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璇璣走了以後,黎昕也沒有吃東西的胃口,他在想着是不是對璇璣太苛刻了。女子家原本就沒有多少個人喜歡認字,學多點女工或者是別的都比識字好。
其實在很多時候,黎昕他都是有意無意的,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在璇璣的身上,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但是,如果不是覺得一個人重要,又何必大費周章,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呢?
璇璣如今沒有在炊事房那裡幫活,也算是樂的一身輕鬆,不過就算再怎麼輕鬆,也只能在軍營裡頭,出不得半步,這裡依舊是一個牢籠,一個不是那麼難過的牢籠罷了。
等到有一天,天下太平的時候,她還有沒有理由跟在黎昕的身邊。終有一天,他是要娶妻生子,總不能跟在他身邊一輩子。
璇璣想着,走到一處已經乾枯的草地上坐着,就算身穿寬大的棉衣,她依舊還是瘦弱的樣子。
Wшw ★ttκǎ n ★C O
曾經黎昕對她的戲言,璇璣早就不抱任何的期望,而她硬是要跟着黎昕,也不是爲了那些戲言,只不過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給了溫暖,從此視爲天的男子。璇璣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看着便覺得心裡暖暖的。並不敢據爲己有。
“他這段時間怕且都是難以再出徵,趁着這段時間,好好表現一下。”
璇璣坐在枯草上,加上棉衣的顏色,非常不惹眼。
這把聲音,是昨日問她的那個男子的生意。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趴在枯草上,偷偷探頭過去,果真是昨天那個男子。
璇璣看到他,心裡那個氣,不久藉着她什麼都不懂從她嘴裡套話,也好在她沒有說實話。
“想不到他這麼命大,還以爲這次不死也殘,想不到也只是輕傷。董清牧在將軍面前講的輕描淡寫,還以爲是故意隱瞞。”
“你也不需要太擔心,他就算是輕傷,這段時間也不會出徵,你的位置,他一時半刻取代不了。”
“蠢貨!一時半刻取代不了,那一時半刻過去了呢?”背對着璇璣的那個中年男子大聲喝道,另外一個人馬上低着頭不敢說話。
璇璣不知道他是
誰,又不甘心這樣子離開,便趴在草地上,等着他轉身。
冬季的草地上,很是寒涼,她從今早起來便頭暈暈的,如今趴在草地上,更是難受。
等了好久,終於算是把話都講完,璇璣偷偷看着中年男子轉身,看清了他的臉。
在衛將軍營帳裡面見過一次,就是董清牧帶着她去的那次,這個人是個帳下督,比那個死板只懂得律例的門下督低一個階,但是卻又比參領高一階,勿怪他那麼緊張,因爲要是黎昕再升遷,就會和他同地位。
璇璣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頭縮了回去,看到這一幕她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好。既然知道了帳下督是黎昕的敵人,卻又不可以告訴任何人,憑着她如今的身份,就算是走到衛將軍那裡,估計也不會任何用處。再說,要是打草驚蛇,說不定連她都會被剷除。
帳下督和他的屬下商討着的計謀璇璣沒有聽清楚,但是她不想把這件事說給黎昕聽,不想他再增加任何煩惱。
等他們離開後,璇璣才站起來,慌張張地往黎昕那裡跑去,黎昕見了她依舊是沒有笑意,看着她說道:“有事?”
就算是勤務兵,要是沒有首領的命令,也是不可以隨意進來的。
璇璣侷促不安地站在黎昕面前,假意說道:“我拿衣服去洗。”
黎昕不再說話,收回目光,他看起來好像好了很多,都能坐在牀上看書了,明明昨天還那麼嚴重。璇璣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神功護體好的那麼快,還是昨晚和淺仲在裡面商議出來的一個謀略。
冬天的雪水比刀子還利,璇璣每過一次水,手都像被刀子割了似的,痛的一抽一抽的。
往日還不覺得水有多冷,可是今日卻這麼冷,她不知道原因。
黎昕愛乾淨,衣服不髒,一向衣服都是過一下水就好了,可是偏偏這幾天的衣物沾染了血跡還有藥膏等,很難洗掉。她蹲在水盆邊上也不知道搓了多久才把衣服洗好,只是兩隻手,凍得像蘿蔔似的,通紅腫脹。
璇璣端着木盆站起來,眼前一黑差點暈闕,她連忙沾些涼水拍在額頭上,以前在城門都尉那裡,再苦的事
都做過,如今怎麼身子那麼不堪折騰。
不過,她不是什麼閨閣小姐,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奴隸,這個破身體,沒有珍惜的必要。璇璣很是不在意,搖搖頭清醒一點後,又接着開始幹活。
回到自己的營帳,不顧紅腫的雙手,磨好墨硯,一筆一劃地抄寫黎昕昨日佈置下來的偏旁。絕對不能讓黎昕討厭,絕對不能。
當她把一疊寫好的偏旁放在黎昕面前時,黎昕看的不是她手裡的一疊紙,而是她的臉,那是不尋常的潮紅。
“你怎麼了?”黎昕皺了一下眉頭,伸手把她拉近一點,大手覆在她的額頭,燙的嚇人。
璇璣被他碰了一下就縮了回去,語氣輕鬆地說道:“一點小事情,我回去捂一下汗就好了。”原來,她也知道自己病了,卻還是這樣子不愛惜。
“難道你的大道理只能對別人說?”黎昕沒有理會她說的話,手勁稍微大一點,便把她拉至牀邊坐下。
璇璣不想要得到黎昕這樣子的關心,總覺得自己不配,明明惹了他生氣,還承受關心,實在是太不應該。
她掙扎了一下,站起來低眉順眼地說道:“我只是一個奴隸,不礙事。”
黎昕聽到從她嘴裡說出奴隸這兩個字時,臉色微微冷了一下,他從來沒有看輕任何人,要是真的在意這些身份,那時候的他,便不會主動去找璇璣說話。
其實,如果說道奴隸的身份,黎昕也差點是奴隸的身份,差一點。
璇璣躲開了黎昕的手,低頭走了出去,但是剛出簾帳外面,一陣冷風吹來,她腦袋沉悶了一下,眼前一黑,重重地暈倒在地上。
黎昕在裡面,聽到外面的響聲,心念一聲不好,剛勉強站起來,外面的哨兵已經走進來報告。
“參領......”
沒等哨兵說話,黎昕已經打斷他的話說道:“揹她進來,去把薛軍醫叫來。”
那個薛軍醫,便是那日璇璣硬是拖拉過來的,也是昨晚黎昕和淺仲兩人在營帳裡面說道,有把柄在手,不敢亂說話的軍醫。
【作者題外話】:每天兩更,早七晚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