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地方是一家酒店，離寧家小區並不遠。
我不知道張寧爲什麼會選這麼一個地點，但也沒有多問。
到底指定的房間時，門是開着的，房間裡有水流的聲音，還有張寧身上那特別的香味。
這些東西夾雜在一起，我不由得想起了曾經和她的那些畫面，然後便覺得口乾舌燥，面紅耳赤。
我進到房間裡，悄悄的把門關上，然後在牀上坐了下來，坐得筆直，動都不敢動一下，身怕這一動就驚擾到了張寧。
過了會兒，衛生間裡的水流聲沒了，開門聲響了起來。
我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這姑娘可是知道我要來的，竟然還是那副老樣子。居然就這麼赤果果的走了出來。
“浴巾給我。”她指了指牀上，面容不禁，好像一切都已經習慣了似的。
我證了怔，然後扭頭看了眼身後，確實看到一塊浴巾正靜靜的躺在那裡。
我伸手拿過來丟給張寧，心裡面不斷提醒自己是已經有女朋友的人了，然後刻意的撇過頭，避開張寧。
可這餘光，還是總不自覺的會瞟上幾眼。
模糊的可以看到一具輪廓分明前凸後翹的身體。
“沒見過嗎？”張寧突然問了一句。
這話把我問得有點呆。
我把頭又往外扭了扭，乾脆閉上了眼睛。
“見過。”我說着，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又怎麼樣？”
張寧笑了起來，說道：“不怎麼樣。”
過了會兒，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兩個手指比出一個二的手勢。
我轉過身來，張寧的頭髮溼漉漉的，身上只圍了一圈浴巾，她離我很近，而越近我便越覺得悶熱。
“做什麼？”我問道。
張寧不悅的敲了敲我的頭，說道：“煙。”
我一愣，把煙從兜裡取出來，遞出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她以前好像不抽菸纔對。
“什麼時候的事？”
張寧到桌上拿起火機把煙點燃，反問道：“抽菸嗎？”
我點了點頭。
張寧想了想，說道：“半年前？記不清了。”
這一刻，我覺得張寧好像變了，變得有點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人。
不止是因爲她抽菸，還因爲她身上和言語上的細微變化。
也許別人不會感覺到這些，但我卻可以察覺到，我想不透這是爲什麼，但我就是可以感覺得到。
“說吧，找我什麼事？”她問道。
我把惡鬼的事情從頭到尾跟她講述了一遍。
她沒有直接的給我建議，反而說了其他的話題。
“你說如果林雙兒現在出現在這裡，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一驚，手心立刻便冒出了汗來。這個問題我基本上都不用去多做考慮，雙兒的性格我太瞭解了，她會吃醋，特別是對張寧，即便知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所以如果雙兒現在出現在這裡，那場面一定會非常血腥。
“先不說這個，先給我支支招。”我說道。
張寧壞壞的笑了笑，把煙丟進菸灰缸，然後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上，水汪汪的眼睛挑逗般的盯着我。
“想讓我給你支招，那是不是你也應該滿足滿足我呢？”
我想掙脫，但身體卻一點都不聽使喚。
張寧緊貼着我，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還有呼吸聲。
她的呼吸聲很均勻，並不像我，早已經混亂不堪。
“這麼緊張幹嘛？”張寧笑了笑，然後竟然直接將嘴對在了我的嘴上。
那種感覺，說不清楚到底算什麼，會覺得很興奮，但同時卻也讓我生出一種負罪感。
我知道那種負罪感是給雙兒的。
突然，我感覺到嘴脣一陣刺痛，痛到了我的心裡面。
張寧竟然生生的在我的嘴脣上咬了一口。
“你幹什麼？”
我不能理解的問道。
張寧從我身上起開，把浴巾丟到一旁，然後一件件從裡到外的把衣服都穿到了身上。
“好了，現在說正事吧。”她一下子又重新恢復了正常。
我甚至會覺得這姑娘的腦子是燒壞掉了。
“事情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快給我想想辦法。”我說道。
“哦，對的。”張寧點了點頭，“那你就沒有想過逼他出來？”
我說道：“想過，但是要這麼逼？這我可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寧懶洋洋的往牀上一趟，拿起手機開始玩了起來。
“瞭解一下那個張天揚生前都喜歡什麼，在意什麼。”她漫不經心的說道。
她這一提醒，我瞬間便覺得心中澄明。
“這麼簡單的事情，我開始怎麼就沒想到呢？”我拍了下大腿，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剛走出兩步，就聽到張寧在後面問道：“這麼急嗎？”
我愣了下，才反省過來，這樣的態度好像真的不太對。
再想想到現在我都沒有問上一句張寧是爲什麼會到這裡來。
“你是跟你外公鬧什麼矛盾了嗎？”我沒回頭，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和她直面。
張寧沒回答，倒是說了另外一番話：“我們已經好久沒在一起了。”
她不這麼說，我倒是真的沒有去考慮過這個問題。
說起來這已經半年多過去了，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好像我們真的很少有在一起的機會。
也許就是因爲這樣，所以纔有今天的尷尬？纔會感覺張寧變了？
說起來是不是我應該認爲是自己變了。
“對不起。”我突然只能想到這樣的詞彙，我不知道我該用什麼來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很亂，很糟糕。仿若這個世界最亂最糟糕的東西就是我的心。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張寧問道。
我嘆了口氣，重新回到牀邊坐下，但我還是沒有回頭，仍然有種不敢直面的感覺。
“不知道，突然就想說這三個字。”
張寧笑了笑，雖然笑得很輕，但是我聽到了，她好像在笑我，也像是在笑自己，更像是在笑我們的曾經。
這笑聲，像是諷刺，諷刺着那些在A城朝夕相處的日子。
“其實你一點都不覺得，這三個字會傷害到別人。”這是她最後對我說的話。
再之後她沒有再說什麼，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