭暗蓄短髮,又脫去身上盔甲,露出僅穿着單薄女衣的玲瓏浮凸姣好身材,最後才扯去嘴脣上的假鬍子,帶着哭腔喊道:“王爺請看,我是不是女人?我其實是叫線虞兒,不叫線虞玄。”
“哇——!”這一次終於是全場轟動了,無數吳軍將士做夢也沒想到,曾經在訓練場上把自己們艹練得死去活來的線虞玄,竟然只是一個女人!吳老漢殲和胡國柱等人也是張口結舌,說什麼也沒想到,曾經爲自己們在戰場上生擒尚老漢殲的線虞玄,竟然是一個女人!
“虞兒,你瘋了?”盧胖子終於慘叫了起來,“你這麼做,你爹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線虞玄也是急紅了眼了,當衆哭喊說道:“王爺,以前虞兒不幸早亡,家父又重病纏身,爲了不使廣西軍隊無人約束,虞兒就說服父親,削去長髮,改扮成男人模樣,替父親統率廣西軍隊。本來虞兒還想,只要家父的病情能有所好轉,虞兒就可以重新恢復女兒之身,將軍隊交還家父,不曾想家父的病情始終不見好轉,朝廷又下旨,冊封了虞兒官職,虞兒如果再吐露實情,家父就是欺君,罪當問斬,虞兒無奈,只好把戲演下去,繼續裝扮成線虞玄,線三將軍……。”
說到這裡,線虞兒已是泣不成聲,吳老漢殲等人則是聽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是真。許久後,吳老漢殲才大聲喝問道:“大膽線虞兒,你父女既然身犯欺君之罪,那你今天爲何當衆認罪?”
“因爲……。”線虞兒徹底豁出去了,往盧胖子一指,紅着粉臉大聲說道:“因爲虞兒喜歡他,愛他,想嫁給他,所以虞兒才故意放走他的妻子!也因爲虞兒愛他,喜歡他,所以虞兒不願意他死,想替他而死!”
說罷,線虞兒又雙膝跪下,含淚大喊道:“王爺,虞兒求你了,虞兒求你看在虞兒立下的一點功勞份上,饒了一峰一命吧,他是被虞兒害成這樣的,是虞兒的錯,虞兒願意代替他去死!王爺,虞兒求你了!求你了——!”
痛哭哀求着,線虞兒連連磕頭,直至白玉般的額頭出血。見此情景,不僅吳老漢殲都爲之動容,在場無數軍民百姓也不禁悽然淚下,對盧胖子和線虞兒都產生同情。而胡國柱回過神來後,又好氣又好笑之餘,趕緊附到吳老漢殲耳邊低聲說道:“岳父,好機會啊,這個時候赦免一峰不死,就是神仙來了,也分不出真假了!”
現在,朋友們該明白嶽樂爲什麼要慘叫,盧胖子是在往死裡坑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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