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本來打算跟着我一起進來,被寧少商制止。
他說:“有些事情必須要他自己去面對。”
雖然心裡忐忑不安會有恐懼,但我還是獨自走進了房間。
就像寧少商說的那樣,有些事情必須我自己去面對。永遠只望着別人來幫助而不會自助,那也許這條路的前方不遠處就該是斷頭臺了!
房間裡很亂,牆上的壁畫被劃傷了痕跡,冰棺歪歪扭扭的倒在那裡,旁邊是陳齊,準確的說應該是陳齊的屍體。
他的樣子像是睡着了,會呼吸,胸口會因爲呼吸而上下起伏,若不是那蒼白得可怕的皮膚,我真的會以爲陳齊的死只是一個假象。
該怎麼做我一點都搞不清楚,陳秋雲沒說過,張寧也沒有說過。
遠遠站在門邊的我此刻完全是懵的,手裡的寒塵更像一根無用的斷竹。
“我在看着你。“張寧的聲音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我四處觀察,卻找不到聲音傳來的正確位置。
“我該怎麼做?”我對着空氣說道,隨時警惕着前方躺着的陳齊,雖然這個人生前是我的好友,但這會兒我可一點都不敢保證吵醒他會有好的結果。
張寧的聲音沒有傳來,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
我靠着鐵門坐下,兩眼絲毫不敢鬆懈的盯着陳齊,回想着陳秋雲教我的東西。
這一坐就忘了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寧和寧少商沒有催促或傳來什麼話,陳齊也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動作。
該怎麼做?我想了不止是一會兒,可還是沒能想到。
但沒想到也總不能一直這麼幹等着,時間在現在這種時候可是很寶貴的。
既然想不到辦法,那就乾脆隨便試試,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那兩個人總不至於置之不理吧?
我深呼吸,然後站起來把寒塵放到嘴邊,吹起了笛子。
“很難聽。”寧少商的聲音響了起來。
確實很難聽,我自己也這麼認爲,但要我在他面前承認妥協,那也不太可能。
我算個新手,不管是從吹笛子這件事上說,還是從縱鬼術這件事上說。
所以不止是我的手法很生疏,就連運用縱鬼術的方法也不是很自如,成曲這種事自然是不太可能的,那難聽也就在所難免了。
說起來我也只不過是胡亂的在五音之中隨意挑選一個音來吹響,他們都沒告訴我方法,那我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而我能想到的辦法也只有一個音一個音的去試。
似乎我運氣很好,一開始就有所發現。
我把宮商角徵羽五個音按順序吹了一遍,當我纔剛吹出宮音的時候,陳齊的屍體明顯的動了一下,我的心裡也莫名的生出一股波瀾之意,像是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其中。
可之後的四個音出來,這些奇怪的反應都沒有再次出現。
我停了會兒,思考了下,把五音的順序倒了一遍,從後羽音開始又吹了一遍,可之前的反應同樣沒有發生。
順序不同,連最開始的宮音吹出來的時候都沒有出現相同的反應。
難道是吹奏順序的問題?
我又先吹了一次宮音,陳齊動了動。
接着我沒有繼續吹商音,而是換了別的音。
除了宮以外,我把第二個音換成了別的音,當完成四次嘗試之後,我發現以宮爲第一個音,羽音爲第二個音的時候,陳齊都動了,而且當第二個音出來的時候,我心裡那陣奇怪的感覺比之前更強烈了一些。
這麼看來的話,應該就是順序的問題了。
只不過雖然知道了問題的所在,但要解決問題卻也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排列正確的音符組合順序,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成曲過程,但只是說起來簡單而已。真正坐起來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因爲每一個音符我都需要試一遍,最開始還好,可當正確的音符越來越多,這件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麻煩。
每找一個音,都需要把前面找出來的音律重新吹奏一遍,這是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先不說時間夠不夠充裕的問題,就算時間足夠充裕,我的嘴恐怕也很難從承受住吧。
而且我發現越是吹到後面,我心裡出現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就會越深。
那是一種很難說出來的感覺,仿若置身孤獨之中,無可依靠也無可言說,並不是什麼不錯的體會。
我嘆了口氣,暫時放棄了繼續找音,依靠着鐵門坐了下來。
便是這個時候,寧少商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錯,比先前好多了。”
我假裝什麼都沒聽見,不動聲色的擦拭着手裡的寒塵,比起搭理他,我現在更在意的是怎麼樣才能找出一個更加快捷的方法來解決眼前這個問題。
或許我可以停下來去找陳秋雲了?或許她會有辦法呢?可是如果她有辦法,那爲什麼早的時候卻不願意告訴我?
“張寧呢?”我問道。
沒有迴應傳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鐵門,順手一拉竟是被鎖住了。
“喂,姓寧的!”我喊道。
寧少商低聲呵道:“你的聲音最好小些,如果不想死的話。”
我回頭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陳齊,在這房間裡能置我於死地的恐怕也只有他。
“張寧呢?”我又問了一遍。
寧少商沉默了片刻,說道:“她不在。”
我一愣,問道:“去哪了?”
寧少商沒有回答,但我似乎隱約的聽到他哼了一聲,似乎很不高興。
“放我出去。”我說道。
寧少商沒搭理。
想到陳齊還躺在那裡,我又不敢說得太大聲,壓制着心裡怨氣又喊了一聲:“放!我!出!去!”
過了會兒,鐵門被推開。
寧少商獨自一人走了進來,然後把門關上,看來還是不準備讓我出去的意思。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說道:“暫時不能讓你出去。”
我疑惑的看着他,總有種他是故意要整我的感覺。
“爲什麼?”我問道。
寧少商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陰沉,全身散發出一股讓人只要靠近就會覺得心寒的氣息。
他強行將一顆黑色的圓球狀東西塞進我的嘴巴里,說道:“因爲你今天只有生和死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