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纔的動靜,我一個激靈便跳了起來,往門口探出頭去。也沒來得及在意房間裡的情況,只在意到這房間的燈是開着的。
走廊的遠端,剛纔動靜傳來的那邊,我又一次看到了在樓下撞到的那個人。
黑色的皮衣裹身,頭髮披散着有些凌亂,他肩膀上靠着個麻袋,正在往這邊走來。他戴着口罩,頭髮遮住了眼睛,我看不清楚他的臉貌。
我伸手去找張寧,可是落手的地方確實空的。
我回頭來看了一眼,才發現張寧正筆直的站在身後,好像什麼事情驚訝到了。
“怎麼了?”我問道。
剛問完,我就聽到好像房間里正傳出某種很刺激人的聲音。
喘息聲、嬌吟聲,還有“嘎吱嘎吱”的木板聲。
瞬間我面紅耳赤,心跳加速起來,這都不用看,我已經知道大概是是沒這麼回事了。
可是張寧的反應有些反常,她竟然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
我走上前去,刻意背對着房間裡,擋在張寧的面前,話也沒說話就把她拉到了門邊。
“那個人過來了。”我的提醒她,讓她正常一些。
“哦。”她低着頭,我隱約看到了她的臉很紅,而屋子裡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我深呼吸,往外探出了頭去。
那個人離得很近了,我現在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出去,出去是直接找上那個人,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我突然感覺到手很疼,好像有什麼東西刺進了我的肉裡。我回頭時,看到張寧的手緊緊的抓着我的手臂,我的衣服都被她抓變形了,她的指甲好像都已經戳破了我的衣服。
“你至於嗎?”我壓低聲音問道,身怕驚動到房間裡的兩人。
張寧狠狠的在我手臂上咬了一口,力道很大,疼得我頭皮發麻,可是我卻只能強行忍住想要叫喚的衝動。
接着,她鬆開我的手,衝出了房間。
我聽到幾聲打鬥的聲音,然後一切又重新平靜了下來。
幾秒後,張寧回來了,肩上扛着一個麻袋,手裡拽着那個穿着黑皮衣的人。
這場景轉換的太快,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張寧就已經越過了我,走進了房間裡。
“你們兩個,停一下。”張寧說道。
我錯愕的看着她,她就像一個不知好歹的蠢貨,就這麼直截了當的打斷了別人的春宵一刻。
“啊!”一聲尖銳的叫聲響徹了整個樓道。
我抖擻一下,立馬將門關了起來。
“衣服穿好,出去逛一逛,這裡我暫時徵收了。”張寧言簡意賅說道,幾乎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我本以爲房間裡的人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可恰恰相反的我只聽到了一連串跌跌撞撞的聲音,然後一男一女狼狽的闖入了我的眼簾。
這時候我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對張寧的舉動沒有更多的反應。
那個男的,赫然就是那天在寧家別墅門口攔住我的那個保鏢頭頭,而女的好像也是寧家的,我印象裡好像是見過這麼一個女人。
看到我,那男的頓了頓,隨即招呼都還沒來得及打上一句,張寧便催促了起來:“快點!”
接着我看到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狼狽的開門,出去,然後帶上門。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下總算是清淨了。
“過來吧。”張寧喊道,臉色不太好看。
我沒急着去關心麻袋裡的東西或者那個黑皮衣的人,問道:“你還好嗎?”
張寧淡漠道:“很好,可能他們不太好。”
他們指的應該是那對男女,聽張寧這麼說話的口氣,我想到了狗男女這個詞。
“爲什麼?”我問。
張寧說道:“寧家是嚴禁私會的。”
我有些訝異,懷疑道:“這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的觀念。”
張寧冷笑,說道:“你覺得觀念老舊,人家覺得這是傳統。”
“那你是準備揭發?”我開始對那對男女產生同情,所謂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說的可能就是這樣的狀況吧?
“還是先關心一下你的女朋友吧。”張寧說着,一把將困在麻袋上的繩子扯了下來。
“雙兒!”我又驚又喜的跑了過去,將她抱在懷裡。
她好像睡着了,或者是昏迷了,呼吸聲很勻稱,身體的溫度也還在。
“現在可以安心些了?”張寧問道。
看到雙兒還活着,這真算是可以讓我安了一半的心,另一半可能要等到事情弄清楚之後了。畢竟現在很多事情都還是等着去破解的謎題。
我將那對男女用過的杯子和牀單都扯到一邊,把雙兒抱到牀上。
“你倒是挺會照顧人的。”張寧似乎是在誇讚,但她的語氣似乎又像是在諷刺。
我沒去太多理會她這話,問道:“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
張寧的腳在黑衣人身上推了推,說道:“這就不是人。”
這不值得我驚訝,早在夜店裡撞見的時候,我就有了這個想法。現在張寧說出來只不過是給了一個準確的結論罷了。
我蹲下身子,撥開那凌亂的頭髮,取下口罩。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我還是不自覺的被嚇了一跳。
沒有皮肉,只有乾咳的骨架和空洞的眼洞,完全就是一具骷髏。
“怪不得要這麼掩藏。”我說道。
張寧提醒道:“你最好小心點,這東西有可能隨時都會醒來。”
醒來?我覺得不見得。
我閉眼醞釀了下,再睜開眼的時候淡淡的光暈照到了地上骷髏的身上。
我想我應該可以度化他,讓他去到他該去的地方。
可讓我無法理解的事,在他的身上我竟然感覺不出半點的靈魂氣息。
“別費盡了,沒用的。這傢伙壓根就沒有靈魂,只是一具空殼,真正的行屍走肉,真正的傀儡。”張寧說道。
我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處理。”
張寧朝牀上望了一眼,思考了會兒說道:“看來真得把他們兩叫來了,至於地上這東西,找個地方直接燒了。”
說罷,張寧指了指我腰間的笛子,說道:“別愣着,幹活。”