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他的女人

一夜風波就此過去。夜深人靜時,明昭帝棲宿在韻貴妃的寢宮裡。韻貴妃施展了全身的媚、術勾的明昭帝yu火纏身。

韻貴妃蜷縮着赤果的身子嬌滴滴的依偎在明昭帝的懷中。明昭帝低頭凝望着懷中的嬌兒,眼裡盈滿了說不出的愛意。

“皇上,皇后娘娘今晚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將奴家斥責了一番。奴家……”韻貴妃邊嘟嚷着紅潤的嘴脣說着撒嬌的話,一邊用手輕輕的在明昭帝胸膛口打着圈兒。

明昭帝根本不等她把話說完,就低頭狠狠的吻住她的脣瓣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韻貴妃順勢又像一條無骨的蛇一般纏上他,兩人就此天雷勾地火,乾柴燒烈火。

事畢,明昭帝才輕咬着她的脣瓣,嬌寵的說道,“愛妃,皇后她是太后倚重的。太后她老人家年輕時受了那麼多的苦,現在咱們做晚輩的也不好拂她的面。平時你就多讓讓皇后吧。朕相信,總有一天太后會喜歡你的。”

明昭帝雖然寵愛韻貴妃,但他心裡也清楚,皇太后是他的母后,這些年他一直嬌寵着韻貴妃已經讓太后老人家傷心不已了。他現在當然不可能再爲韻貴妃傷了太后的心。

韻貴妃沒有能從明昭帝這邊告了皇后的罪,心裡實在是恨得牙癢癢。不過她又不能在明昭帝面前表現出來,她便只能攥着錦帕,嚶嚀的啜泣起來,那模樣梨花帶雨,傾國傾城,又讓明昭帝心裡一動,想直接撲上前。

“皇上,妾也知道您這些年一直夾在太后和妾的之間,十分爲難。妾也不是個不懂事的人。你說讓妾讓着太后老人家,妾這些年一直伏小做低,爲的就是能討太后她老人家歡心。可……太后她……嗚嗚……”

明昭帝將哭得稀里嘩啦的韻貴妃輕輕攬入懷中。韻貴妃便仰着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又是嚶嚀的哭訴着,“皇上,可太后她……真的是一點都不喜歡妾啊。無論妾爲太后做了再多,她老人家也從來沒有看上妾啊。皇上……妾真的擔心有生之年都不能讓皇太后喜歡上妾啊……”

如果說明昭帝剛纔心裡還是多少向着太后多些的。如今見自己寵愛的妃子哭得這般委屈,他心裡的天平馬上就偏向了韻貴妃。

他嘆着氣,輕輕的安慰着,“愛妃,朕也知道這些年讓你們母子三人受委屈了。太后那裡,朕一定會幫你的……同時朕也可以向你發誓,朕一定會好好待你還有瑾兒、琛兒的。”

韻貴妃兩隻小手將明昭帝摟得更緊了,“嗚嗚,皇上……妾和瑾兒、琛兒在這皇宮裡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您了。”

明昭帝輕輕拍着她柔弱的肩膀,“放心吧,朕也十分喜歡瑾兒、琛兒,朕一定會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留給瑾兒的,至於琛兒……朕也不會虧待他的。”

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對一個皇帝來說,這世上最好的東西莫過於——皇位了。那皇上那話的意思就是說……

韻貴妃馬上便在明昭帝懷中露出了一抹笑弧。

她有兩個兒子,但她更喜歡她的大兒子贏瑾,即使皇上不說,她也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留給她的大兒子。

至於她的二兒子……他,雖然也是她的孩子。可和老五比起來,他四肢健全,行動靈敏,他需要的母愛當然不會比老五多。

所以……他只要健健康康就行了。

……

五皇子府,清風將院子裡的樹葉吹的沙沙作響。五皇子贏瑾坐在琴臺前,十指芊芊,激昂的琴聲便在寧靜的夜裡飄蕩開。

一曲完畢,他的小廝安然走上前,臉上浮起驕傲的神色,笑盈盈的誇讚起來,“主子,您這首《十里埋伏》彈奏的可比殷家二小姐殷素素彈的好多了。小的就覺得那殷二小姐彈得根本沒有主子您彈的好聽。”

安然的奉承似乎並沒有得到贏瑾歡心。贏瑾冷冷的仰頭,眼神冷冽如刀,聲音像是浸了冰一般寒冷,“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他彈得一點都沒有殷素素彈的好。

殷素素的曲子裡充滿了激動人心的鬥志和昂揚奮進的情愫。她彷彿是在用她的琴曲向所有人展示了一場力量懸殊的戰爭裡處於劣勢的那一方是如何的扭轉乾坤,如何的化被動爲主動。

可他呢……

他自恃最喜歡《十里埋伏》這首琴曲,也練了多年,可他很明白他的琴曲裡只有無邊的寂廖,還有對無辜生命逝去的惆悵。

他,彈的不及殷素素的十分之一好。

安然見自家主子低着頭,目光凝視着放在面前的古琴,他心裡猶豫了小片刻後,還是壯着膽子說道,“主子,宮裡的娘娘剛纔派人來了,貴妃娘娘想知道您爲什麼要突然改變主意?”殷大小姐聰慧美麗,又有一個手握重權的舅舅,娶了她該多好啊。

可殷素素呢,殷素素母親死了,她的弟弟妹妹也死了,她的父親還根本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女兒。娶了殷素素的話,那就真的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可就是在這樣懸殊的對比之下,他家主子還是選擇了殷二小姐。這怎麼想都讓人覺得詭異無比啊。

安然的提問讓贏瑾清冷的臉頰上忽的多出了一抹極淡的笑容,他沒有直接回答安然的話,而是突然也開口提問道,“安然,你有沒有覺得六皇子喜歡殷素素?”

“六皇子喜歡殷二小姐,這怎麼可能啊?”安然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馬上否定了自家主子的話,但馬上的他又意識到不對勁了。

六皇子似乎並不是對殷二小姐一點都不喜歡的嘛。當初在殷府時,六皇子可是極力偏袒殷素素的,就是在今晚的晚宴上,六皇子開口說的那些話也都是在幫殷二小姐啊。

這……

安然一下子愣住了。

贏瑾從安然的臉上看到了猶豫的神色,他黑色的長睫落寞的垂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面前的琴臺上來回的摩挲着。

片刻後,他才輕聲低喃着,“是啊,連你都看出來了,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六弟他那麼喜歡她,我這個未婚夫怎麼可以……”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安然雖然豎起耳朵,可還是沒有聽清楚她後面說的話。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他只能吶吶的張口再開口問道,“主子,那我們該怎麼回覆宮中的貴妃娘娘啊?”沒有得到一個答案,貴妃娘娘那裡實在是不好交代。

贏瑾雙手又搭在他受傷的兩條腿上,淡淡的開口,“去告訴來的人,我自小不良於行,能配的也只有殷素素這樣的無依無靠女子。”

這算是什麼回答啊?安然爲難的在心裡嘆了口氣,便吶吶的退下去。

一陣夜風又吹來,院子中只剩下了贏瑾。贏瑾手一提,雙手又在琴臺上撫弄起來,徐徐的琴聲如潺潺的流水一般宣揚而出,聽的只讓人覺得無比悅耳。

可忽的,他手下的一根弦驟然崩掉。贏瑾低頭輕眯了眯,突的將面前的琴高舉起向遠處扔去。古琴一掉落在地,就瞬間裂成兩半。

贏瑾盯着那摔裂開的古琴,眼裡有鷹隼的光芒掠過。

他一出生,便體虛又不良於行。而他的弟弟贏琛,他自小就活潑開朗。

當他不得不每日坐於輪椅之上時,他已經淘氣的開始爬樹掏鳥窩了。他還可以跟人打架,也可以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英姿颯爽的迷倒一羣人。

他可以做太多的事情了,而他這個做哥哥的,除了羨慕之外還是羨慕……

他的人生只能被困在一張輪椅之上。

他討厭這樣的生活,討厭這樣沒有意義的人生。

可就在最近,他似乎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情。他的弟弟原來是喜歡殷素素的。而這個殷素素竟然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天啊,他的人生裡終於有那麼一次可以讓他的弟弟贏琛羨慕嫉妒的了。所以,在大殿之上,當他目睹到贏琛凝望殷素素時那充滿愛意的目光,他便臨時改變了主意。

殷素素現在還是他贏瑾的未婚妻。

殷素素以後要嫁給他贏瑾。

殷素素以後會是他贏瑾的女人。

而贏琛……他以後的人生裡只有對他這個做哥哥的羨慕嫉妒了。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殷素素這個女人……也並不是那麼差。至少她彈了那麼一首好琴……他若是娶了她,生活並不會太過的乏味的。

贏瑾想到這裡,清冷臉上似乎又有了一抹愜意的笑容浮現。他仰頭凝望着夜空,心裡只覺得今晚會是他人生裡重要的一個日子。

同一時間裡,殷府這裡卻已經鬧的雞飛狗跳了。

尤其是柳姨娘,當她聽說她大女兒不但沒有能整倒殷素素,相反還讓她大放異彩時,柳姨娘簡直是恨不得直接提上一把刀衝到殷素素的小院裡將她直接殺死。這樣的話,殷素素就再也不會在她面前晃盪了。

倒是殷雲嫣勸住了她,殷雲嫣笑着對柳姨娘道,“孃親,你腹中還懷有孩子呢,千萬不要動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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