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陽昭帝感覺自己真的要被殷素素直接氣死。他全身的熱血都在往腦袋上衝。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可能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還是咬咬牙，應下了殷素素的請求。
“好！朕答應你！”陽昭帝強行的壓抑着對殷素素和贏琛的恨意，憤憤然說着。他話一說完，胸腔處又有一陣血腥味往喉嚨處竄。恍恍惚惚之間。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空洞，看向韻貴妃，他深情的說着，“愛妃……這是朕能幫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朕以後不在了，你好好照顧你自己……”
話一說完，陽昭帝眼神瞬間沒有焦距，他頹然的倒在寢榻上，全身不住的顫抖着，口裡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皇太后驚的趕緊衝上前握住陽昭帝的手，哭的撕心裂肺，“皇帝……”
陽昭帝面色已經呈潮紅色，眼珠子也已經是血紅色了。他雙手的指甲死死的扣入皇太后手心的肉裡。嘴裡無意識的嚷着，“是誰在敲鑼打?啊……啊……瑾兒……瑾兒你怎麼回來了？”
韻貴妃聽到陽昭帝嘴裡喊着贏瑾的聲音，心一顫。就要掙扎着撲向陽昭帝。渾渾噩噩之中，殷素素鬼魅蠱惑的聲音在她耳畔邊響起，“韻貴妃，皇上他眼看着已經不行了……你要知道在一段關係中三角纔是最穩定的。生死關頭時，皇上爲了皇位都可以拋棄你。你覺得贏焱這個你只養育了一個多月的孩子會打心眼裡把你當成母后？素素和贏琛若是也死了，贏焱會容忍你的存在嗎？他啊，剛纔估計還巴不得素素一刀刺死你呢。”
或許是親身經歷了被陽昭帝和贏焱“拋棄”的情景，也或許是知道了陽昭帝這麼一死，以後不會再有人會縱着她了。韻貴妃的心智頓時一開。
雖然她無比厭惡殷素素，此時此刻卻也不得不承認殷素素說的沒錯。
她和皇上伉儷情深了幾十年。共同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但就是這樣一個愛着她的男人。讓他在皇位和她之間選一個時，他毫不猶豫的選了皇位。
呵呵。連皇上都能做到這般狠心，就更不用說贏焱這個孩子了。
人心隔肚皮，不是她的瑾兒，其他人都不能相信。
韻貴妃神識一頓，殷素素看到她臉上彷徨後堅定的神情，扣住韻貴妃脖頸的手一鬆。韻貴妃自由後，哭着撲向龍榻之上。
牀榻上，陽昭帝身子抖得更加劇烈，他不停得胡言亂語着，一會兒說贏瑾回來了。一會兒又說他看見了贏家的祖宗們來接他了。
終於的，在他一番胡言亂語之中，他身子漸漸僵硬下去。最後，也緩緩的闔上了眼皮。皇太后韻貴妃大慟，兩人更是哭的死去活來。
在這兩人哭聲中。贏琛走到殷素素身邊，伸手悄悄的握住她的柔荑，手心的溫熱觸感讓贏琛心中的空虛頓時被填平。
他不知道他們以後還會面對怎樣的風險。可縱然前頭還有無數的風波在等着他們，他也能扛下去。殷素素仰頭凝望着他，兩人溫情的互視了一眼，眼裡是對彼此濃濃的愛意。
贏焱走到殷素素和贏琛面前。只有十三歲的他身量還很小，他必須仰望贏琛和殷素素。只即便這樣，他依舊將脊背挺的直直的，目光幽深的望着殷素素，“六嫂，朕很欣賞你！”
這個女人，她不僅長得美，還很果敢、機智。她靠着一個韻貴妃，硬生生的把場上的頹局給扭轉了。原本等待着贏琛的該是一場針對他的死局……但現在……
贏焱眼角的餘光瞥向哭的死去活來的韻貴妃。經過殷素素這個女人的“洗腦”，韻貴妃現在或許已經對他這個皇帝有防備了。
呵呵，實在是不得不佩服殷素素這個女人啊。她不僅扭轉了頹局，還硬是把韻貴妃給“策反”了，以後韻貴妃她可不會輕饒他的啊。
贏焱稚氣的眉宇間有一抹煩躁之色乍然而過，勾着嘴角，他臉上又換上天真浪漫的笑意，“六哥，朕真羨慕你。你竟然娶了這麼個厲害的娘子。要是朕早生幾年，說不定啊……”稚嫩臉龐上的天真浪漫被輕輕定格了一瞬，他才又接着說道，“朕說不定會和六哥你搶六嫂啊。”
將雙手一攤，他顯得無可奈何，“六嫂，怎麼辦。朕好像……已經有些喜歡你了。”
贏焱輕浮的表白聽在贏琛耳畔裡那叫一個難受啊。他是真的恨不得直接攥緊拳頭往贏焱這臭小子的臉上直接一拳揍過去啊。
臭不要臉的，敢當着他的面調戲他家娘子啊。
殷素素一雙眼睛裡平靜無瀾，她平靜的對贏焱道，“皇上，怎麼辦。皇嫂我好像……已經有些討厭你了。”
贏焱嘴角輕壓，向殷素素擠了擠眉，“沒關係。朕就喜歡你討厭朕這一點。六嫂，這一次朕是輸了，可這並不代表朕這個皇帝會承認輸給你和六哥。朕只承認朕輸給了你。畢竟啊……比起六嫂你啊，六哥他實在是太弱了啊。他簡直成了你的陪襯品啊。六嫂咱們之間的戰爭從現在纔開始。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朕比站在你身邊的這個窩囊廢……有出息多了。”
沒有了陽昭帝，他終於是東秦國最高的統治者了。他也不需要在小心翼翼的僞裝自己了。他當然也不是真的就這麼“喜歡”殷素素。他只是張狂的想借着殷素素來刺激贏琛。順便希望經過自己這麼一刺激，能把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也給離間了。
當娘子的這麼厲害，讓她的男人沒面子，這可是會嚴重影響夫妻關係的。
哎呀，你個小屁孩，當着他的面調戲了他的娘子已經夠無恥了。現在還更過分的拐着彎罵他了。狀布系血。
“臉皮厚”的贏琛直接朝贏焱翻了一個白眼，一隻手輕搭在殷素素的肩上，將她溫柔的一摟，殷素素配合的輕依偎進他的懷中了。邪魅的向贏焱擠眉一笑，贏琛一臉的自傲，“皇上，你也別在離間我們夫妻的感情了。我家素素就是聰明、就是漂亮，就是比皇上你有本事。能娶到這麼個厲害的娘子，那是我上輩子啥事都不做光在佛祖老人家面前燒香拜佛求來的。你就羨慕嫉妒吧。
還有哦，我家娘子那是高要求的人。就皇上你這種身材矮小，一臉娃娃相，還不知道有沒有發育完全的小屁孩就不要奢求向她表白了。”
贏焱罵贏琛是“窩囊廢”，贏琛也乾脆不再稱呼他“皇帝”了，直接怎麼順口的罵怎麼來。反正他家娘子不是求了兩塊免死金牌了嗎？
被贏琛給損貶了一頓，贏焱他寬袖重重一甩，脖子又是往上一揚，儘量的讓自己顯得高大起來。“六哥，你知道嗎？你現在的這幅嘴臉真像是六嫂養的一個小白臉。真爲六嫂覺得可悲。她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被罵“繡花枕頭”，贏琛繼續發揚臉皮厚的優點，笑靨如花的反嗆贏焱，“小白臉又如何，那說明我皮相好，說明老天爺眷顧我。要是長成皇上你這般，恐怕倒貼給我家娘子她都不要呢。真爲皇上以後要娶的皇后擔心啊。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做了什麼缺德事，纔會嫁給皇上你啊。她這晚上醒來時都會被躺在身邊的人給嚇醒。這可咋整啊。”
一個強硬，一個流氓。
兩個大男人一來一去，誰也不客氣，都把對方當成了死敵。這種關係讓兩人都想把對方打擊得體無完膚。
殷素素在沉默的看了一會兒兩人的戰爭後，她平靜的出聲打斷了這兩個男人之間顯得有些“幼稚”的戰爭。
“皇上，您還是快點處理先皇的後事吧。”
殷素素撂下一句話，撇下兩人走向已經哭得死去活來的皇太后。或許陽昭帝的離世對皇太后來說真的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往日保養得極好的皇太后這一刻臉上竟顯老態，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殷素素走過去，一隻手輕輕搭在皇太后肩上，柔聲安慰着，“皇祖母，您不要難過了，一切都會好的。”
皇太后回過身，抱住殷素素，臉上滿是委屈無助的表情，“素素，哀家這一生大半的時間都奉獻給了皇帝。可他啊……他臨死前，關心他的皇位，關心他最愛的女人，就是……一點都不管我這個母后啊……你說他很不狠心啊……素素，哀家活得太累了……哀家就該隨着狠心得皇帝而去啊……到了那裡，哀家就問他，哀家這個母后在他心裡到底排第幾位……”
殷素素平靜的聽完皇太后對陽昭帝的抱怨，柔聲的安慰着，“皇祖母，皇上不顧你，可你不能不顧這江山啊。東秦國有現在的繁榮，也有皇祖母你的功勞啊。你要是不看着江山……那東秦國的江山要是亂了，怎麼辦？到時候就真的對不起皇祖母你這些年的付出了……”
殷素素用皇太后最在意的東西來安慰她。被悲痛打擊的皇太后注意力一時間分心到了正抱着陽昭帝身子的哭着的韻貴妃，還有站在不遠處臉上沒有一點悲傷神情的贏焱。
是啊，她要是也不在了，這樣不靠譜的一對母子也不知道會把東秦國的江山整成什麼樣子呢。
等天下亂了，她死也沒有臉面去見贏家的列祖列宗啊。
皇太后被贏素素這麼一開導，心裡還是悲傷，可也不會想着追隨陽昭帝而去了。
月落山巒時，贏琛拉着殷素素離開了韻貴妃的寢殿。身後殿中人的彷徨和悲傷都被他們夫妻齊齊的拋掉。兩人彷彿卸下了全身的負擔，步履輕快，心情飛揚。
徐有福急匆匆的從殿裡追出來，喊住他們夫妻。他將兩塊金燦燦的免死金牌遞給他們。徐有福將免死金牌遞給他們後，轉身又沒入燈光亮如白日的大殿，身形已經是說不出的落寞消寂了。
殷素素望着她的身影，輕嘆了口氣，“先皇駕崩了，新皇帝可不一定還會像先皇那般厚待他。恐怕徐公公他也知道他以後的處境不會太好，所以……”
殷素素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可贏琛明白她的意思。贏琛眯着眼睛也凝視着徐有福離去的身影，眼裡閃過一片精光。
“相公，咱們回去吧。”殷素素收回目光，仰頭去看他。贏琛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將眼底的那抹精光壓下，俊美臉龐上又浮起寵溺的笑容來。
“對！素素，咱們快點回去。”贏琛已經又是嬉皮笑臉了。拉着殷素素的手，兩人回了他們的家。
小別勝新婚。當殷素素沐浴完畢，披着寬袍回到內放時。她看到贏琛身着一件絳紫色寬袍，香肩半敞，正媚眼如絲的看着她呢。
殷素素一笑，“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贏琛手一揚，將身上的寬袍一扯，露出赤果的上半身，笑容曖昧，直勾勾的看着殷素素，“娘子，當然是在勾/引你了……你快點過來把我搶了吧……”
殷素素迎着光線看過去，看到了他強壯的胸膛還有強健有型的腹肌。她羞得移開目光，嗔怒的說着，“你還能再不要臉些嗎？”
知道她臉皮薄，容易臉紅。贏琛心裡歡喜看到她臉紅的樣子，他將寬袍往身下一系，從牀榻上走下來，徑直的走到殷素素面前，將他赤果的上身往殷素素身上靠，整個人像無骨的蟲子一般，“素素啊，贏焱那個臭小子說我是你養的小白臉。其實我啊……真不高興聽到他這樣說。那臭小子是羨慕嫉妒我能娶到你這麼好的一個娘子啊。臭不要臉的說我是小白臉，我以後一定會證明給他看，我贏琛也可以給你撐起一片天的。”
說着話，他的身子還在她身上輕蹭啊蹭。蹭的人骨頭都酥了。
殷素素嘴角輕抽了抽，這個嘴裡嚷着叫着說他不是“小白臉”的男人，爲什麼行動上卻在貫徹着他是“小白臉”的套路。
他這可真的就是一嘴裡嚷着不要，身體很實誠的主兒啊。
贏琛又輕輕含住殷素素的耳垂，殷素素身子一顫，擡頭去看他，他又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那眼神就無辜清澈，分明就是在勾/引殷素素快點摧殘他啊。
殷素素臉上淌過三條黑線，心下惡趣味一起。將他往牀榻上一推，贏琛便拉着殷素素，兩人一起跌進牀榻的衾被裡。
他更加“不要臉”的對殷素素表白着，“素素啊，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裡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啊……騎着馬時，眼前會晃過你的影像。吃着飯，你又在對我笑。仰頭望個月亮，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月亮處去了。唉，想來我也真的是個沒出息的男人啊。怎麼就離不了你這個女人啊。”
他說着話，身子又蹭啊蹭，殷素素這一回被他蹭起一把邪火，兩眼也放了光。
“贏琛，你個不要臉的，你別勾/引我！”她強烈抗議着。
“是嘛，我怎麼不知道我在勾/引你。我這是在真情流露啊。”贏琛嘻嘻一笑，抱着殷素素，親起她的額頭來。
殷素素扭了扭身子，一股腦的從他身上爬起。贏琛伸手一拉，又將她扯進懷中。兩人保持着他下，她上的姿勢。
殷素素掙脫不開，忍無可忍，索性就也對着他的臉“啃”了起來。贏琛情動，想翻身爭取主動權。卻被殷素素又用力的一推，跌回衾被之中。
殷素素伸手挑起贏琛桀驁的下巴，像個高傲的主宰者正在主宰着贏琛，“美人兒，我很榮幸的告訴你，你成功的勾/引到了我。我現在就準備對你辣手摧花了！”
贏琛被雷了下，在他愣神時，殷素素已經“撲”向他，攻城略地的把他吃進肚子裡。可憐的贏琛有幾次想翻身爭取主動權，都被她無情的“鎮壓”了。到最後，他倒是通過這個奇怪的姿勢獲得了一種全所有未有的新鮮感。
真的是……兩塊乾柴相遇，烈火自然是一猝而生的。
事後，他帶着饜足的笑容“埋怨”着，“這下真不得了了，真像贏焱那臭小子說的那般，我成了你的小白臉了。”
殷素素靠在他懷裡，聽到他的埋怨，張了張嘴想說話反駁他。可她實在是太累了，被周公招呼去喝茶了。
贏琛沒有聽到她的迴應聲，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已經睡着了。俯下身子他額頭間輕輕落下一個吻，他柔聲道，“素素，看來一味的退讓並不能保護你。有些東西……我也得去爭取了。只有站在最高處，我才能保護好你。才能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最好的風景都留給你。你等着吧……你選的男人……會是最好的。”
睡夢中的殷素素吧唧了下嘴巴，睡的更甜了。
贏琛一夜未眠……
陽昭帝薨逝，滿朝皆悲。料理了陽昭帝的後事後，就是新帝登基了。二月初三，禮部挑選出來的好日子。這天天空放晴，萬里無語。
穿着明黃色龍袍的贏焱在百官的朝拜中，終於登上了權力的巔峰。他繡着龍爪的寬袖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姿態翩然的坐於龍座之上，向下俯瞰着跪拜他的文武百官，嘴角邊露出了真真切切的笑意。
“衆位愛卿平身！”贏焱高聲的說着。
文武百官齊刷刷起身。黑壓壓的大殿裡，所有的人都等着贏焱開口說話。
贏焱相貌像樣的說了幾句激勵文武百官的話。繼而目光纔在黑壓壓的人羣裡轉了一圈，“戶部尚書殷文弘爲何沒有在？”
百官之中便有一人站出來，“啓稟皇上，殷大人他……他據說得了難治之病，恐是要……死了。”那官員和殷文弘關係不錯，就將殷文弘的病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