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加上越漠潰堤一事,衆人都說事態嚴重,良田千畝毀於一朝,還說幸虧當地官府處理及時,一早就預知了險情,將百姓都移到高處避洪,所以死亡人數是歷年最少,也只不過幾位,越漠一位同知與一位推官殉職。
越漠上級行省總督,認爲越漠雖然遭災,但是水患也不是人爲可以抵抗,越漠府在這場災難面前,表現得當,百姓向無作廢,潰堤時府尹更在現場指揮救災,實乃官之典範,正準備爲越漠府報請功的奏摺,同時要爲兩位殉職官員求封。
花依朵聽了之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就走開了,她懷裡的冥莫軒卻張着嘴,瞪着眼睛,連話也不會說了。
“麻麻……”直到走開之後,小傢伙才小小聲說道,“假的……都是假的……”
“我知道。”花依朵說道,“搶功奪勞、掩蓋事實、粉飾太平、黑白顛倒,天下官員都會這招必殺技,不用吃驚。”
冥莫軒呆呆的,大概是想到了以前所聽到的種種完美之辭。
花依朵眼尖的發現,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全都跑到冥墨凡的擔架前,噓寒問暖。
“花家娘子,你餓了沒啊?”
“餓了我這裡有乾糧,你要不要啊?”
“花娘子病着呢,乾糧不好消化,不如吃點牛肉啊?”
“牛肉哪有水果有營養,花娘子,這是這山裡特產的野果,汁多鮮美,你嘗一下。”
“花娘子,你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覺得不舒服啊?”
一羣色慾薰心的少年們,連日來一路奔波,如今見了這麼一個貌可傾城的美人兒,雖然已經嫁爲人婦,但是她那夫君也只是虛有其表,一副毛還沒長齊的模樣,根本不知道要好好疼媳婦,尤其是這樣美貌異常的美人,一路來就知道抱着兒子走在一邊,完全不關心他這個生病的妻子。
這種事情,他們身爲江湖少俠當然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啦!
什麼叫少俠,就是專門管江湖閒事,尤其是這事與美人搭上了邊,那就少
不得更要殷勤幾分了,說不準還能帶上點香豔的故事橋段,到時候還能傳爲一段佳話,最低也是一段豔事,給這枯燥的江湖生涯添上幾分色彩,也更有意思不是?
有了這份心思,這個殷勤就越發的肆無忌憚了,具體表現就是對於花依朵這個冷漠的“夫君”冷眼相看,另一邊就是在冥墨凡擔架前的少俠們越聚越多。
“麻麻……”冥莫軒瞪大眼,很是不能適應九親王突然這麼受追捧的對比。
“冥莫軒,你可記清楚了。”花依朵說道,“好色歸好色,但是一定要有慧眼,美麗的除了女人,還有人妖。”
身爲“人妖”的冥墨凡在擔架又是發出一陣令人疼惜的輕咳……
一行人當晚就下了山,就近在山下一個叫嶽界的小鎮住宿,這時候花依朵才知道,他們竟然被水衝到了汾河下游,已經出了北越行省,到了安北行省,這裡離越漠更有三百多里路,趕回去都要六七天的路。
這羣人加起來也有百人,鬧哄哄地直接包了家客棧,鎮上其他客棧也已經住滿了,來來往往都是些配刀持劍的江湖人,看來那個武林令還真有號召力,花依朵無意間聽到騰俊和潘景嘀咕,說是這次那位盟主拿出了一個生死人肉白骨的靈藥作獎賞,所以纔會有這麼多人被吸引過來。
這百來人大多是獨行或者小門派的江湖人,騰俊的門派稍有名氣,所以被推作首領,而那個白臉男子潘影,聽聞是越漠大盜,獨行俠,只是看他那閹答閹答的模樣,說是採花賊只怕還讓人信服一些。
每次花依朵看到那潘景的時候,總會覺得不對勁,下意識的就避着他,有次無意中看到冥墨凡看向潘景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難道說他也發現了什麼?
住宿的時候,因爲花依朵是“一家三口”,所以分到了一個套間,隔着一個房間就是潘景的房間,再過去就是騰俊,騰俊與潘景似乎很是投契,吃完晚飯之後,兩人就相約入房而談了。
花依朵冥墨凡三人的飯是送到屋子來的,吃的時候卻是煩擾不斷,小二不停地來敲門,一會說“這是張公
子讓小的送給花娘子的胭脂。”“陳公子讓小的給花娘子送碗烏雞湯來,補身子。”“趙公子讓小的給花娘子送些水果過來……”
至於這主角“花娘子”則是直挺挺的躺在牀上,什麼也不用吃了,氣都氣飽了。
冥莫軒扒在桌子上喝着烏雞湯,吃着水果,樣子很是嗨皮,花依朵就坐在一邊,嘴角一勾,心情很好。
接着又嫌棄的看了眼那些胭脂——這些人真當她這個“老公”是透明人嗎?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來獻殷勤,還要點碧臉不?這些江湖之人,說得好聽是不拘小節,說得難聽就是人品不行!
冥墨凡看了眼她臉上那難得的笑意,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偶爾“綵衣娛親”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時候,花依朵突然起身往外走。
“去哪?”花娘子當下就發揮了一個娘子該問的權利。
“尿尿。”
“屋裡就可以。”
“你聽說過哪個男人在屋裡尿尿的?”
……
冥墨凡默默無語三行淚,這個女人還真的把自己當男人了?
等到冥莫軒吃完爬上牀,冥墨凡捧着他的小臉,認真地說道,“你可記住了,男人在女人面前的服從與讓步,那都只是因爲寵她而已……”
“包括做她老婆?”冥莫軒閃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天真地問道。
“現在做她似老婆,以後她就做你真老婆,捨不得自己套不着老婆。”
“呵呵。”冥莫軒憨憨地笑道。
“這是同意的意思嗎?”冥墨凡好看地笑道。
“麻麻說……”冥莫軒還是一副天真的模樣,“呵呵在她們那的意思,就是放屁滾粗。”
……
花依朵出門當然不是爲了尿尿,她心裡的警兆一直沒有停過,潘景那黑鬍子總在她面前晃盪,出門隨便繞了圈之後,她就來到了騰俊的房後。
窗紙上落着兩個身影,比較健壯的那個就是騰俊,只不過現在他笑得前俯後仰,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