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璇只是想了一下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人多半是在牢中太無聊了,纔想跟她胡扯打發時間。
這般想着,陸璇翻了個身,繼續躺下閉目養神。
等待她的不知道是什麼,她必須養精蓄銳。
然而沒過一會兒,那人就用鐵鏈敲擊牆壁:“喂,你怎麼不問我是怎麼進來的?不好奇嗎?”
陸璇很想回答說不,但一想到回答了之後,這人的話會滔滔不絕,也就充耳不聞了。
但她低估了這人無聊的境界,喊了一會兒沒聽到陸璇回答之後,那人就開始自言自語,把自己想說的倒豆子般說出來。
說來話長,這人偏偏要長話細說,連他小時候捉弄人家被自家母親責罰的事都細緻的說出來。
陸璇聽得無聊,漸漸有了睡意,不小心打了個盹兒,醒來時,耳邊那絮絮叨叨的聲音還未消失。
陸璇本不在意,卻聽見他說:“……父親知道此事牽連甚大,從宮中回來。便讓我和母親連夜離開去找師伯,在他那裡躲避兩日,沒想到我和母親剛到師伯家,就有黑衣人追來,竟將我師伯滿門屠殺!”
滿門屠殺!這分明是要殺人滅口!他們是犯了什麼罪,竟牽連無辜。
“我師伯懸壺濟世數十年,救過的人不計其數,沒想到最後竟然被我和母親連累落得如此下場,連他兩個兒子都無一倖免……”
懸壺濟世?太醫院的人?
陸璇正在猜測他的身份,就聽見他笑着說:“六年前,將軍是被冤枉的。”
陸璇心頭一震,還有人知道六年前的事?
激動之餘,陸璇又有些奇怪,既然有人要滅口,他爲什麼還活着,又爲什麼將他關押在天牢中不殺了他呢?
“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還活着?”
“……”
陸璇抿着脣沒說話,這次進天牢,待遇差別太大,她無法確定這個人說的話,是不是又一個陷阱。
“我也很奇怪,爲什麼連意欲毒害太后的人還能活在這個世上。”
“……”
意欲毒害太后,這罪名不亞於謀害皇嗣吧。
如果這人說的是真的,那就是當年下毒的人和太后有關?
“當年下毒的人……”
陸璇終於忍不住開口,那人卻早料到陸璇想問什麼,搶先答道:“就是太后!”
這人說得斬釘截鐵,輕顫的尾音泄露了他壓抑的恨意。
陸璇沉默,淑貴妃雖然受寵,但孃家的確沒有這麼多的人脈可供她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若是太后,無論是人手還是勢力,都是足以佈局,並在事後處理妥當的。
原來皇位之爭,六年前就已經開始了麼?
陸璇仔細回想了一下回京前,封堯給她的京都人物關係圖,試探性的問:“你是劉決?”
隔壁沒了聲音,陸璇知道自己猜對了。
當年太醫院地位最高,名聲最盛的就是太醫劉濟,聽聞他與鬼醫洛舟師出同門,兩人師門情誼甚好,只不過一個入朝爲官,一個在野濟世。
陸璇記得自己父親曾說過,在朝中,他最願意結交的便是劉濟,若是日後解甲歸田,他也想要與洛舟結交一二。
劉決便是劉濟的獨子。而洛舟膝下有二子。
這三人自幼便互有往來,學習父輩雙方的醫術。這三人天賦異稟,曾因十歲合力救治過一個垂死之人而名噪一時。
世人皆嘆,劉洛二人醫術無雙,其子三人當登峰造極!
只是世人沒想到,這父輩五人,已有四人成了皇位之爭這條路上的冤魂。
不自覺嘆息一聲,若那三位少年郎能活到今日,恐怕也是人人稱道的神醫聖手了。
隔壁再沒有聲音響起,陸璇也就安安靜靜的待着,不知是不是剛剛睡了一會兒,現在反而睡不着了。
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理了理,陸璇心底一片坦然,陛下就算聽信了什麼人的話,如今應該也不會下旨殺了她,頂多利用這個罪名和陸璇的父親做什麼交易。
這個套路,倒是和六年前一樣。
只是,陛下會這樣想,其他人未必也是如此。
皇位之爭,若是不能拉攏陸家軍這股勢力,那攪亂整個朝堂纔是最好的方式。
果然,傍晚時分,獄卒剛把晚飯收走沒一會兒,牢房便被人打開,兩個獄頭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太傅好本事,在天牢竟然還能吃到燒雞這樣的好東西。”
走在前面的人似笑非笑的說,陸璇挑眉,她也沒想到,六年未歸,這天牢的伙食竟有如此大的改善。
“既然太傅已吃好喝好,那……便請太傅上路吧。”
那人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衝身後的人遞了個眼色,那人立刻上前想抓住陸璇。
陸璇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躍下,冷眼看着這兩人。
“上路?這話說得不明不白,你倒是說說是奉了什麼人的命要送我上哪兒去。”
那人眼珠轉了轉,大約也是聽聞陸璇有些功夫,有所忌憚:“太傅巾幗不讓鬚眉,讓我等佩服,可惜命格太硬,衝撞了陛下。我二人自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送太傅下黃泉。太傅若是有什麼冤屈,且向閻王爺說去吧,別讓我二人爲難纔是。”
別讓他們爲難?是要她自己把毒藥喝下去麼?
真當她是傻的?
“既然是奉旨,請將聖旨亮出來看看。”
陸璇不慌不忙的說,那兩人一噎,互相看了看,沒有動作。
陸璇冷笑,別說他們拿不出聖旨,就是拿得出來,她也要看看這聖旨是真是假。
領頭的人眼看要露餡,底氣不足的說:“我們奉的是陛下口諭!你還敢抗旨不成!”
口諭?想用一句空話處死一個三品大臣,還真是想得好!
陸璇理理衣衫,從褲腿處抽出一把亮錚錚的匕首,在手裡把玩。
“臣女自然不敢抗旨,但若是有人敢假傳聖旨。又另當別論了!”
話音落下,手裡的匕首快如閃電的飛出去,將站在後面一點那人的手掌釘在了牆壁上。
那人發出淒厲的慘叫,如同豬嚎。
陸璇充耳不聞,一步一步靠近拿着毒藥的人,見他臉色慘白,溫和的笑笑:“怕什麼,這點痛,可比鐵釘入骨的滋味好受多了。”
聽見這話,那人的臉色更白了。
沒錯,這兩個就是六年前跟着淑貴妃到天牢。對陸璇施以釘手之刑的人。
那人不停地後退,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看陸璇的眼神如同看見了前來索命的鬼魅,扭頭就衝外面大喊:“來人啊!有人要越獄!快來人啊……”
這倒是明目張膽的開始誣陷了。
陸璇雙手環胸,氣定神閒的等着,然而好半天過去,一個人都沒來,倒是這人嗓子都喊啞了。
“吵什麼吵,你丫有病啊!”
隔壁劉決沒好氣的呵斥,這人也發現不對勁,哆哆嗦嗦的打開牢房的門出去,就被衝進來的侍衛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其他的侍衛則不客氣的拔了匕首,將另一個人帶走,然後恭恭敬敬的把匕首交還給陸璇:“屬下來遲,讓太傅受驚了。”
“……”
陸璇收了匕首,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纔好。
她是被關進天牢的重犯好麼?這些人對她的態度爲什麼這麼恭敬?
而且確定不是有人故意設了陷阱在這裡守株待兔?
正想着,一行人讓開站在兩邊,有人從走進天牢。
那人一襲玄色蟒袍宮裝,長身而立,腰間一條黑色腰帶,以金絲鑲邊,掛着白玉琉璃環佩,下面墜着明黃色的宮絛。
腳下一雙厚底長靴,斜面上是銀絲織就的仙鶴,栩栩如生。
隨着那人的走動,宮絛在腰間劃出慵懶的弧度,卻不及他漫不經心的表情來得直接。
待他站定,立刻有人捧了兩個火盆進來。
“這二人假傳聖旨,意欲謀害朝廷大臣,送大理寺好好審理,務必問出背後主使!”
“是,大人!”
明明是極爲清淺的開口,其他人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大人?這人何德何能,眨眼間就成了大人??
陸璇狐疑的看着路少卿,她料到這人會借陛下的夢爲自己謀利,卻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短短几日之間做到的。
“太傅這般看着我幹什麼?可是幾日不見,發現本官容貌無雙,傾心於我?”
“……’
陸璇面無表情的看着路少卿。
這隻病怏怏的狐狸,貌似開始覺醒了。
前兩天不是還病得要死麼?這會兒渾身都是狂娟的邪氣,怎麼也沒人懷疑他裝病?
陸璇想着,這人毫不避嫌的走到她面前,微微傾身,薄涼的脣幾乎是貼着陸璇的耳垂低語:“等了很久吧。我來接你了。”
“不必,我……”
陸璇話沒說完,那個被押着的犯人突然發狠,不管不顧的抽出把刀子朝陸璇撲來,嘴裡還高聲叫嚷着:“妖女一日不除,大律永無寧日!”
這人武功不高,陸璇正要側身避開,腰被一隻有力地長臂攬住,鼻尖狠狠撞上男人的胸膛,微疼。
等陸璇反應過來,那人已被路少卿一腳踹到地上,竟是沒能爬起來。
感受到路少卿渾身陰鶩冷冽的氣息,陸璇怔然,這纔是這男人的真正面目?
然而不等陸璇想明白,下一刻肩頭就是一重,下意識的伸手去扶,男人精幹的腰身就落入她的臂彎。
“大人!您沒事吧!”
“大人,需要叫太醫嗎?”
一衆侍衛臉色大變,急切的問,路少卿靠着陸璇的肩膀咳了兩聲,淡淡的道:“不必,讓太傅扶着我就好。”
“如此,那便麻煩太傅了。”
衆人拱手朝陸璇道謝,陸璇皮笑肉不笑的點了下頭,大步朝外走去,卻又聽一個侍衛道:“大人身上還有傷,勞煩太傅走慢些。”
“……”
丫再多嘴,勞資一掌劈飛這男人信不信!
陸璇心底怒斥,肩膀感受到男人低笑時的震動。
“本官刻意來接太傅出去,她怎會不顧惜本官的身體呢。”
陸璇放慢腳步,走出天牢,外面的陣仗讓陸璇更爲吃驚。
這人竟是在御林軍的護送下到天牢來的。
在場的大約有三十多個御林軍,個個騎着駿馬,最前面是一個四人擡的轎攆。
轎攆上撲着上好的獸皮,油亮的毛髮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好看。
除了擡轎子的人,旁邊還站着兩個宮女,手上分別捧着火爐和薄被。
這排場,縱然是王侯將相,也是沒有的。
陸璇越發狐疑起來,就算路少卿能讓陛下信服,他纔是陛下夢中那個貴人,又怎能在短短几日,調動御林軍,並享有如此高的待遇?
“請大人上轎!陛下還等着大人呢。”
一人翻身下馬,跪在地上高聲道。
陸璇扶着路少卿走過去,立刻有人趴在路少卿面前,用自己的背給路少卿當腳踏讓他上轎。
路少卿抓着陸璇的手借力登上轎攆,上轎之後,兩名宮女動作麻利的幫他放好火爐,並蓋好被子。
然而整個過程,他都沒放開陸璇的手。陸璇嘗試着掙了掙,這男人竟是不動聲色的加大力道,大有說什麼都不放的架勢。
跪在地上的人起身,陸璇看清他的臉,不由倒吸一口氣,這不是御林軍統領蔣跡嗎?他剛剛進來跪了路少卿!
之前就說過,蔣跡曾是北郡王的師父,不僅武功過人,在朝中也算是一介老臣。
連他剛剛都跪了路少卿,陸璇凜然,想必路少卿如今在陛下面前的話語權,已是勝過當朝國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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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身上還有傷,不妨與大人同乘,也好快些進宮面聖。”
蔣跡站得筆直的問,陸璇細細觀察他的表情,他的言行很恭敬。並沒有任何的不滿。
爹爹曾這樣評價過此人:大律若有一日滅蔣,滿朝再無半個忠良。
蔣家一族,世代在宮中統帥,曾有兩位先烈爲救駕犧牲。
到了本朝,這位蔣統領數次救陛下於危難不說,五皇子軒轅辰出生不久,陛下立太子之前帶衆皇子去黃陵拜祭先皇后,然而途中遇刺,便是這位蔣統領冒着生命危險,九死一生才護下軒轅辰。
但這位蔣統領,雖然忠心護主。但心氣也極高。
當年這位蔣統領也曾說過:放眼滿朝,本官只佩服陸將軍一人!
如今卻不知爲何,竟被路少卿收服了。
這位蔣統領難道不應該厭惡病弱之人麼?
陸璇想不明白,想也沒想就回絕他的提議:“不必。”
蔣跡還想再問,便聽路少卿加了句:“太傅腳力甚好,走去即可。”
話畢,抓着陸璇的手也鬆開,夜風襲來,也是有幾分涼的。
在路少卿說完那句話後,蔣跡就翻身上馬,示意這些人起轎。嗑噠嗑噠的馬蹄聲響起,甩着馬尾從陸璇身邊走過。
好在擡着路少卿的轎伕走得也不是很快,陸璇跟上也不算費力。
進了宮門,其他御林軍都各歸各位,只有蔣跡下馬陪同他們一起面聖,路少卿依舊在轎攆上沒下來。
看見陸璇面不改色氣不喘,蔣跡倒是多看了她一眼。
“聽聞太傅在戰場殺敵十分英勇,今日一見倒是叫蔣某信了三分。”
只是信了三分,以前怕是半分也不信的吧。
“傳言多有誇大,蔣統領不信也是正常的。”陸璇淡然的回答,轉而又道:“素聞大人忠肝義膽,縱然身居官場,卻只願與英豪結交,今日怎會親自前來?”
蔣跡大約沒料到陸璇會這麼問,正了正臉色,嚴肅道:“大人雖有頑疾纏身,但身爲國公獨子,謀略過人,實乃我大律之幸,老臣自當願爲他效力。”
“陸太傅似乎對本官的爲人有異議?”
路少卿偏過頭問,一縷墨發垂下,晃晃悠悠的蕩着。如同他眼底瀲灩的眸光。
陸璇臉上沒有顯露半分不滿,淡然一笑:“大人怎會這樣想,我纔剛回京幾日,連看法都無從說起。”
換句話說就是,咱倆又不熟,說什麼偏見不偏見的。
陸璇說完就低頭看着自己腳下,路少卿看了會兒她的後腦勺,收回目光,躺在轎攆上閉目養神,冷不丁又冒了一句:“那太傅回京後,對北郡王是怎樣的看法?”
“臣女只知安分守己,不敢妄議皇室。”陸璇避而不答,不明白他怎麼會扯到軒轅黎。
“呵。”這人輕笑出聲:“又不是讓你評價皇子,這麼謹慎做什麼。”
陸璇吸了口氣,對上那人鋥亮的眸光:“要看和什麼人說話了,與君子當坦言相對,與奸邪當無言以對。”
“太傅拐着彎說本官是奸佞?”
說這話時,他仍是笑着的,只是眼尾下垂,幾分寒氣乍泄,無形的威壓襲來。
這人才穿上官服多久,渾身的威壓倒像是與生俱來。
陸璇抿脣不再言語。她想罵他,不用拐着彎來。
接下來一路無言。
來到御書房,是個新來的公公在門口稟報的。
推門進去,裡面燈火通明,陸璇原以爲只有軒轅嘯一個人,沒想到人還不少。
軒轅嘯坐在最中間,太后坐在他左手邊,皇后則站在太后背後。坐在軒轅嘯右手邊的,是淑貴妃。
看見陸璇跟在路少卿身後進來,淑貴妃臉色微變,不過只是一瞬的事,下一刻就恢復如常。
站在下首的依次是北郡王軒轅黎,太子軒轅軒,三皇子軒轅昊和五皇子軒轅辰。
除了坐着的和站着的,地上正中央還跪着一個人,正是尹公公。
原本挺大的一個御書房,在陸璇他們進來後,顯得擁擠起來。
“老臣蔣跡,拜見陛下!”
“罪臣陸璇,拜見陛下!”
陸璇和蔣跡跪下行禮,一個禮畢,便看見路少卿已經十分自覺地落座了。
陸璇又看了眼站着的軒轅黎,只覺得自己以往所學的禮節正在一點點崩塌。
什麼時候,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臣子可以當着有封地的王侯的面堂而皇之的坐下了?關鍵在場所有人並沒有一個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
“蔣愛卿辛苦了,請起。”軒轅嘯單獨允了蔣跡起身,又看向陸璇問:“陸愛卿,你何罪之有?”
陸璇挺直背脊,不慌不忙的作答:“罪臣不知,但既然陛下讓人將罪臣押入天牢,定然有陛下的道理,罪臣不知身犯何罪已是有錯。”
這話說得漂亮,陛下你總是有理的,我不和你爭辯。反正無論如何都是我的錯就好了。
軒轅黎站在一邊差點笑出聲,這小丫頭認錯態度倒是一流的。
“可不是,這陸太傅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呢。”
路少卿在一旁不鹹不淡的開口,在衆人看過去時又握拳掩脣咳嗽,一副‘看我作甚,本官就愛說兩句大實話’的模樣。
“死到臨頭?此話怎講。”
太后低沉的開口問,眉頭微皺,不悅的看了淑貴妃一眼。
淑貴妃並未躲避太后的目光,反而在視線相撞的時候嫵媚一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太后問了之後,路少卿又不開口了。只彎着眼看着陸璇。
陸璇咬牙:“回稟太后,就在剛纔,有兩個人來到天牢,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送罪臣上路。”
上路,這意思在場的人都懂,瞭解皇家辛秘的人也不會覺得有多奇怪,但既然放在明面上來講了,那還是要表現出震驚的。
這不,太后第一個拍了桌子。
“放肆!竟有人敢假傳聖旨謀害朝廷大臣!”
“可不是麼,此事一定要嚴查,還太傅一個公道纔是。”淑貴妃摳弄着指甲上的蔻丹,意味深長的說。
軒轅黎擰眉想了想問:“那兩個案犯現在何處?”
蔣跡正要回話,一個御林軍匆匆闖進來:“啓稟大人,那兩個案犯在押往大理石的途中,毒發身亡了!”
此言一出,整個御書房靜得連針掉下去都落地有聲。
氣氛陡然凝滯,無形的威壓襲來,良久,淑貴妃‘嘖嘖’的惋惜聲打破沉默。
“那幕後主使也真夠心狠手辣的,可是如今要從何查起?”
太后和皇后聞言,臉色都是一沉。
路少卿卻是神色淡淡,好像早就料到會變成這樣,迎上淑貴妃的目光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此案交給大理寺處理,總會找到蛛絲馬跡的。”
“案犯已死,就算找到證據,沒有證詞如何能指認主使?”
“誰說死人就不能開口說話了?”路少卿幽幽的反問,脣角勾起詭異的弧度,看得人心底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