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迷迷糊糊了多久,我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恍惚間,我覺得有一個人在跟我說話,可是我怎麼用心聽都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整個人都好像輕飄飄的,變得特別的輕鬆,就好像是雙腳離地飛到了天空中一樣。這樣的感覺似乎讓我很舒適,只是耳邊的那個說話聲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
這到底是怎麼了?正當我想要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把眼睛睜開,身體也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移動半分,就連嘴巴里也完全發不出聲音來。我心想,這下糟糕了,可能是鬼壓牀之類的事情正在我身上發生。不知道這個時候張寧是不是還在我旁邊,剛纔睡過去之前我看到她好像也在閉目養神。
我掙扎着想要把自己弄清醒,這種只有感官依然在工作,全身都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動作的情況是非常可怕的。因爲我沒有辦法獲悉自己這個時候到底身在何處,周圍是否存在危險。只有耳朵在不停地聽到隱隱約約的說話聲。這個時候,我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似乎一直有個什麼東西在碰我,還伴隨着一陣牙齒咀嚼的聲音。
這絕對不是個能夠讓我感到安心的聲音,我的心裡更加焦急起來。我嘗試着做出任何方式,來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最起碼得睜開眼睛看一看到底身邊正在發生着什麼。終於,在我的幾次掙扎之後,眼睛終於可以睜開了。
“我是伏織。”
幾乎就是在我睜開眼睛的同一時間,我的耳朵裡分明聽到了這句讓我心寒徹骨的話。原來之前一直在我耳邊迴盪的聲音,就是這句話。
而當我將目光看向我的下半身的時候,竟然有一個蓬亂着頭髮的女人正在撕咬着我的雙腿。她的那張臉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伏織!她已經將我的一條右腿整條卸了下來,大半部分已經被她吞進了肚子裡。我驚恐萬分,但這個時候我的喉嚨裡依然不能夠發出任何聲音,而我也感覺不到來自雙腿的劇烈疼痛。
伏織默默地看着我,嘴巴里使勁撕咬着我那連皮帶骨的大腿。鮮血飛濺似的噴射到四周,也沾染到了我整個臉上。
我幾乎已經認命了,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整個都被伏織徹底吃掉的,就像那個時候的血屍王一樣。也不知道張寧這個時候去了哪裡,又或者她是不是也已經被吃掉了。
睡着之前,我明明確信伏織應該找不到我們所在的這個隱藏樓層纔對,怎麼就這麼一會兒時間,她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進來了呢?而且,我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想到這裡我幾乎要因爲這種不甘心而流淚痛苦起來。我的結局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啊,明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完成,竟然成了這具千年乾屍的盤中餐,被這麼毫無尊嚴的活活吃掉。
就在我已經徹底放棄希望,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來臨時,面頰上竟然被狠狠地抽了兩個耳光。我說這伏織要吃我就好好的吃,抽空還打我兩巴掌幹什麼,我也是有脾氣的好不好!當我非常生氣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有另一張臉正湊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看。
我猛地直起身來,一下子跟她撞到了一起。
“哎呀!”
張寧的驚叫聲響了起來。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剛纔的人是張寧。我低頭看了看我的雙腳,現在還好好地長在我的身上,看到阿寧也平安無事之後,我懸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
“你一驚一乍的搞什麼鬼,現在不是犯迷糊的時候。”張寧沒好氣地呵斥道。
我也爲自己驚慌失措的樣子而感到尷尬。不過,自己剛纔所經歷的那些事情難道都是做夢嗎?我將我睡着之後的事情告訴張寧,張寧卻告訴我這不是夢。
張寧緊緊盯着那扇連接客廳與電梯的大門,一邊跟我說道:“你這不是做夢,而是中了伏織的幻術。原本我也以爲時不時能夠聽到的伏織說話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其實這就是她施展幻術的方式。就在剛纔,她的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才她已經快要找到這裡來了。”
我也開始緊張起來,只是我還是沒有明白,伏織是怎麼能夠找到我們所在的隱藏樓層呢。
“你不是說現在的伏織還沒有心性嗎?充其量不過是個極度危險的鬼魂野鬼,只有一些簡單的思想意識而已。那她要怎麼找到這裡來,難道她知道要怎麼通過那部樓梯到達這一層嗎?”我有些迷惑不解地問道。
張寧立刻提醒道:“難道你忘記了,綠婆和仙姑所在的那一層也是隱藏樓層,但我們上去的時候伏織已經在那裡了。我也不能相信伏織能夠有這樣的意識去做到這一點,但最起碼我們絕對不能夠掉以輕心。也有可能是有人將她引到這裡來也說不定,不然她光要找到天鑾居的所在位置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的確沒錯,伏織現在雖然已經有了獨立的意志和行爲邏輯,但她還沒有恢復到作爲一個人的正常心智。思來想去,有個人故意將她引誘到這裡來的可能性很大,這也是目前爲止最爲合理的解釋了。
來到這裡後,伏織自然會對我們這幾個人展開追殺,因爲當初在體育場上,她真正完成從一具屍體轉變成活屍的過程時,我們都在現場,她一定對我們這些人記憶深刻,從而本能地對我們懷有很強的攻擊性。
“現在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我着急地問張寧道。
這個時候,大門的門把竟然開始轉動起來。顯然是有人在外面擰動它,一開始幅度很小,但很快就加大了力度,門把被狠狠地擺動着,發出劇烈的金屬撞擊聲。這扇門我們之前自然是已經上了鎖的,只是看這情況也很快就能夠被破壞掉了。我們之前就已經四處查看過了,這裡就只有那一扇門一個出口,所以,這個時候我和張寧反而是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